又是一年清明时
作者:郑建新 摄影:郑导 小宠
曾经一直欣赏雨天“润物细无声”的诗情,那份飘逸,那份超脱,那份淡淡的幽怨,只为纯净世界,清濯灵魂而来。而今天的雨却让我心烦意乱,失去了以往的宁静与适闲。“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样的时节,这样的雨,带着心酸与思念洒向大地,悲伤的情愁笼罩着这片大地和人儿。
昨晚,我梦见了离世三年的父亲。虽然他消瘦的脸上露出了腮骨,凹陷的眼睛目光有些呆滞,但他的背依旧挺的那么直。他站在河的对岸,不停地向我招手,河水咆哮着,我听不清父亲在向我说些什么······
直到惊醒,我已泪流满面,眼泪还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滴在耳朵里了,心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梦魇中不能自拔。回忆似潮水一般,涌入了我的脑海。
父亲,一辈子与土地为伴,田间地头,春耕秋收,汗水洒在他喜爱的那片土地上。他早出晚归,勤勤恳恳,节俭持家,用双手从土地里刨出了一家人的生计。
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很是调皮。到小溪里游泳、捉鱼,到树上掏鸟窝,到田野里捉青蛙、翻泥鳅,弄得父亲经常担心。
偶尔还翻箱倒柜,把母亲心爱的梳妆盒拆得七零八落而装不回去,甚至把父亲最爱的一支铱金笔,拿到地上乱画一通而损坏,因此挨的板子还记忆犹新着。
不知不觉,到了念高中的时候。记得那是十四岁的夏天,父亲挑着百来斤重的行李,步行二十余华里,送我到云和狮山读书的情形。
当时,我和父亲一起去总务处交了学费,就被带到一间教室,父亲说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念书吧。然后又跑到校园外的小店,给我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临近中午,父亲把我带到学校食堂,他掏出十元钱再三叮嘱,咸菜吃多了就买点青菜和肉补补身子,我说一起吃完饭再走吧,父亲说不饿。转身向我告别时,我看到父亲的衣服上汗水湿了一大片,当他的背影离我越走越远时,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以后每当我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时,眼前就会浮现出父亲的背影。父亲离开我已经整整三年,那年送我求学远行的背影,总让我无法忘怀,越是时间久远越发清晰,并且每次想起都禁不住落泪。
父亲一生饱经风霜,历经坎坷。他出生在淳安县石川村(现已被千岛湖淹没),幼年时丧失父亲,从小就跟着大伯一起生活。到十几岁时,因思母心切,孤身一人远涉江西,把改嫁到上饶县的母亲和继父一同接回淳安。生活上的磨难,铸就了父亲坚毅的性格。
父亲只读过高小,文化程度并不高。但他的珠算水平,在四邻八乡没有人不知道的。无论是大跃进时代,还是改革开放之后,他做过乡里的会计、食堂总务会计、信用社理事,以及村里的会计,在四十多年的会计生涯中,他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从未出过差错,受到了党委、政府无数次的表彰和嘉奖。后来还被推选为县人大代表。从此,他为了集体的事业,不论白天黑夜、刮风下雨。不论春夏秋冬、寒风酷暑,工作上任劳任怨。平时乐于助人,只要谁家困难,他都会尽心尽力热心帮助。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不是那种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的个子不高又有些消瘦,但是他的背却挺得笔直,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后那段时间,只要能站起来行走,他的背依然挺得那么直。
父亲一生走过了八十个平凡而艰难的岁月,他奉公守法,言而有信,勤俭持家,虽没给我留下多少遗产,但他的一言一行和他身上具有的这些传统美德,将潜移默化地继续影响着我。
每当我对前途感到迷茫时 ,对人生感到彷徨无助时,父亲挺直的腰板和坚强的背影,总像一盏灯、一座路标,指引着我人生前进的方向。父亲,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做您的儿子。
透过玻璃窗,发现雨渐渐地停了。四周雾气朦胧,犹如一张巨大的纱幕,一阵清风过后,雾纱被卷起一角,露出淡蓝色的天空。淡然中,你我相约走进自然,在这个清明节的假期,为逝去的亲人、朋友,以及为祖国和人民献身的英烈们敬献上一束鲜花,寄托着我们无限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