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还留着残雪湿润的痕迹。
路侧的行人皆匆匆而去，颜琅轻叹口气，无趣地拨弄着身旁的炉火。
门后忽探出个身子，照模样看约乎是七八岁。生得倒伶俐聪慧，很是讨喜。扎着个双环髻，更是增了孩童的俏皮可爱，小巧的身子半遮在门后，头上的琉璃珠子随身子的动作微微颤动。红扑扑的小脸上半带着犹豫，又按捺不住直往里望。
颜琅在孩子看不见的角度轻笑了声，朝她唤道：“这不是慧娘么，怎么不进来？”
慧娘踏入门内，有些好奇地张望着，颜琅也轻笑不语。元旦后的栈内并没有什么人，晨时的小雪更掩去了客栈往日的热闹景象，生出几分寂寥来。
“慧娘能顾及此地，在下自是高兴，但究是有何事？”在慧娘将房内全景都张望了个遍后，颜琅向慧娘玩笑道。
“……只是来瞧着。”丫头的脸带着些潮红，细声答道。
“可别被这家伙给骗了，”门外忽传来个清冽之声，与这声一同入内的素袍男子毫不客气地将行李一放，响声道，“这家伙可不是高德君子，只会朝人耳中吐蜜剑罢了。”
“夏君真是说笑。”对素衣男子的直言不讳，颜琅却是笑着带过，只是在句末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生怕他抖出些什么来。
然慧娘终究未踏外尘，不自觉朝向着熟悉的颜琅：“先生是个好人。”
男子也不急着反驳，只是挑挑眉，回问道：“那便说说他的善行吧。”
“是先生将阿娘生病的钱给付上的。”慧娘答得倒也快，只是一时间男子却无多语。本就昏暗的厅堂只落下一片门外薄雪投入的刺目灿光，街外的喧嚣此刻还能听得清楚。
“……那倒是件好事。”男子最终道，少见的，终将话留于心底。只是本就豁达而不畏世俗的性子除孩童外旁人一猜便知。
可慧娘只是孩童。
“慧娘要回了。”丫头朝颜琅行礼道“打扰了。”
颜琅又朝炉内挑了块柴火：“快去吧，张姐应该是担心着呢。”
秀发上的琉璃珠子随红缨摇摆而碰撞出不大却清脆的响声，丫头踏着已融开的雪水转出了两人的视角。
“若想要消息，便拿东西换吧。”与先前不同的，柜内人的声音冷了不少。男子倒是毫不在意，大咧咧地坐在了桌上：
“一个药方，我要详细的。”
“她说的阿娘，可不是你所想。”
“什么？”
“那是她乳娘。”
男子长呼出一口气，似是将原先的话一吐而尽。许久，才续道：“我本该就知道的。”
“药方呢？”颜琅不知何时已执起笔，男子见他如此，轻哼了声：“真是世俗。绿豆……红枣，枸杞。接下来的信息是？”
“人称她为张娘，我当日见她时并无大碍。不过若是慧娘来，便说不准了。毕竟我对医术只是寄于夏君罢。”
“那的确是说不准，”男子探过身把玩起柜前的木钗来，“方祭云，别用夏君称呼。我倒没曾想你有这玩意，这形状倒是奇异。若是药方加上些蜂蜜效果应是更佳。”
“你和无兄就是喜欢自取些称号。最近倒不见得你来，这药是治什么的？”
“你倒还记得莫无。这药方治——”方祭云将钗子摆回原处，慵懒地拖长语调，“治嘴口油腻，心胸沉闷，肾虚背酸以及咸苦津味。”
颜琅才悟出方祭云的嘲讽，但也不恼，只是倚着手腕轻笑道：“你能付得起那些消息的钱么？”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那些事上街一抓一大把。”
“若是夏君知晓，当日也不必来此，也不必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