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红豆》，是在自己十岁的黄昏里。

那天，姐姐一个人坐在窗前唱歌，头发散乱，眼神哀伤。窗外，飞鸟掠过金色的天空，栀子带着湿湿的花香。我第一次见到十五岁的女孩可以把歌唱得这样忧伤和漂亮。姐姐说，你不懂。

自小我和姐姐的性格就截然相反。我内向安静，不惹事端，深得父母疼爱，姐姐则叛逆大胆，我行我素，常让家里人头疼。

直到遇见了他。姐姐和我第一次聊起他时，脸颊绯红，如桃花般羞涩。姐姐是在初三分班时认识男孩的，他们一样的“不良少年”，一样的不爱学习，留长发，痞子样。他送姐姐一张CD，王菲空灵干净的声音在时间里穿梭，在细水上漂着，她唱着《红豆》。

他们白天在校园里奔跑，雨天则一起撑伞，男孩牵着姐姐的手。我见过他们的合照，男孩白皙的手臂环抱住花瓣似的姐姐，将她蓄养在一片憧憬的影子里。明媚的青春像极了风中的花树，那样容易动摇。

春节时听《因为爱情》，姐姐说王菲已经唱不出从前空灵的感觉了。我问，那首《红豆》还记得吗？她突然愣住，沉默不语。我这才发现此刻的姐姐已经二十七岁了。时间夺走了很多人开口说话的权利。在捉摸不透的爱情里，最初喜欢的人往往不是最后陪你去看细水长流的人。青春是颗忧伤的琥珀，你深情拿出的一颗红豆，并没有换来一整个你想要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