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你叫什么名字?
艾莉尔,我叫艾莉尔。
——你和那场战役的关系是?
我是阿萨斯军队的战俘,是一个画家。
02
我十四岁离开家乡,抛下破落的小房屋以及里面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母亲和病入膏肓的父亲,仅仅只带了一本画册和几只画笔便开始了随后两年的流浪。
我走时战争才刚刚打响,那会儿国家还处于安定局面,自命不凡的国王面对从边境打来的敌国军队毫不重视,只派了小部分皇家军队去到前线抵御,结果被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敌方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突破了我国第一道防线,对着内部城市大举入侵,不用多久战火就殃及了我暂时歇脚的那座城市。
意识到敌军打来时,我正在一家美术用品商店内购买新画本。在这里停留的三十七天内,我在上个地方买的两个素描本已然被这座城市别具一格的风景占据了个遍,这使得我不得不放弃那天要去他处瞧瞧的念头,一早就直奔离家最近的商店挑选起来。当我拿起一册方形的纸本顺手夹到腋下,身后窗口的玻璃瞬间炸裂,破碎的利器配合着强有力的弹药爆炸所引起的震荡让我猝不及防地向前倾倒。身体重重摔在琳琅的商品陈列台之上,胸口传来的沉重使我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闷哼。
然而没等我捂上前胸,几名士兵的脚步声便在店内响起。其中一个人在我睁眼的刹那扯住我的胳膊,将我从斜靠在墙壁上的货台拉起,动作十分粗暴。我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就被人拉了出去,继而被人如同垃圾一般的一推,整个人半跪半躺地摔倒在地。刺人的地面与我的衣物发生摩擦,身体传来的钝痛越发严重的侵犯着我的神经,本不娇弱的身躯此时缩的像只虫子。
“干嘛呢。”少年毫无波澜的问话声就在这时钻入我的耳中,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那一刻我觉得疼痛不已的脑部好受了许多。我努力想抬头看看说话这人是个什么样貌,他却先一步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托起我的下巴,使我抬眼便望进那双沉静的碧绿眼眸。我狼狈的模样全部映在祖母绿中,看见自己那不成样的姿势叫我倍感羞愧。而他却无任何波动,只是那般静静地看着我。
“弗兰!你小子干嘛呢?”直到他身后的一人这么叫唤,他才忽地松开我的脸,拍拍膝盖站起身来,这下我总算看清他的全部样子。一席黑色军装被他套在身上,胸口和衣扣用金银两色点缀,除了这两个颜色外剩下的便是他手上那副白手套,此刻却被主人慢慢摘下然后扔在了地上。他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我,这使他的神情有些倨傲。
接着另一双脚出现在我眼前,我再次抬头仰望,只能看见一个与少年相同衣着的人的一头金发,除此之外便是露在外头的下半张脸。这人连视线都懒得施舍给我,握住少年的手腕便往回走,容不得脚步缓慢。我的眼皮眨了眨,不太清楚这是怎样的状况。直到绿发少年再次张口说道:“带她走。”我被人撑起双臂踉跄拖行,我这才搞清楚,我被人抓了。
我被带离的方向与那两人不同,走了几米之后我才敢回过头去看他们。这举动使我再次和那双绿眼睛对上,那里面依旧平静。我赶忙转回头咽了两下口水压惊,同时对自己的未来惶恐不已。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两人,并从贝尔的嘴里知道了弗兰的名字,对其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