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伍】折 莫忘隔花初见 人终散
“咔——”清茗散发的香气依旧袅袅而又馥郁,在这空旷的大厅中竟有几许缱绻的意味。沧月手中的白底青花的瓷杯上出现了绵延的裂纹,终是化作了一地细小的碎片,自她的指间流下。
“怎么会……他怎么了?”墨瞳中失了几分神采,她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声喃喃,眸中却渐渐凝起了冷定的杀气,沉声问道:“告诉我全部。”
那黑衣男子仍是装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恭敬模样,头微微低下,掩住了那一抹邪笑。“……属下不知。我们在落鸿崖上只发现了阁主斜插于地上的紫电和少许血迹,崖边…有人坠落的痕迹。”
看着白衣女子恍惚神伤的模样,他深蓝双眸中有几许诡秘的笑意,却并不出语安慰,只是复捧起香茗,啜饮一口,细品茗香。
纷云谷中。
清苎阁内,也是一片寂寂。白发的老者正专心致志地为玄月施针。此针自与传统中医所用银针不同,针中为空心,自是用于导毒之用,且每根都必须深至入骨,才可导出部分毒素。老者自是点上了玄月的昏睡穴,强行令其失去知觉,方才可以施针。
迷茫之中,在梦境里,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有隐隐而生的不安。忽的血色,一大片的血色,他视野之中全是苍茫的血色,只有那小小的湛蓝长发的女子孤单寂寥的背影在他可望而不可即之处,却于转瞬间就要被那无尽的血色所吞没。从未有过的惊恐之感油然而生。
“不要!”他奋力惊呼,不顾一切地向那即将被血色吞没的女子奔去。那女子转眸看向他,墨瞳之中似喜似悲,只微微一笑,却似是诀别……血色已于一瞬间完全淹没了那个女子的身影,再也无处可寻,眸中只余下一片苍茫的血色……
“不要……”他忽的像失了全身气力一般,半跪下来,喃喃自语,竟是有清泪滑落,灼热滚烫。
“不……”玄月挣扎着竟是睁开了双眼,老者十分诧异,一时竟手握银针错愕立于原地。见他翻身欲起,连忙制止。“公子万万不可。此套针才施至一半,你若此时擅动,便只能压制‘七绝’于三个时辰后发作罢了,那老夫所作一切岂不是没了意义么?”
听罢此言,玄月只是略有迟疑,绯眸中便随即盛满了坚定绝然的神色。“不可以,我有预感,她此行一定会有很大危险,无论如何,我也要过去看看。”
“玄公子。”老者眸光也是一变,凝重而复杂,却仍缓缓劝道,“若是不能减轻‘七绝’之痛,你很有可能熬不过这一次。何况,你就算去了,又有何意义?”略顿了顿,老者复道,“丫头是关心你的,老夫都能感觉到,相信你心里也清楚。如果你在老夫手上还出了什么事,那她去求解药又有何意义?”
玄月微微一震,却苦涩一笑,“死又如何呢?若能护得她周全,我便也满足了。我个人的力量太弱,怕是护不住黎民苍生,但不管怎样,我不想就这么看着她遇到危险,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略顿了顿,他身上忽焕发出轩昂的气势来,绯眸之中冷醒如电,一字一句道,“她爱的是那个人,我知道。但玄,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守住我所在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