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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Elsanna】献给艾莎的一朵玫瑰花(从头虐到尾,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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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结束第六章,斯认为是本文第一个小高虐预警一下


46楼2014-08-09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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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高虐的亲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注意,这可是“小”高虐
    大虐在后面呢,别急~
    其实万恶的码子慢楼主自己也急QAQ


    53楼2014-08-09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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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蒲草没有泥,岂能发长。芦荻没有水,岂能生发。
      ——《旧·伯》8:11
      “亲爱的安娜,我希望你能知道,上一次我干这么多活的时候我还在养母家当义务劳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哪怕是我自己的亲妈,我都没这么为她服务过。”
      乐佩愤恨地挥舞着拖把撞得地面砰砰响,好像我家的地板是她前世的仇人。那超长的璀璨金发为了方便做工被编成三股极粗的麻花辫,给她脖子以上的部分平添了目测十几磅的重量。她每自己动一下,那发辫就摆三下——上帝啊,那铁打的颈椎究竟是什么构造?
      我虽然心里在想这些,脸上却很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双手捂紧杯中热水:“很抱歉麻烦你啦,乐佩。”
      “别这么说,小安娜可是病人。”
      话音刚落,木兰就从擦吊灯的梯子顶直接跳了下来——落地动作之飒爽美观,简直让我难以望其项背:“朋友的作用又不只是在一起吃吃喝喝。你想对好友表忠心吗?现在正是机会。”
      “我又不是在抱怨!”乐佩抬起头转转脑袋,痛苦的表情让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
      “听着,安娜,看在上帝的份上,哦,好痛——如果你还敢不重拾生活动力——我发誓,我现在就会把你打翻在地,然后把你那些奇怪的想法一拳拳打出你的脑袋!”
      “唷!欺负老弱病残是不道德的!”梅丽达擦着柜台,头也不回地讲,“别介意安娜,我不是说你是老弱病残。你显然不老,只是有点病弱。”
      然后她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我,被火红爆炸头围在正中的小圆脸上写满了夸张的嘲讽:“也许还有点残,我指精神方面。”
      我一点也不生气,事实上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朋友的陪伴的确是一剂良药。
      前一天晚上,克里斯多夫果然不请自来了。为防止大门再一次被破坏,我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会儿,还是决定爬起来去给他开门。
      可是我的身体太虚弱,太虚弱了。每跨出一步,似乎都要耗尽我全身的气力。
      等我走到门前,按铃声足足回响了一刻钟。
      “天哪,安娜,你看上去简直像T病毒重度病患!”这个人的脑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开口就蹦出这样一个比喻,“我给你带了吃的东西,快去躺下,我扶你!”
      按照克里斯多夫的说法,封尘了三千年的金子塔也比不上我家死气沉沉。所有东西的表面都罩了一层厚厚的灰,而我自己——无论看上去还是闻上去,都像极了刚从墓穴里爬出来,带了一身泥土的老僵尸。
      他当即给我的朋友们打电话,让她们第二天来我家帮忙打扫卫生。
      我皱眉狠狠瞪他。
      克里斯多夫显然认为:让我自己主动打开大门是不可能的,所以进入我的世界的唯一方法,就是硬闯了。
      他说的不对,我早晚会主动打开大门。
      对于来敲我门的人,我绝对无法忍心拒绝;除非我被蒙蔽了双耳,听不到敲门声。
      不像艾莎。
      所以哪怕是第一眼有些陌生,稍稍和朋友们重新熟识的我,十分钟后也能在缩在沙发上看着朋友们谈天说笑了。
      不像艾莎——她的生活似乎容不下别人。
      她整日整日都是围着我一个人转。
      要不然就是把她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不知在干些什么。


      63楼2014-08-10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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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自从我开始上学,艾莎和我之间就出现了微妙的隔阂。
        虽然我们心理上的差距从一开始就很大,但在生活上,我们曾经是推心置腹、亲密无间的。
        在这种对比下,愚笨如我也能隐隐感觉到,艾莎打那时起像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
        她似乎朋友不多,因为之前她从没有邀请过什么人到我们家来。晚上的时光一向都是属于我们彼此的。
        但自我上学起,每天晚上我和她相处的时间段都变得非常固定:她开车来接我我们一起在车上的时候,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以及睡前她与我互道晚安的时候。
        相比之下,周末我们也许能在一起多呆一会儿。但艾莎经常要加班,要工作,要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干不知道什么活——我们在一起的最长时段,居然还是她陪我去研究所做康复检查!
        我仍会缠着艾莎抽时间陪我聊天陪我玩,可她拒绝我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哪怕偶尔一两次她答应抽空陪陪我,我的发言字数占全部谈话内容的比例,却从百分之八十飙升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我每次都会跟她兴高采烈地描述学校的趣闻:梅丽达又因为恋爱问题跟妈妈在停车场吵翻啦,爱丽儿又和老爸不合离家出走啦,乐佩和男朋友尤金又变着花样秀恩爱啦,木兰又获得一枚运动员奖牌啦,猥琐屯老师的假发弯腰时又掉啦……
        而艾莎只是一直微笑着听我讲下去,沉默伴随着零星的回应。
        她的笑容再也不能随时保持完美了,勉强牵起的嘴角带着浓浓的倦意。
        还有那双包含复杂感情,但一定有着比忧郁更加伤心的蓝眼睛。
        不过,与她表达的感情逐渐淡薄成反比,艾莎的妆容倒是越画越浓。
        那脂粉面具下到底想掩藏些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只是肤浅的认为,姐妹之间的差距本就会越来越大——等到某一时刻,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拥有各自的生活。即便惆怅,我亦无可奈何。
        等我懂得一切缘由,并开始以那个原因解读艾莎当时的行为时,我才幡然醒悟。
        只是时光早已匆匆而过。
        我亦无可奈何。


        65楼2014-08-10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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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如此,距离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眼看还早——我对艾莎的依赖程度仍旧像个离不开母亲的小小孩。
          毕竟,如果说我的人生是被迫重新开始的,那我现在的“实际”年龄还不满一周岁。
          每天我都会像艾莎叮嘱过的一样,中午给她打个电话,晚上下课前半小时给她发一条短信。
          只是这件事一开始是我一个人偷偷地做,等我有了一大圈朋友,就不得不光明正大地做了。
          有一天中午,我和四五个朋友一起聚餐,我照例在吃饭前给艾莎打了个电话,把我这天上的什么课、吃的什么菜、花的什么钱、包括一部分奇闻趣事简略地汇报给她。我一边说一边瞄着身边的朋友,他们没一个不是啧啧赞叹,摇头讪笑。
          我前一秒刚刚挂了电话,埃里克就在后一秒笑着调侃我:“妈妈的小甜心,嗯哼?”
          “那是人家的姐姐。”爱丽儿瞪了她男友一眼,“不过说真的,安娜,我也有姐妹——还是六个!虽然她们个个都很爱我,但我估计她们对我的爱加起来也比不上——那谁,伊丽莎白?”
          “艾莎。”我善意的纠正她。
          “那只是输出的问题,和存量无关。”爱丽儿的挚友弗劳德两腮鼓鼓的,我真好奇他如何能在嘴里塞了如此多食物的情况下仍能保持发音清晰,“你要相信有些人天生喜欢表达自己对他人的爱,有些人则不——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母亲总是比父亲受欢迎。”
          啥?艾莎喜欢表达自己对别人的爱?这是我活到那时听到的最不准确的论断之一,我发誓——但让我拿出什么证据来反驳,也一时难倒了我。
          “伙计,听着,”我试图组织语言,“据我所知,艾莎是我亲眼见过的人当中最闷的一只闷葫芦,比你们中任何一个人都要闷。她大概也比全天下的父亲都还要不会表达爱。她很少和我交流,而且每次我和她说话时,她几乎全程都在默默地倾听——只有在对事物进行判断的时候才提出自己的观点,并告诉我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
          “然后把她不愿看到,不想接受的事都定义为‘坏事’。”埃里克自顾自接下话头,一边对我说话,一边挑起眉毛把脸转向他女友,“这么说全天下的父母还真的都差不多——等等,伊莉莎有孩子了吗?”
          “是艾莎。”我噗地一声把刚喝进口中的巧克力喷了回去,“孩子?拜托!她才比我大三岁!”
          “是吗?我可看不出来。”埃里克滑稽地笑了,“那她至少也应该有男朋友吧?可怜的家伙——我只是想说——她既然把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管你,那个被忽视的可怜虫一定特别伤心,不是吗?”
          “没有,艾莎没有男朋友。”我垂下眼睛,心下感到一丝不爽,“她连朋友都很少,事实上——她目前的生活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这也说明了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管你。”
          “安娜,我不认为这是正常的。”一直缄默不语品尝菜肴的狄安娜突然发话了,“艾莎大你整整三岁,还是个社会人,可她没有恋爱,甚至没有交际,每天除了勤勤恳恳地工作就是任劳任怨地服务家人。说实话,这样的怪人我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等等,什么?你的意思是艾莎很怪?”我怔住了,叉子上的肉丸差点送进鼻孔。
          “好吧,如果她是个野心勃勃的工作狂人,没有心思管别的事情,这我可以理解。但她同时又对你的生活过分关心,正常的工作狂绝不会那么顾家。难道她的控制欲望特别的强?难道你们就是这样一路一起长大的?”
          我目瞪口呆,这些东西我都统统还没有想过。
          它们明显已经超出了我当时的理解范围。
          “对哦,安娜,”爱丽儿对我温和地笑了笑,“你们小时候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这个嘛……”我努力试图将脑袋里的浆糊重新分成水和面,这个问题简直让我没法回答,“其实吧……我在不久前出过一次意外,关于小时候的东西我全都不记得了。他们只粗略地告诉我的家庭状况,而艾莎是我唯一的姐妹。”
          这个事实一经脱出,成功地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纷纷对我表示遗憾。
          “安娜,让你回想起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
          狄安娜的眼里闪动的不安,我赶紧摆手,“不不不不不!你不需要道歉,我真的一点也不伤心——我在说什么——我是说,事实上,只有一个姐妹对我而言已经很好了。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你被孤零零地丢到这个世上,然后上帝还把一个姐妹放到你面前。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那你姐姐帮你恢复过过去的记忆吗?”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没有,”我的底气严重不足,“不过我每周都去做康复治疗。”
          “那应该不足以让你想起过去的事情。”弗劳德接着说道,“真正能勾起记忆的应该是一些特殊的东西,一些曾让你印象深刻的人和事,而不是医生的白大衣和治疗仪器。艾丽莎给你展示过那些曾对你而言很特殊的东西吗?”
          “……是艾莎。”我默默低头,手中的叉子反复撩拨着盘里的芝士,却再没胃口把它吃下,“家里的装潢算吗?”
          爱丽儿:“……”
          埃里克:“……”
          弗劳德:“……”
          狄安娜:“……”
          “装潢大概也算,但明显不够特殊。”狄安娜主动打破僵局,脸上挂起鼓励的微笑,“试着回家问问你姐姐,安娜。你长这么大,肯定有些东西是对你而言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我敢保证,适当了解自己的过去可以让明天的生活过的更好。”
          那场谈话过后,我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事后我才知道,它叫做心事。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对自己前二十年的生活有过一丁点探索的念头,从来没有。
          就好像,我的生活从不久前开始,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艾莎也从没有对我的过去,有过一丝一毫的提起。
          直到那一刻被人点破,我才发现整件事并不正常。
          今天晚上我就去问问我的过去。
          那时的我暗暗地想。


          69楼2014-08-10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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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多梦和多言,其中多有虚幻。
            ——《旧·传》5:7
            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夜晚之一。
            我第一次和艾莎——吵架了。
            虽然与那之后的战争相比,这场战役的规模简直微不足道。但它却是如此令我印象深刻。
            因为人生中的第一次,如同叛逆期的孩子向父母宣战一样,我反抗了艾莎意志。
            我还真是一个蠢孩子。
            事情还要从一开始说起。那天晚上,艾莎照常来学校接我。
            说句实话,看到艾莎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她有些不对。
            她的眸子里似乎闪耀着幽蓝色的怒火,配合脸上强装的温和笑容,看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上帝啊,幸好她是艾莎!如果换成别人,我毫不怀疑自己被骗上车后接着会被大卸八块。
            我踌躇着什么时候问她我想问的东西,可是傻瓜也能看出现在时机不对。
            我懊丧地想,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行,我不甘心。
            中午的那场谈话,让我对自己的过去掀起了空前的好奇。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艾莎依旧一言不发。她就是这样,哪怕目光凶得能杀死一头牛,手头精细的操作仍能做的一丝不苟——简言之,她非常善于把感情和行为分割为二。
            我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艾……艾莎?”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有点怕艾莎,就像小朋友有点害怕家长一样。
            稳住自己颤抖的小心肝花了我将近十分钟,同时心里还反复暗示自己艾莎不吃人——事实证明这一点用都没有。
            “嗯?”艾莎尽量放平语气,咧嘴一笑。
            耶稣基督,她装笑装得太过火了!那笑容看上去分外恐怖,非但没对我起到安抚作用,还把我吓得整个人一哆嗦。
            “没没没没事,我想我们还是回家再——”
            “等等,喂?”
            我僵在原处反应了半天,直到艾莎“喂”了好几声,我才搞清她在跟蓝牙那头的人通话。
            淡淡的失望涌上了我的心头,不过也有些许轻松。
            艾莎通话的语气简直冷到绝对零度,我努力往车门那边凑,但她压抑着怒火的词句仍锲而不舍地钻进我的耳朵,搞得我全身不舒服。
            “什么事情你说就好,我听着,现在不方便讨论。”
            “不行,不可以,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能改,我说——不。难道那边的人听不懂吗?”
            “这件事暂且搁置,我晚上把初期汇报和计划书写好再说。”
            “嗯,就这样。”
            “对,我决不妥协。”
            ……
            她还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
            当然,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件事不是和我毫无关系的话,我肯定会竖起耳朵。
            可惜没有如果。
            “安娜,你刚刚要说什么?”艾莎很不耐地按掉电话,侧首又给了我一个蹩脚的夸张微笑。
            “没,没事,艾莎,”我双手搅在一起,肾上腺素又开始飙高,“我只是想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哦,这个嘛,”艾莎故作俏皮地回答,“这是秘密,等你到餐桌旁就知道了。”


            75楼2014-08-10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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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楼主的电脑被抢走了,目前正在悲伤地啃桃子
              不过亲们放心,今晚我会把争吵这段写完。
              话说私认为这段不算虐~毕竟吵架啊打架啊什么的是一种发泄是不是~虐你就该憋死你(难道我人生观有问题?!)
              I’M REALLY REALLY SORRY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4-08-10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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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真正在餐桌旁坐下时,我喜忧参半地发现,艾莎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这说明我可以问了吗?我真的可以问她吗?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艾莎并不是无缘无故不提当年种种的。
                我深吸一口气。
                “艾莎……?”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嘴角勾起,算是回应。
                我那乱麻似的思维纠结着寻找谈话的切入点:“我想说,今天的三文鱼真不错!口感滑嫩,非常新鲜……”
                艾莎的眉毛耸成了八字,那表情像是在看一部充满雷人段子的肥皂剧。
                “安娜,我今天做的是金枪鱼。”
                “哦……哦!它们长得真像,不是吗?”我尴尬地傻笑起来,视线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对上艾莎的眼睛,“艾莎,其实我想问……我很好奇,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以前爱吃三文鱼吗?”
                “什么?”
                “我,我是说,我说我想知道,”我理了一下鬓角,心里暗骂自己太没出息,声音却如游丝般无力,“我……以前爱吃什么?”
                “……哦。”艾莎眼底光彩闪烁了一下,脸上却并无太多表情变化。
                她沉默半晌,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叉子上的食物送进口中:“巧克力蛋糕。”
                我的心桄榔一声碎成了渣渣,这么没有信息价值的回答亏她想得出来。
                “还有呢?”
                “一切巧克力制品吧。”
                “艾莎,”我为了尽量把脑袋凑近艾莎的脸,身体甚至前倾到餐桌上方。对过去的求知让我心神难安,我实在是顾不上那么多了,“虽然突然这么问感觉很奇怪,但我其实只是想……想……”
                我一咬牙一跺脚:“我想听听我们以前的故事。”
                “安娜,你今天是怎么了?”艾莎放下餐具,无悲无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意味,“是不是学校里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当然没有!才没有呢!”我断然否定,不敢去想脸上的烧灼感是否出卖了我,“我只是突然想到,问问而已。”
                “……其实没有什么好提的,你都是知道的,”艾莎叹了口气双手互握放到桌上,一双眼睛盯着我面前的盘子,“我们从小就在阿伦戴尔生活,各自像正常人一样上过小学、中学和大学,虽然我中间跳了几级,但本质不变。你十五岁、我十八岁那年我们的父母意外去世——具体说是因为一场海难。后来你上了大学,而我进入皇家生命科学研究所工作,你二十岁那年不幸遇上了交通事故,从此世上多了一个小傻瓜。以上,全部。”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这些我的确都知道。”我失望地感觉到艾莎好像是在敷衍我,弗劳德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中回响,“我想说,我们难道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事情?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纪念品?我有没有什么小时候特别喜欢的东西,哪怕是特定款式的洋娃娃?”
                艾莎的目光暗淡了。她张了张口,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是在极力回想:“有……是有的。不过都没那么重大。全家出门旅行和你的中小学毕业典礼算吗?”
                “那我有什么东西保存下来吗?可以拿出来让我看看吗?”我突然想到直接要证据相对比较明智。
                “没有。”
                “什么?”
                “我是说有,当然有过。但现在没有了。”艾莎倚向靠背,一脸烦扰地闭目捏了捏眉头,“在你出事之前我们搬过一次家,很不幸,你的私人物品在搬运过程中遗失了。所以那些属于你的小玩意一个都没剩下。”
                一个失望透顶已经不能形容我当时晦暗的心情了。
                不过搬家这个新信息给我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搬家?我第一次听说我们还搬过家!”我强装笑脸,试探着问道,“那我能回以前的老房子看一看吗?我们之前一直在那里住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那里有我的很多记忆,我看到它们就能回想起以前的——”
                “等等,慢着,安娜,”艾莎的目光从我的盘子游弋到自己的盘子,“我不是不想带你回去看看——我当然可以带你回去看,但你要知道那个房子早就卖掉了,现在它是别人的家。难道你想因为私闯民宅面临指控吗?”
                我的心冷到了冰点。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我垂下眼帘,悲哀地喃喃自语,“承载我前二十年记忆的东西一样都没留下,就好像我是上帝凭空生造出来的野孩子一样……”
                “安娜,你绝不能这么想!”那一刻,我的余光看到她像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不堪重负的神情像是站在崩溃边缘,“我只是恰好没能找到你留下的东西,也许今天晚上我翻一翻杂物就能发现一两件,我保证!我只是无法一下子完全回答你的问题,你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真的吗?!你真的会帮我找吗?”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给我带来的心理落差,差点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我保证。”艾莎做了两次保证,她瘫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好像要被疲惫压垮,“请问现在,我们能换一个话题了吗?”
                当时的我很想知道,回忆真的是那么累人的事情吗?


                84楼2014-08-11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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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凡是受了责备,就被光显明出来。
                  ——《新·弗》5:13
                  那次是我第一次看到艾莎受伤的神情,却不是最后一次。
                  有时我在想,人与人之间矛盾就像是滚雪球,一旦开头,结局总会很难看。
                  我永远都是开头的那个。
                  细想开来,都是我的幼稚和感性首先挑起纷争,而我的艾莎总是相对理性地包容我,隐忍,再隐忍。
                  我们之间的伤害并不是互相的,而是单向的。
                  上帝啊,原谅我的无知。
                  我无罪,但我有错。
                  “……安娜……安娜……?……安娜!”
                  梅丽达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炸起,不仅打断了我的回忆,还吓了我一个激灵。
                  “什,什,什么?”
                  “你果然没有在听我的话,”她郁闷地扶额,“我真担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会永远也好不起来。”
                  “哦,梅丽达。”我试图挤出一个温和的笑,“你在说什么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梅丽达刚刚在问你,要不要把不需要的东西丢掉。”木兰一边接下话头,一边以倒挂金钩的姿势马不停蹄地擦拭着楼梯下方的浮雕。
                  “不不,不要丢!一个都不要丢!”我惊慌失措起来,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承载着我和艾莎的记忆,每样对我而言都具有非凡的意义。
                  这些都是属于我的“特殊的东西”。
                  梅丽达叹了口气,手从背后拿到前面:“连这样的东西都不能丢吗?”
                  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口袋。
                  “天哪,你从哪里搞到它的!我明明……我明明随时把它带在身边。”
                  我急切地伸手把它抓在掌心,反复确定它没有损坏——然后万分珍重地按在胸口,才稍稍感到一点安心。
                  “噢,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东西对你那么重要。”梅丽达讪讪地挠了挠头,“我在你的床上发现的,也许你起床时不小心掉的也说不定?”
                  “不不,没关系,谢谢你梅丽达,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它。”我微微笑道,“它对我太重要了。”
                  梅丽达困惑的走开了,她实在无法理解我为何会如此看重一个——用胶水黏起来的碎玻璃球。
                  这是艾莎送给我的礼物。
                  在我所有的“特殊的东西”中,它对我无疑是最特殊的那个。


                  93楼2014-08-11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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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有那种麻烦的东西。”他呼了一口气,抬手把毛线帽往脸上盖盖严,“那你说吧,为什么要和你姐姐吵架?”
                    “因为——等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气鼓鼓地走到他旁边蹲坐在地,“好吧,其实是因为……”
                    我以飞快的语速把那天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当然——稍稍省略了一点我惹艾莎生气的部分。
                    “这么说,你是因为你姐姐对你过于负责而心怀不满?”
                    这听上去真不像一句好话。我张张口,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否认。
                    “听着,我没有对她的责任心心怀不满,”我努力让自己显得有逻辑,“事实上,我很喜欢她对我负责。但是她对我在某些方面管束得太紧了——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而在另一些方面,她对我一点也不关心。我不是说她不关心我,我知道世上没人比她更加关心我了。但是她很少找我说话,很少陪我玩,很少跟我一起分享我的爱好,我只是,只是……”
                    “我只是想让她对我更好一点。”
                    我自言自语,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么说,这就是一个有爱心但不会正确表达感情的姐姐,和一个渴望爱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妹妹的故事?”克里斯多夫脸上挂着坏笑,“哇哦,你们两个真是有趣。”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抄起鲁特琴敲开他的脑袋。
                    “不不,放轻松,”他看我目露凶光,赶紧改口道,“听着伙计,我觉得你们现在这种状态非常危险。人和人的关系非常脆弱,一不小心就会出现裂痕,而且极有可能再也无法恢复原状——哪怕兄弟姐妹之间也是这样。”
                    “那我该怎么办?”单纯的我被他的言论吓了一跳。
                    “相信我,事情的解决方法很简单。”克里斯多夫转着毛线帽,“搬两张椅子,面对面坐下,然后把彼此的想法说出来。”
                    “……我怀疑艾莎是不会说出她的想法的,”我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越想越没信心,“而且我这个人笨嘴拙舌,说不定一开口就会把事情搞砸。”
                    “拜托,”克里斯多夫鼓励道,“你都没有和她真正谈过一次心,又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要是在这种紧要关头错过了谈和的时机,说不定你们再也不能好好相处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去道歉,”我撅起嘴,心下很是不甘,“明明艾莎也有不对的地方……”
                    “人和人就是这样。想要维持感情牢固,必须要有一方常常把头低下。”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低头?”
                    克里斯多夫闻言坐了起来,严肃地正视着我的眼睛。
                    “难道你不想她一起玩耍吗?”
                    “当然想,可是——”
                    “难道你不想和她一起聊天吗?”
                    “……想。”
                    “难道你不想和她愉快地共进晚餐吗?”
                    “……”
                    “要脸还是要你姐姐,她和你小小的虚荣心哪个重要?”
                    “……艾莎重要。”
                    “那你要去跟她和解吗?”
                    我把头埋在手臂下,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说了……我今天晚上就去跟她道歉。”
                    克里斯多夫满意地跟斯文对视了一眼,然后伸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
                    “这还差不多,你真棒!”


                    104楼2014-08-11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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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这么说,但鼓起勇气重新面对艾莎这件小事,足足让我动员了自己一个下午。
                      和克里斯多夫分别后,无论在是走路中还是课堂上,我一直念叨着“艾莎更重要”。
                      从朋友们担忧的目光中我非常确定:他们肯定觉得我已经精神失常了。
                      其实事后想想,只要我能和艾莎面对面交流,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想起她遇事那忧愁的神色,眉眼透露着深深的自责——上帝,这分明就是一个把一切错误归咎于己的人。
                      但我当时并不晓得。
                      晚上下课前半小时,我深吸一口气,给艾莎发了一条短信。
                      “今天晚上按时回家。”
                      语气稀松平常,内容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按发送键却让我用力了十几秒。
                      我要再次去跟艾莎道歉,今天晚上就道歉,一见到她就道歉。
                      眼看天色已晚。我这么想着,步履沉重地走向停车场,几乎三步一个趔趄。
                      在那熟悉的车位附近,我一眼就看见了我的艾莎。
                      天际的云霞投下了黯然绚烂的暮光。
                      暮光轻柔的洒在她瑰丽金发上。
                      背光下我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知道她肯定看到了我——因为她立即自顾自打开了两侧的车门,然后一头钻进了驾驶室。
                      我心头涌起一阵难过,艾莎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呢。
                      我一边在心里回顾着自己的致歉词,一边耷拉着脑袋艰难地上前坐进副驾驶座。一转头,却看见她的头靠在椅背上,写满戏谑的脸对着我止不住地笑。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小傻瓜?”她冰蓝色的眼睛闪动着愉悦,“还以为我在生气吗?”
                      “艾莎,我……”我通红了一张脸,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究竟是什么让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啊!
                      “你想说什么?”她伸出两只手指捏了捏我的脸。
                      “我我我想说,想说……”我紧张地缩起肩膀,“前几天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完了,排练了一下午的道歉流程就被我这么给彻底忘了。除了一句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
                      “你不需要道歉,我真的没有生气。”上帝啊,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是因为我的那条短信?难道它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可我当时并没有多想。
                      喜悦和疑惑交织在我的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委屈。
                      “你不生气?——那你为什么不理我,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让我走开?”
                      “那是有原因的,”艾莎说着,不知何时从手里变出一个精美的小礼盒,“拆开看。”
                      “这……是给我的?!”我又惊又喜,开心的眼泪都涌上了眼睛,“我还从没收到礼物过!”
                      我一边说,一边三下五除二拆开了包装。
                      一个精美的雪花玻璃球显露出来,我拿在手心轻轻摇动,玻璃球里便银屑纷飞,好似下了一场薄雪。
                      “我在整理家里的杂物,想找点什么特殊的东西给你,但很抱歉只发现了这个。”艾莎浅浅的笑着,目光模糊地飘向这里,不知是看我,还是看那个小小的玻璃球。
                      “是吗?!这难道是我以前很宝贝的东西?我看看……”我眯起眼睛从各个视角盯着这个玻璃球,很用力地参悟了一会儿,但除了看得头疼没有别的收获。
                      “好像……好像也没想起什么东西……”我失望地说。
                      “没事,慢慢来,”艾莎的眉毛又轻轻扬起,眼睛闪向别处,“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大不了让它现在成为你的‘特殊物品’就好了。”
                      “这就是我的‘特殊物品’!”我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她,狠狠亲吻了她的脸颊,“你对我真好!说到底,这个玻璃球里到底有什么故事?”
                      “……也没有什么。”艾莎渐渐收敛起微笑,静静地看向远处,“它只是也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往日曾经。”
                      那时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把玩着我心爱的玻璃球。
                      可她的话,我当时不懂。
                      丝毫也未懂。


                      109楼2014-08-11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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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最小的火能点着最大的树林。
                        ——《新·雅》3:5
                        我思忖良久,终于拨通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安娜,请帮我找一下贝儿女士。”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一个高达九十分贝的童稚声音猛地炸响——
                        “妈妈——!!”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过后,温柔成熟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好?”
                        “贝……贝儿,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我是安娜。”我有点紧张,声音显得局促不安。
                        “……噢,安娜,”贝儿好像怔了一怔,随后换上了一副很欢快的语调,“很久没有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了。我们的小凤凰复活了吗?”
                        “拜托你不要再吐槽我了,”我撑起一个疲倦的笑,“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别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贝儿轻声说,“我知道这很不容易,安娜。不过生活仍在继续,我们只要在世上过一天日子,就要考虑一天世俗的事情。所以说……你周天能来吗?”
                        “谢谢你,贝儿。我能来,上午下午都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贝儿似乎松了口气,“我们暂时约定上午吧,早一点开始。请你带好你和艾莎的所有财产和个人信息的资料,到时艾莎的私人律师玛琳菲森小姐也会来,你要相信她会安排好一切事情。”
                        “谢谢。”
                        “还有,那里的人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你,你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好好生活就行。到时我会和那边慢慢协调的。”
                        “贝儿,有你真的是太好了。”我由衷地赞美她。
                        “不过仍需小心,”贝儿把声音压到了人类能到及的最低程度,“千万不要对任何人多说任何事——除非你想哪天收到一份莫名其妙的法律传票,然后莫名其妙的被送进精神病院。妄想在他们面前胜诉是不可能的。”
                        “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就安心了。”贝儿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好好生活吧,安娜——连同艾莎的那份一起。她永远爱你,千万别让她失望。”
                        “……嗯。”
                        “那到时候我们再细细讨论——”贝儿突然说完捂住电话,我隐约听见她似乎用法语呵斥了一下身边的小孩。
                        可那一声呵斥,包含了多少幸福和爱啊。
                        “抱歉安娜,路易斯一直在旁边调皮捣蛋,”贝儿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笑意,“我现在实在是不太方便说话。”
                        “不不不不,该道歉的是我,”我赶紧说道,“你快点干你自己的事情吧,贝儿。我已经没事了。”
                        “那么,周天见?”
                        “周天见,再见。”
                        我缓缓扣下电话,心里空空的。


                        112楼2014-08-12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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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我很想知道,有多少人是被我开头的四个字吓跑的


                          113楼2014-08-12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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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虽然我毫不怀疑汉斯对我的行为非常愤恨,但他并没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习惯于在众人面前保持形象,而我身边的人总是很多。
                            有一天晚上,我下课后照例来到停车场,却惊讶地发现艾莎还没有来。
                            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我的第一反应是,艾莎肯定是没从车里出来——于是我转遍了整个停车场,把车牌号一个个看过去,但仍没有发现艾莎的车。
                            我的第二反应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向很准时,她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在那之前从来没有想象过没有艾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太习惯了她在我周围——只要她在那里,哪怕一言不发,也让我安心。
                            也许那时我只是把她当姐妹,也许我那时没有发现自己和她真正的感情,也许那时我待她如同空气。
                            但只要失去她一分钟,我就像失去了空气般无法呼吸。
                            现在的我,对此可是有着深深地体会。
                            焦虑让我呼吸急促,我颤抖着掏出手机给艾莎发短信。
                            “我已经到停车场,你为什么还……”我一边念叨着平复心情一边按键,纵然如此,我还是在不停的打错字。
                            “嗨,安娜。”是汉斯的声音。
                            要是放在平时,别说让汉斯和我讲话了——我只要远远看到他一眼,就会像看见猫的老鼠一样赶紧逃走。他的存在太让我尴尬。
                            可是我现在根本就顾不上他。
                            “汉斯,等等再说,我正在给我姐姐发短信。”
                            “哼……又是她,”汉斯的语调变得阴冷,“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摆脱她的日子?”
                            我皱着眉停了一下,短信内容和汉斯的话语内容在我大脑里冲突着,让它出现了短时间的短路。
                            “你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让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她哪怕一会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乜了他一眼,“哦,汉斯,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等等,我和她是姐妹,我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没有她?”
                            “这种姐妹关系简直不正常!”汉斯的声音开始有些咆哮的意味,“你就不能抬起头来说话吗?安娜,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我在给她发短信,你等下——嘿!”
                            汉斯伸手想要把我拿着手机的手挡下去。但不知是他用力过大还是我拿得太松,手机居然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在我俩呆若木鸡地注视下——“噗通”一声掉进了别人洗车的水桶。
                            “汉斯!!”我气得大叫一声,脚下飞奔过去捞手机。
                            他没有说话。
                            我捞起手机狠狠地按着它的开机键,但持续的黑屏残忍地宣布了它已彻底报废。
                            “汉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悲愤交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现在联系不到艾莎了!万一她出事情怎么办!都是因为你!”
                            “……”
                            汉斯的脸色极为阴沉,他双手抱胸,冷冷的审视着我。
                            “你们病态的关系简直让人恶心。”
                            “什么……?”
                            “我说,”汉斯瞄了几眼左右——在确信四周无人后,他凑近我恶狠狠地说,“你跟你姐姐的关系,简直让人恶心。”
                            愤怒一下子冲昏了我的头脑。
                            待我回过神来,手上的麻木的疼痛和汉斯脸上的新鲜的红印,都明确地暗示了我刚刚做的事情。
                            在那之前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也是会打人的。


                            127楼2014-08-12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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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安娜抽了汉斯一巴掌这么多人叫好你们跟汉斯多大仇


                              133楼2014-08-12 12:28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