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把雏送到住地,坐在车里的齐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道:“好好休养一阵子,这单结束,我介绍几单大案子给你。”
没回头,雏背着对齐叔摆了摆手。
而启动车子离开雏位于那栋老旧大楼的住地,齐叔只想到两天前,曲的那个电话。
其实这十三年,看似曲和这行当早没了联系,其实不然,这些年洗去杀手之王光芒的曲和齐叔保持着固定的联系模式,之所以只联系齐叔,只是因为十三年前,曲的最后一单生意是从齐叔那里得到的,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曲和齐叔知道。
“杀手雏,三千万,目标的照片和档案已经放在龙虎茶餐厅老张那里。”
“曲,十三年了,还看不开吗?”
“我至今都在后悔十三年前那一枪,如果我开出去,或许我能赢。”
“既然是这样,干吗不自己动手。”与曲说话,齐叔总会没来由的紧张,总会一支接一支地吸烟。
“自己能动手,十三年前就已经动了。”
知道曲心意已决,齐叔道:“那为什么是雏?他才入行,没名气,手法也不是很出色,或许这单会失败。”其实他更想说,雏接这一单,几乎是去牺牲的。他这老头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已经开始不忍让明知道不合适的杀手去接高难度的生意,他不想那些年轻人再去牺牲什么。
“命运吧,这十三年来,雏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杀人的杀手,我信命,所以用他,不管成功与否。”
捻灭香烟,想着这些年的一切,齐叔道:“前款要先打来,因为这单危险系数太高,不管能不能完成,一概不退前款。”
“好。”
那天,接了曲的生意,齐叔早早关了鱼店。开着小货车回家的时候,他特意路过蓝心跑马场,这座跑马场,自市长被当众射杀后,已经十三年没有营业了,据《斐济日报》透露,下个月的十四号,这座封闭了十三年的跑马场将举办橄榄球联盟赛的决赛,对阵双方是斐济的蓝魔队和邻城的绿巨人,《斐济日报》曾以掀动时代浪潮为标题介绍这场比赛对斐济体育历史的重要性,只是齐叔明白,这场比赛,对有些人的重要性更甚那些所谓的时代浪潮。那天在跑马场外吸了十几支烟。齐叔才开着小货车离开,他做了二十几年的暗桩,接触的杀手不计其数,有这行当顶尖的杀手,也有不过出现一次就消失的新人,杀手这行当更新速度之快,让他仅有的怜悯之心也早已荡然无存。而作为暗桩之中的前辈,他也不止一次与新的暗桩说过,暗桩与杀手一样,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杀人的买卖有了感情,一切都会变。
所以,这单,顺其自然吧,如果雏命好,或许会赢,他会介绍更好的生意给他,如果命不好,早死早超生,余款他也会为他买一块很好的墓地。
雏再见曲,是他接了那单大生意之后,三千万的生意,即便是十三年后,对雏来说,也是从没触碰过的大单,只是这单的目标,与三千万的价格比起来,难度更甚。
十三年前,连曲都杀不掉的人,他要怎么杀掉。
躺在老旧的摇椅上,雏再度拿起档案里的照片看,照片上的癫蝎穿着一身黑衣,消瘦挺拔的身材,像一柄利刃。在斐济,有关癫蝎的传说有很多,七岁跟在父亲龙爷身边开始学习青帮的经营模式,十岁代理父亲与市长签约跑马场的开幕工程成了曲手下唯一活下来的人,十三岁清理门户下令暗杀帮派根系人物无数,十七岁出国留学,二十二岁回国,开始接管青帮,据说一个月前杀掉师爷的单子就是癫蝎的手笔。这个人与他的名字一样,癫狂又充满野性。
那个下午,纠结这单生意的雏上影发帖问:价格高昂,危险系数却也极高的生意,可不可以接。
“看多危险,太危险的话,还是算了,不然赚再多的钱没命去花也没用。”
“是呀,不过雏,你能接到多难的生意?”
看到杀手弥的留言,雏在电脑前暴怒:“老子怎么就不能接到大生意,这单有三千万。”
“三千万,可以接,毕竟你赚一辈子或许都赚不到三千万,即使这单没有胜算,你死掉,拿了前款也算赚到。”
“游,你嘴巴真的好贱。”
“弥,你要死了是不是,老子又没说你。”暗桩游照旧不甘示弱,回嘴骂人。
那天好好的帖子被歪楼,往常不过都是看热闹的雏第一次仔细去看这些回复,其实就像游说的,他不是天才杀手,也注定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所以干吗不搏一搏。他赢了一切皆大欢喜,他输掉,大不了一死。
没心情再看对骂,雏看起了影上的别的帖子,有正当红的折纸杀手,也有T49的辉煌战绩,Blind都接到了不寻常的生意,只是看似平常不过的影,雏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