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至死
1.
在首尔市郊的一家医院里,空气中弥漫着来苏尔和福尔马林混合溶液的气味。到处都是惨人的白,医生们戴着口罩匆匆的赶路,清一色的白大褂只是身份的标志而已。
天气凉了,往微微发僵的手心吹口气,段宜恩抱着99朵香水百合走向1303病房。过往的护士理解性的向他颔首问好,他也只是轻扯了扯嘴角,那弧度还是有杀伤性的。透过玻璃窗向里看,他还是半倚在床头,微凉的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浑身散发着无声的落寞。
梦里的世界实在太模糊,林宰范每天的日子就像死水一样没有变化。医院,白色,病服。为何年轻的自己只能得到这些?与其这样他更希望活在梦里,有一个年轻的孩子总会在远处向自己跑来,每一次,他想尽力看清那孩子的脸的那一刻,梦就醒了。
轻轻敲敲门,再慢慢的扭开,段宜恩做这一切都轻车熟路。听到门响,床上那人终于把脸转过来,送上一个无力的微笑。把花安置在花瓶里,段宜恩坐在了病床边。
“今天可好?”,段宜恩想宠溺的揉揉他的头发,那人却微微的把头低下,避过了他伸在半空中的右手。
“宜恩,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不许胡说,”男人喉头一紧,“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宰范”。
“宜恩,我知道你想为我做点什么。”宰范抬起苍白细长的手指,“那你就应该帮我做那件事。”
起码在病死之前,也要拉着那个人生不如死。
林宰范苍白的脸上本来就没有一丝血色,现在因为仇恨更显出一份病态,但这也丝毫没有削减他的冷漠的气质,在段宜恩的眼中,宰范就是他的一切。
“宰范啊,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痛苦,如果我真的能帮你,我。。。愿意去做。”,我愿意为你,颠覆我所有的道德观,因为那些东西和你比起来,一文不值。
“宜恩,你知道我是多么得恨那个人,是他葬送了我的人生,我的家庭。也是让我。。。忘记了你。。。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失去了唯一的父亲,我悲伤的一个人长大,都是他夺走了。。。”宰范的声音慢慢的湮没在呜咽里,段宜恩的心被狠狠劈成两半。
牵起宰范的手,左手上的那个银色的手链还是那么耀眼,就像10年前一样,温柔的低下头,注视着宰范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擦亮了宜恩心中的阴霾,把光明再次引领进来。但是眼前的宰范因为病痛的折磨有些疲惫,沉沉的在病床上睡去。
想要守护自己心中的太阳,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比如,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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