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灯节不设宵禁，宫中设宴便留宿了下来，看着承德宫里面自己住处的旧时物件，就有些想念母妃，也是许多时日未曾探望，便顺道过来了]
[知母妃冬日畏寒，便关了门，脱了身上的斗篷随手挂在一处，先就着香炉试了试香气，怕母妃不喜身上寒气也就没往跟前去只是说着话]
母妃畏寒，这香也尽早换了暖香吧，用着也舒服点
[撤了香炉里的云母片，重新放了一片新的进去，重又放上香丸，便坐到母妃跟前叙话]
白檀可还闻得惯？

[看着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便自执了银剪去拨弄附近的灯花，平日里这种事情都是落梅侍弄，如今自己做起来未免觉得有些手生，左右折腾着看着是亮了些，闻言手中一顿，便自把剪子放去一旁]
那还是母妃先见过了的好，秉君再喜欢，也得入了母妃的眼才是
[取过一旁放着的软被给母妃盖上，径自轻声道]
何况有无婚约，单独约见也不成规矩

（他将那一抹灯花剪出有些怪异的形状，映在墙上，像是一个几近奔溃却又张牙舞爪的巨人，踉踉跄跄的就要倒下来，让人心生压抑。只是，我见了却只觉得逗趣儿的很，便盯着那上头妆似脑袋的东西瞧着，半晌，才是答他的话。）
也罢，见不见的都一样，只怕是都入不得你的眼。
（侧身一转，恰能看清他的眉目。软被落了些下去，刚好及地，拖曳成古怪模样。他就在那儿，那么近，仿佛是连吞吐的气息都那么真切的传递到我这儿。那样清俊的一个人，看得久了，竟也有些恍惚起来。他方才剪弄时，在手掌上落了灰，此刻倒是连带着攀到了脸上。探手用指腹替他将嘴角的墨灰擦尽，静的悄无声息。）
（许是，灯火暧昧。）

[唇角蓦然一凉，眼神便有些讶异，大概今夜的氛围太好，心中便有些什么东西一下一下挠着困住它的牢笼，恰似一只来自洪荒的兽，放出来便是上古的灾难]
[微侧了侧头，嘴唇擦过手指像是一个不经意的轻吻，母妃指尖微凉，感觉像是夏日喝着乌梅汤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碎冰，轻微的凉意，转瞬便化了]
[许是地龙烧的有点旺，让人不由得有些贪凉，便忍不住逐着指尖含了进去]
[挑着眉抬眼看着母妃的眼睛，从前便觉得母妃的眼睛生的极好，让人忍不住的心生爱慕，左手似要抚上那高傲的眼角，思到母妃二字却又生了些别样的心思，最终也只是顺着那上扬的弧度若有似无的划过，转而落下把玩起了耳饰]
[珠玉撞在一起都是细小而暧昧的声音，像是自己此刻有些含混的声音]
前些日子有人送来番外的石榴石，紫牙乌的，看着成色不错，改日差人做成耳饰送过来，可好？

（指尖温润，心里便莫名的火烧火燎起来。长大了眼睛看着他，顿时也没了倦意。岁月冗长，我仿佛竟是忘了他已成了一位男子，且足够俊逸，搅得人心慌意乱。指腹就着下颌的唇齿游走过去，灯火微暗，蓦地一惊，便滑落了出来。）
（不曾饮酒，却好似醉了。）
（他的细碎话语在耳边，我却听不分明。只就着自个儿的心思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倒像是蛊惑一般。）
可曾送过别人？若有，我可不要。
（我觉得我像是回到了某个时候，那些无从考究的日子。我仍坐在大槐树下等人，久了就枕着地睡着了。有个道士路过，便拿出卷纸，赠了我一句话。我看了之后，只当是他戏弄于我，便不再深究。）
（那上头写着，多是女儿心肠。）

[轻笑一声，也不说什么，只是手指温柔缓慢的相扣，严丝合缝，像是一场未竟的缠绵]
[又往前倾了倾，像是在寻着熏香的味道一般，鼻尖轻蹭过颈项，左手却轻柔地将一缕未挽的青丝绕到耳后]
呵……我可是外人？
[大抵是我年长一些，小时候母妃抱着朝宗的时间远比我多，偶尔的拥抱便能闻见母妃身上的熏香，许是母妃恋旧，多年来不曾更换，闻着便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轻微地低了下头，轻柔地在肩胛上落下一个吻，左手不安分地划过斜扬上来的锁骨]
听闻西域有国人喜好文身，母妃这里这般漂亮，合该纹一只凤鸟上去

（柔情蚀骨，我早该知道的。拇指在他的掌心纠缠，仿佛是探索着那些细密的纹路，我不懂这些，却好似听人见过，心思越重的人，掌纹就越繁杂。而那上头无章的织成了一张网，把我和他都罩进了里面去，覆水难收。）
（嘶——他的吻落于肩上，陡然是凉透。却又好像是食髓知味，期盼着更多。两厢靠得越来越近，索性是靠在了他身上，寻了处舒适，栖息。左肩下的锁骨被他轻柔的抚弄着，竟是觉得极痒，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百鸟朝凤，你是在害我。
（也不待他答，只就着那薄唇吻了下去。只是他的唇和人一样寡淡清冷，几乎辨不出味道。却终于不肯就此罢休，不管不顾的就咬了下去，一时血腥满布，穿肠不休。）

[被咬了也不在意，血腥的气味混着发散开来的白檀香气，甜腻的让人流连，就像是一夜无梦的香甜诱惑，只恨不得就此沉沦下去换一个地老天荒]
[只是耐心的用唇舌引她过来，有些话也就合着一起吞下去了，偏又有不甘心的，止不住的出来，像是要以唇舌铭记，嚼碎了吞咽下去，这般粉身碎骨才记得住]
那凤栖梧桐，母妃可愿意落在这里？
[牵着她的手摁上自己的胸口，却也不是真要什么回答，所谓一晌贪欢，何顾他朝，便当是真心假意各参一半，便当是上元灯节被花灯晃了眼便是]
[抬手落了塌外勾着的纱帐，许是夜里起风了，纱帐被吹得影影绰绰，偶尔风大了还能碰到，似有似无的凉薄，乱了人心]
[色授魂与之际便觉得，白檀果然还是太过甜腻，下次便换种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