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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EKTAE』-0714-【改文】《薄荷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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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7-14 18:10回复
    第一章
    让我们的故事从头述起。
    先要说到的是———金泰妍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金泰妍,三个简简单单的字,像每一个孩子的名字一样,蕴含着的是父母对女儿一种殷殷的期盼。
    金,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姓氏。
    泰妍,则参透了父母历经的沧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吃过亏,也被骗过,自然不愿意儿女重蹈他们的覆辙。
    泰然处之,聪明一点,狡慧一点,宁愿自私一点,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因这个世界或许不全是黑暗,但它绝对是恶俗的。
    泰妍自认没有辜负父母所赋予的名字。每天清晨,对着镜子,她拿起黑漆的桃木梳,把半腰的长发每一根梳得整整齐齐;将每天所穿的校服规规矩矩地熨平,把鞋带系得规规整整。
    她的学习成绩小学、初中一直名列前茅,学校颁发的奖状和课本堆满了母亲的抽屉。
    在邻居的口中,在师长和同学的眼里,她是学业品德优异的三好学生、知书达礼的好姑娘。同龄人成长的反叛期,父母也毋须为她担忧。她的自制能力很好,想法简洁明了:无论是为了什么理由去变坏,纵使是正义堂皇的“爱”,也是没有半点价值。而没有价值的事情她绝对不作,一浪费时间,二浪费表情,三浪费大好青春。
    这种另类的想法,她从不会在他人面前抒发出来。更多的时候,她会静静地在立在一边倾听,适时作出合乎公众评价的表情,点头附和大众的潮流,避免大出风头。
    或许,这样的言行会被很多人认为虚伪。
    那就“虚伪”吧。——泰妍说。
    这个社会本来就充满了尔虞我诈、真实和谎言。世界因而五彩斑斓,充满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乐于享受这种挑战。相较于其她喜欢美丽又善良的仙女的女孩子,她更喜欢做一个骑着扫帚在天上飞的魔女。
    泰妍在十六岁之前,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姑娘。
    那一年,她满了十六岁,升上天源中学初中三年级。
    十六岁,正是多变的花季雨季。
    过完年不久,要应付中考的初三级提早开学。泰妍回学校的第一天,老师就调整了她的座位。
    新同桌叫做吴世勋。名字听起来挺帅气,名声却很臭,堪称全校最糟糕的差生。家里富有,父母又娇宠他,形成了吴世勋骄慢又暴躁的性格。全级他成绩最差,而全校,只有他一个敢在公堂上与老师吵架,在上课中大大方方地逃课。他的同桌每天迫于无奈帮他送书包回家。
    为此,他的同桌人选换了再换。这次经过再三考虑,班导挑中了谢娜,对谢娜说:知娜,你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要起到带头作用,积极帮助落后的同学。
    泰妍一如既往,规矩地应声“好”。
    第二天,换了座位。
    吴世勋通常缺席上午第一堂课。第一二节课间休息时间,班上的女孩子们围住了谢娜。
    谁都知道,吴世勋是个坏透的男生。一般的学生忌惮他,坏学生称呼他为老大。据说,他经常跟附近的小混混在一起,打架乃家常便饭,少不了连累同桌的份。
    “泰妍,你向老师提议让乔翔一个人算了。反正,他跟谁做同桌,结果都只会连累到那个人。”
    “那样,班导会很麻烦的。我们是先进班集体,不能拉下任何一位同学。还有——你没忘了我们学校新建校舍的功德碑吧,上面第一个姓氏就是吴。”
    “这,我好像听说过了。吴世勋的妈妈在开学报到那天找过班导呢,说了,若这个学期学校不能让吴世勋摘掉倒数第一的帽子,或是自己的儿子不能考上一流高中的话,要学校负什么连带责任的——”
    “唉,说来就是有钱呗。不然,吴世勋怎么能以倒数第一的成绩,在初三安插入我们这个全级最好的班里。”
    话题一下子扯远了。有钱没钱,向来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不管是大人,还是这些未踏入社会的学生。
    提及有钱有权的学生,位于市东边的实验中学向来被人们津津乐道。因为那里的初中部是内招,即是从机关小学里面直接挑选优秀的学生;高中部虽有对外招生,然里面的大部分学生还是高干子弟。


    4楼2014-07-14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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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昨晚泰妍放完话,潇洒地披上围巾掉头就走。常理而言,吴世勋会放过她才怪。
      不过,她敢于说出这番话,也是因为有自信吴世勋不可能不会放过她。或是说,吴世勋是没有机会再来学校教训她。原因很简单,吴世勋已自昨日起连续缺席。不难推论,这坏小子恐是被吴伯母命令在家里准备转学的事。
      果如她所料,一个星期吴世勋都没有回校。紧接,班导宣布吴世勋正式转去了实验中学。
      泰妍这才谨慎地将记着吴世勋手机号码的纸条撕成了碎片,并烧毁。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
      虽说大家偶尔还是会私下笑谈吴世勋。比如听说吴世勋在实验中学也混得不怎样,大伙儿玩笑地打赌起保送吴世勋升上实验中学高中部的金额。
      对此,泰妍在旁边跟着大伙儿轻松地笑。对她来说,那晚的事已随着烧掉的手机号码化成了乌有。怎么想,她与那位蛮横的公子爷的生活圈子,将会是两个未会再相交的圆。
      因而,泰妍尽情地放松,一心一意迎战中考。
      约半年后,中考结束,放榜。
      傍晚,泰妍骑着外公的旧式上海牡丹牌自行车来到中考成绩公告点。
      见市教育局外面长百米的白色栏板前面,挤满了全城各区的中考生和部分家长。
      父母对她向来很放心,各自忙于工作。泰妍对自己也很放心。看着围观的人密密麻麻像是蚂蚁群,她干脆四处溜达一圈,决意等到人少了,再回来慢慢地查看。
      这一等,直到夜幕降临。日光从公告板上完全褪去,人群才渐渐散去。
      安置好单车,泰妍斜挎了个提包走出单车棚。
      望那夜脉脉,月色清亮。几步远的电线杆下方站着一位少年,身影似曾相识。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渐短,泰妍辨清了少年的容貌,不由暗暗称奇。这,正不是大半年前那夜她去乔家时在公车上遇到的学生嘛。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和深色的牛仔裤,如风一般的酷。记得——他学生卡上写着的名字叫做边伯贤。
      说起来,不是她故意去记住他。只是,他给她的印象太深了。那种眼神,像是学校体检时挑剔的X光,把她从头到下扫描到骨子里去。
      现在,泰妍又如那时闪过奇怪的直觉:【他知道我在看他,而且也一样在看着我。】
      为什么?这确实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巷子口,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回头:“同学,你也是来看放榜的?”
      “帮人查看成绩。”他答,嗓音略呈变声期的阴沉。
      “现在天色都黑了,榜单又很长。我们不如互相帮忙,怎样?”
      “好。”
      泰妍感觉到了,他这个“好”字似是一直在等着她的。于是,她不急了,等着他慢慢地走过来,等着他向她解释。
      “我叫做边伯贤。”
      主动自我介绍,很有礼貌嘛。泰妍心里给他加了两分。
      “跟我一起来的还有我弟弟朴灿烈。他今年也参加中考。”
      “你是来帮你弟弟查看成绩?”
      “不是。他是学校保送生,下半年开始与我就读同一个高中部。”
      哦,原来是一对实验中学的高材生兄弟。泰妍望着地上男孩摇曳不定的影子,想的却是他为什么主动向她说起这些。他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那种喜欢随意与人侃谈的单细胞动物。


      6楼2014-07-14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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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绕过路央的小石子,泰妍问:“那么,你是帮谁看成绩?”
        “我和灿烈,是为了一个叫做金泰妍的女生来到这里查找成绩。”
        “金泰妍?”泰妍走到公告栏前,镇定地亮开挂在钥匙扣上的小型手电筒。毕竟,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应该很多。
        “她是天源中学初中部的学生。”
        母校的初中部没有人与自己同名同姓,天源中学今年的中考生只有她一个泰妍。是他们找错人,还是——泰妍把手里的手电筒转了转,手电筒发出的黄晕扫过板上一行行张字,低声问道:“你们认识她?”
        静谧中,过了会儿轻轻传来他的“嗯”。
        “可我想,她并不认识你们。这,还真是奇怪的事,不是吗?”
        “不。她现在跟我们认识了。”
        她忽地转过脸,平静的声音很是尖利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着她因他的这话脸色微变,他抹开了嘴角一丝淡淡的笑:“你不需用这么戒备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
        同类人?意思是她真的以前就认识他?泰妍皱皱眉,脑海里快速滤过所有亲朋好友。且说这个张边应是非常的稀有。突然间,她好像记起了什么。那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个鬓发苍茫的老妇人,有着全天下最慈爱的面容。
        她恍然一悟,正要说些什么,见一个白衫少年向他们这边跑来,边喊道:“哥。”
        不会儿,灿烈到了边伯贤跟前,两手搭在膝盖上歇口气,抬头就说:“哥,我查到了。泰妍姐考上了我们实验高中。这下,嬷嬷应该放心了。”
        话完,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看到了泰妍,惊奇地叫道:“泰妍姐?”
        没有必要特意去否决。她轻轻地将散落的青丝拨到耳后,含下了头。
        夜风这一刻徐徐地吹拂着,她与边家人相逢的夏夜,时间仿佛定格住了。
        “我叫做泰妍。天源初中部初三中考生,恐怕被优先录取的学校是实验中学高中部。”她将手电筒的光对准了公告板上的白纸红字:金泰妍,三科总成绩278分。(实验中学录取分数线275分,好学校有优先挑选学生的资格。)
        “边伯贤,大你一岁,刚升上高三。”他重新正式自我介绍。
        才大一岁,是跳级生吗?泰妍推测。
        “我和哥哥小学都只读五年,是机关实验小学的五年级学制。”弟弟灿烈白净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若是天上人间的雪花那般纯净,“我是灿烈,小我哥哥两岁,是实验中学初中部直升本校高中部的保送生。”
        接下来呢,她该说什么?说“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吗?客套话还是应该的吧。若他们真的是和她记忆里的那位老妇人有关系。
        伯贤却是抢先摆了摆手:“灿烈,我们该回去了。”
        “那我们先走了,泰妍姐。”灿烈朝她友好地笑笑,话说,这少年的笑容真的让人很难产生设防的心理。五官与哥哥一样的深刻出色,性子却与哥哥截然不同的温雅。
        泰妍目送着两兄弟远去的背影,吁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伯贤看起来是很傲,但他的做法很实际。看完成绩,勉强逗留反而徒添尴尬,及时分手才能避免三人的窘境。毕竟,他们和她并不熟识,连朋友都说不上。即使他们似乎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她却是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灿烈口漏的“嬷嬷”,很可能就是她记忆里那位慈祥的老妇人。
        一路上,泰妍迎着夜风,如此琢磨了一番。
        回到家,她把中考成绩告知父母,双亲自是高兴非常。至于边家的事,她不急于向父母证实。隐隐约约的感觉是,事情不会简单地就此结束。
        应说,这种隐约的感觉有着难言的奇妙。泰妍入眠前,不自觉地回味起两次与伯贤的相遇——【他知道我在看他,而且也一样在看着我】


        7楼2014-07-14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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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钟头前,趁着人还不多的时候,我的入学手续一会就全部办好了。东西被我爸带回家,我还想在跆拳道馆玩玩,所以四处看热闹,结果被我发现了你们。”走在前面的徐贤帅气地一个回头,“快说,你要先知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
          “果然是居安思危的家伙。”徐贤大叹口气,“坏消息就是,我们两个将会跟刚刚那个坏小子同班。”
          “你也知道吴世勋?”
          “怎么不知,那家伙自从初三转入这里的初中部,公告榜上点名批评的黑名单从来没少他的份。”
          果然着呢,吴世勋在这里也混得不怎样。
          “好消息呢?”泰妍问。
          徐贤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我们会与边家二公子同班。”
          “灿烈?”谢娜暗暗吃惊。
          “你知道朴灿烈?我还想把他慎重介绍给你认识呢。他真是个好家伙,和那坏小子完全不一样。——不过,你知道他也是正常的。朴灿烈是中考新科状元嘛。数学和英语都拿了满分,至于语文被扣的两分,是因为教育局提倡不能太过完美,挑不出毛病的老师硬是在他的作文上公务性地扣了两分。”徐贤是那种打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往下说的人,“至于我怎么认识朴灿烈的。那是因为边家的两个公子都是跆拳道馆学员。比起他哥哥边伯贤,我比较喜欢灿烈。当然,迷边伯贤的女生更多一点。你大概不知,去年整整一年,有个痴情的外校女生每天放学站在校门口等边伯贤。边伯贤从不看她一眼。问他为什么,这个小子有够拽的,竟说那女生不够资格入他的眼!——我屁!”
          徐贤说到气头,难抑怒意,脱口脏话。泰妍突然感到的是好笑,心想徐贤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是朴灿烈,却对边伯贤的事如此地介意。
          两人说说笑笑,前面拐过个道口,来到了新生报到缴费处。
          泰妍远远就看到了朴灿烈。
          铺着红布的长桌右边角,他坐在收费的老师旁边,负责登记新生报到的花名册。现看起来,灿烈要比他哥哥的个子略矮一点,纤瘦一点。他近视吗?看到他鼻梁上架了副金边眼镜,她觉得奇怪,记得那晚他并没有戴眼镜。
          而即使加了副眼镜,也不能破坏少年独特的存在感。诚如徐贤所言,这个白衫少年可随处让人感到一种亲切的美。莫名地,炎热引发的焦躁会随着他的笑而渐渐消散,人们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五条长龙,灿烈那一组办事效率最高,更多的人见及,纷纷移步。
          徐贤悄悄对泰妍耳语:“我去前面问问灿烈,看能不能走后门。”
          泰妍想拉住她,可她一溜烟地已冲到队伍前方去了。
          回来时,她向泰妍比了个OK的手势。
          跟着徐贤,一样闪入一个无人的小办公室。不会儿,灿烈拿着花名册走了进来。
          再次近距离看边家的二公子,泰妍觉得可以描绘出他五官上与他哥哥的细微分别。比如,头发柔柔的像猫咪的绒毛,眉毛更为柔长,嘴唇更薄,眼珠的颜色略淡一些,皮肤白皙。唯独鼻梁,却像他的哥哥一样地阿谀不屈,笔直地挺立着,很俊美,令她想起了美术室里亚历山大雕像的鼻。
          为了增强数学上立体几何的空间概念,泰妍从小学三年级,利用课余时间进入校外一间美术室学习画画。爱画画的人都知道,看到美的东西,会禁不住想拿起画笔。她现在就是这种感受,想画这两兄弟的鼻子,然后私自珍藏起来。
          当然,这是一瞬间的臆想。泰妍很快地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压在心底。
          灿烈放下新生花名册。
          徐贤在旁边说:“我登记时看到她的名字了,就在我的名字前面。跟我和你同班,都分在了高一(5)班。”
          “我知道。”灿烈一语双关地说,一翻,就把花名册有她名字的那一页给翻了出来。
          徐贤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10楼2014-07-14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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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妍则是心知肚明,不言一声。她接过他递来的笔,在花名册登记栏公公正正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灿烈数完她的学费,对她点头:“等我一下。”又闪出门。
            徐贤用胳膊肘撞撞泰妍的腰间:“如何,这小子为人不错吧?”
            泰妍笑:“放人走后门叫做‘不错’?”
            徐贤一抹鼻子,故意哼:“帮你还被你说坏话?”
            “行。行。好姐姐,算我错了。”泰妍笑呵呵地求饶。
            徐贤哈哈两声:“你生日几月份的,说不定我真是你姐姐呢?”
            “12月。”
            “哈,我六月一号。你以后记得在儿童节买礼物孝敬我这个姐姐。”
            “买什么礼物?奶瓶还是尿布?”
            “金泰妍!”徐贤眨眨两只大眼睛,“我终于明白吴世勋为什么对着你就成了吃黄莲的哑巴了。你可以加入学校辩论队。”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不,你一定要感兴趣。校内的辩论比赛可以跨级举行的,你要打败边伯贤那个高傲的小子!”
            “边伯贤是辩论队的?”泰妍觉得稀奇了,看他酷酷的样子不似是口若悬河的人。
            “还是校辩论队的一辩呢。”徐贤咬牙切齿地说。
            泰妍暗自摇头,不难推敲,徐贤在边伯贤面前许是一样变成了吃黄莲的哑巴。
            转眼灿烈就把她的学费发票领了回来。
            “谢谢你。”泰妍接过他手中的发票时,发觉单据下面还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方纸团。
            少年对着她疑问的眼神笑道:“不用谢。”
            泰妍瞄了眼徐贤,机警地将单据裹住了方纸团,迅速兜入了提包内袋。
            徐贤依然未察觉身旁两人的异常。
            “那我去忙了。”灿烈对她们点点头,出去继续协助老师的工作。
            徐贤领着泰妍办完所有的手续,硬是拉着她兜了整个校区一圈。
            教学楼左边是标准的绿茵足球场,右侧是四个室外篮球场和一个室内体育场所。右后方建有游泳池和生物试验基地。可容纳近千人的大礼堂在教学楼的正后方。升旗典礼一般在足球场举行。
            跆拳道馆是这所学校的骄傲之一,藏在了室内体育场所的后面。或许是老师们忙于新生迎接工作,泰妍始终未能等到道馆开门。
            “你也可以报名学习跆拳道。”徐贤说。
            泰妍摇摇头拒绝了。每个人的个性不同,她不喜打打杀杀的运动。有时间的话,她会骑着单车去海滨长廊,一路享受海风的自由感。
            与徐贤分开后,泰妍从提包内袋翻出灿烈给的方纸团。当午的日光几乎将纸上面的文字映得一片白晃晃的。她定定睛,辨认这秀丽的钢笔字体写着: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爸爸的邀请,我和哥哥明天都会在家里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看到末尾“一直等到你来为止”,泰妍攥紧了纸条。
            快步走进单车棚推出自行车,用力踩着踏脚。车轮忽忽地飞转着,然,渴望的风仍是没有到来。她只好满头大汗,依然不停地踩着。


            11楼2014-07-14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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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边家人的规矩多。这是母亲一再提醒过她的话。
              这并不是说边家是个古老不开化的封建家族。相反,边家势必走在世界潮流的前端。这是因为张家人的体内流淌着商人的本质,无论是走什么样的行业,都会以商业人的头脑去计量一切,包括如何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周边关系。比如,边家到了边振这一代三兄弟,老大在香港操持祖业,走的是药商路线,其夫人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大律师;老三及妻子都是美国某研究机构的中心成员;老二边振在大陆行医,妻子的娘家在相关政府部门内部很有势力。妻子杨明慧更是身居要职,经常出差,在国内外各地跑动。
              再说,真正的商业人,做事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路子。边家人也不例外,一条世世代代谨守的边规更叫人拍案叫绝:做事要狠,只有完胜才算是战胜对手,为此可不择手段,但也要绝对的聪明,绝不犯下触犯法规的事情。
              边家注重从小培养继承人的这种意识,伯贤灿烈两兄弟一样接受边家的教育理念。
              谢泰妍自与边家人接触后,这条边家人张守成规的精髓就一直以不同的呈现方式带给她——切肤之痛的体会。
              话说回当时,杨明慧赠予她“自家人”的家居服,对此泰妍怎敢轻易以“自家人”自居。换完衣服走出卧室后,她紧跟在佬姨身边,心里对张家好奇得要命,却不敢有半点随意和表露。
              边家很大,近两百平方的面积,共五室两厅,格局都比较小,外有阳台。四间卧室中,边家夫妇的主卧室算是最大的了。边家两兄弟各拥有一间房。佬姨的小卧室位于偏南方向,是整个屋子里采光和通风最好的一块。
              另外一间是书房,主要为边家夫妇所用,边家兄弟可自由进出。佬姨除非打扫卫生,从来不去书房和主人的主卧室。泰妍仔细听取老人的教诲,把这两块地方划为“绝对禁地”,自然也没有兴趣去“误闯”那两兄弟的私房。
              一一剔除完,她在张家可以活动的空间去掉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主要的客厅、厨房和公共卫生间,都是不同寻常的“长”。泰妍伫立在这些长方体组合的空间里,感觉到的是威慑的纵深感,它们像是象征着边家的深不可测。
              上午剩余的时间,她在厨房帮着佬姨准备午餐。
              边家人对一日三餐很讲究,首先是时间,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必须准时开饭。早上七时,正午是十二点半,晚上是夜七点,偶尔加夜宵会在十点到十点半之间。
              佬姨习惯清晨五点起床,五点半到市场买菜,六点半回来烹调早餐;上午清洁厨房,处理材料和精心煲汤;午休后开始打扫屋子。杨明慧对佬姨的工作从不插手,但会在消毒厨具和清洗物品家居方面发表命令式的建议。


              14楼2014-07-14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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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明慧一手支了支镜架,说:“吃饭喝汤不是为了单纯地补充水分。饭前喝小口汤有助于进食。饭后喝汤反而难以消化。看你这么瘦,就知道消化功能不怎么好。既然你边叔把你邀请到这里来,我就有责任帮你戒掉这些坏习惯,才对得起把你交给我们的父母。”
                泰妍的手尚放在饭煲盖子上,听到杨明慧这最后一句,哆嗦了下,没握紧盖柄,盖子砰的轻响自动合上。
                杨明慧把汤碗放落到泰妍跟前,又勺了碗汤给佬姨,说:“嬷嬷,你明天到早市抓一只老母鸡,煲点参汤给泰妍补补身子。——边振,你觉得怎样?”
                边叔对妻子的话颇有赞许:“嗯,可以。再加几味草药,奶娘,我下午把方子给你。”
                泰妍看着佬姨也是连连点头称好,感觉脑袋子一嗡。接下来,她觉得手是木的,脖子是木的,头是木的,整个身子都是木的。别人做什么,她跟着做什么。手多一个动作,心里直发抖,就怕一个不小心,杨明慧又说什么。
                一顿饭下来,她吃的是家里十年吃不到的山珍海味,却索然不知味。
                午饭后,帮佬姨洗完碗,到客厅陪主人们坐了会儿。时间一到,杨明慧打发了三个孩子睡午觉。
                张家为了她在佬姨的房里多放了张可折叠的小铁床。睡在小铁床的凉席上,听佬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阖上房门,泰妍睁开眼。高高的红色木窗上梁吊的一串铃铛,随着风摇摇荡荡发出轻轻的铛铛声,像是敲开了她脑子里的混沌。手抓紧了枕巾,眨眨眼,又眨眨眼,被饭前那口汤堵得胸闷心慌。
                这就是差距吗?自己家和边家的差距,平房人和楼房人的差距——饭前的一碗汤。无法辩解、无法反驳的饭前一碗汤,打碎了她以往的天真想法。并不是学习成绩好,平房人就能与楼房人完全的平起平坐。楼房人的世界,远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
                旁边立着的美的风扇旋转的风声轻柔得像是催眠曲。她虽然怀念家里那台叽里呱啦响的旧风扇,却又不得不承认:就是比不上人家的。
                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没钱的总是会渴望有钱的。在享受到有钱的一刻,这种感觉只会更加的强烈。
                浑浑噩噩地瞎想着,泰妍合上了双眼。
                下午四点,婉拒了边家留她用膳的好意,泰妍向张家人和佬姨告辞。
                在分别的门口,杨明慧对两个儿子说:“泰妍初来这边的学校上学,对这一带不熟悉,你们送她,顺便带她在这附近转一圈。”
                泰妍推拒:“慧姨,不用了。”
                杨明慧摇摇头:“放你一个女孩子回家毕竟不怎么放心。月华小区是文明安全模范小区,相反,对面月华花园的居民来历不清。你第一天来张家拜访,绝不能有半点闪失。伯贤,一定要把她送上公车为止。”
                “是。妈。”伯贤应答。
                泰妍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谢了声,跟着边家两兄弟下了楼梯,在月华小区里转了转。三人一路走,灿烈热情地向她介绍小区的地理位置、内部结构和公共设施,伯贤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后。泰妍细心地记住灿烈说的路标位置和标志性建筑物,对于身后默不吭声的伯贤,心想:他果真是个不喜欢多言的人。
                紧接,他们送她来到月华路口的车站。等了会儿,车子进站,她向他们轻轻道了声再见,走上公车。投了车费,她往车厢后方走。
                忽然,一条长腿从左侧横出蛮横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侧脸一看,竟是吴世勋。
                吴世勋对着她斜勾起了洋洋得意的嘴角:“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果然是最近的距离啊。金泰妍同学——”


                16楼2014-07-14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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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泰妍慢镜头地把头从右下方四十五度转到正九十度,抬起脚,若无其事越过吴世勋挡路的腿。
                  吴世勋岂容得了她这种傲慢的对待,从座位上蹦起,喊:“你跟边家那两个小子是什么关系?!”伸出的一只手未搭上她的肩膀,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他两手慌忙抓住扶手,回头就想大骂司机。
                  车门哐啷打开,司机埋怨:“刚刚车靠站时你们怎么不上车?真是的,现在却来拦车。”
                  “因为现在才看到一个认得的人。”
                  吴世勋清楚地记得这个冷冰冰的声音,看着答话的人踏上公车,长长刘海下那双森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禁不住打了个趔趄,心里道:“是边伯贤,真的是边伯贤。”继而想起了自己刚转入实验中学的那会——
                  那一天傍晚,血红的晚霞像是燃烧的火苗照亮了整一片实验中学足球场。
                  吴世勋伙同一帮兄弟正围堵一个不听话的小子。争执的途中,突然花圃的灌木丛后方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众人回望,惊问:“谁?”
                  见一个高高个子的学生立在草丛中,搔了搔耳朵,懒懒地瞟过众人一眼。接着仔细地拍拍校服上的碎草屑,提起书包,面无表情地大跨步,从他们一群人中间穿过。
                  吴世勋向来不习惯他人在自己面前装帅,上前想拦人,被同伴一把拉住。
                  “别去,吴世勋,那是高年级的师兄边伯贤。”
                  “那又怎样?”他又不是没跟高年级的干过架。
                  “边伯贤不一样。他是跆拳道馆唯一拿黑带九段的学生。”
                  跆拳道馆的人,吴世勋有点忌惮了。
                  被他们围堵的小子见状,立刻朝着边伯贤大声呐喊:“师兄,救我!”
                  “你这小子——”吴世勋凶恶道。
                  边伯贤这会回过了头,大伙只见他一双眸子森如寒星,大气不敢出。许久,四周呼呼的风的啸声中,慢腾腾地飞出边伯贤的一句:“不认得你。”道完,他将书包披上肩,头也不回径自往前走。
                  吴世勋吃惊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人真怪,不声张正义,难道也是个坏小子?
                  身边的同伴摇摇头:“边伯贤跟他弟弟,从来不多管闲事。”
                  实验中学附近的帮派只怕跆拳道馆的人,跆拳道馆里的学生顺服的人是边家兄弟。因而,让帮派的人感到庆幸的是,边家兄弟虽是学校最有名的品学优良的好学生,却从来不插手他人的事。加上边家兄弟交的朋友不多,能交得上的朋友也个个都是不多管闲事、不惹事生非的人。帮派与边家兄弟至今,倒是相安无事。
                  现在,从不管事的边家兄弟竟为了一个女生出声?!吴世勋看看泰妍,瞅瞅走来的边家兄弟,想到帮派的兄弟一再强调:“凡事好说,就是别去惹边家那对兄弟。”他暗地狠狠地蜷缩起了拳头。


                  17楼2014-07-14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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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幕不知怎地刺激到了对方。吴世勋恶狠狠地瞪了瞪他们:“这账我记着。”招手截住辆的士气汹汹地走了。
                    泰妍更觉莫名其妙了,自己这次都没说话,吴世勋走时那个眼神——更想把她给宰了。
                    伯贤在旁插话:“他好像对你感兴趣了。”
                    听到这话,泰妍瞪圆了眼睛。平生最讨厌不知情的人故作熟知的样子评价他人的事情。他跟她相处不到一天,凭什么断定吴世勋跟她有何干系。自然,她也不会因此就把自已与吴世勋结怨的缘故说出来。出于礼貌,她咬咬唇,冷道:“我这人不喜欢人家跟我开不正经的玩笑。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再见。”
                    掉头就走,没再回头。
                    如此强硬的个性,与她向来文静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衬,边家两兄弟相望望。伯贤抹抹鼻子,向路边的出租车招招手。
                    自始至终旁观的灿烈望着哥哥的背影,琢磨着:从没见过哥哥这么对待一个女生,难道是——于是,一抹知心的微笑从他的嘴边渐渐漫开。
                    伯贤和灿烈刚回到家,就被杨明慧唤到了书房。
                    边振坐在藤椅上翻着香港商报。杨明慧在旁边问两个儿子:“把她送到家了吗?”
                    “送到家了。”两兄弟点头。
                    “灿烈,要叫她姐姐,知道吗?”杨明慧教诲小儿子。
                    小儿子保证:“第一次见面就叫姐姐了。”
                    “伯贤。”杨明慧转向大儿子,语重心长道,“她若没叫你哥哥,你也别介意,知道吗?”
                    “我明白,妈。”张杰答得干脆。吴亦凡的事他是隐约知道的,也理解母亲故意提醒他的深意。
                    听完母亲的一番叮嘱,两兄弟离开。
                    边振放下了报纸,拿起桌案上的水杯,磕了一口,对妻子道:“我说,你也尽瞎担心。我看那女孩挺好的,文文静静,乖巧又听话。而且考得上实验高中,肯定是能让父母放心的孩子。”
                    “凡事有个度。太过文静,太过乖巧,也不见得是好。”
                    边振笑了:“瞧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是有人要跟你抢儿子了似的。”
                    杨明慧一听,束紧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笑说:“他们才几岁?跟我抢儿子?我儿子是那么好抢的吗?”
                    “是啊。你两个儿子都不好抢,都被你教育成乖巧听话的孩子,可凡事也有个度——”边振悠悠地重新翻起商报。
                    杨明慧当然知道丈夫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就不当一回事地起身。
                    边振翻了两页报纸,瞅到门口走动的老人身影,小声对妻子多说了句:“明慧,别为难那孩子。我不想奶娘难做。”
                    “放心吧。”杨明慧轻声应道。
                    再说,泰妍回到家,母亲问:“边家没留你吃晚饭吗?”
                    “因为我想回家吃。”泰妍换了身衣服,拿起个篓子帮母亲洗菜。
                    母亲爱怜地望着女儿:“若觉得不好,让我跟你边叔说,不去边家——”
                    “不,妈,边家挺好的,真的。”说完这话,她迅速埋下头。边家并没有对自己不好,无论是杨明慧还是边家那对兄弟。所以,这是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差距的问题。关于后面这一点,她更不可能向母亲启齿了。
                    手背抹掉额头的热汗,她捞起洗干净的菜叶子,抬起脸对母亲自信地笑道:“妈,是我自己想去边家的。而且,我有让你担心过吗?”
                    “那也是——”许母无言反对了。
                    泰妍静悄悄地望向了窗外的凤凰树,火红的叶子正似自己此刻的心情:明天就是开学了,感觉马上将会是一段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日子


                    19楼2014-07-14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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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等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4-07-14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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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4-07-14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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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落花雨,谁深藏在我心


                          25楼2014-07-15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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