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去,一切依旧毫无起色。
是夜万籁俱寂,却有笛声哀婉如泣,忽近忽远,似有若无。
夜里更深露重,我以披风御寒,循着乐音一路寻至荷花潭,方见一抹白色清俊身影伫立潭边。月色淡薄中我看不真切,隐约竟望见那身影飘渺起来,似要晃入潭中!
不要!
我已全然乱了心神,只知驻足狂奔,终于在潭边拦腰将便她抱住,随后蛮力齐发,将她拖出数米远,直至脚步不稳,两人齐齐跌倒。
你这是做什么……
她终于回过神,脸色懊恼:我不过在潭边吹笛赏月,你太多心了吧。
我以为你……我以为……我惊魂未定,气不平语不顺。
她不再多作辩解,只是低头轻柔为我拂去身上灰土,而后示意我随她同到一旁的六角亭稍坐。
并肩坐下,却一时无话。毕竟两年未见,疏离总是难免。
雯婕,你可知自尽乃业障,自尽身亡者进不得六道轮回,只能化做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她在同我说话,却并不看我,倒像是喃喃自语。不等我答话便又兀自说下去:我承诺了阿碧永生永世,并非只有此生,又怎会不守信?
她说着望向我,唇角忽而绽放一朵莲花,光彩夺目,照得我一阵心慌。
可我亦不愿她下一世等太久。雯婕,你会帮我吗?
待到领悟其中真意,我顿时惊骇至无法成言,她却以为我尚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柔声解释道:我是说,等阿碧…走了之后,
我急急以手覆住她口,厉声喝道:不准说这些!你……
不准不准,可我又能准她做些什么?思及此,我又再度失语。
雯婕,对不起。
她声音低沉,似合着叹息。我心下一颤,权当听不懂。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所以前日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幸而她也不再细说,只是仿佛倦极般倚靠住我,片刻后竟沉沉入睡。想来这五天日夜兼程,又是心力交瘁,终是顶不住了罢。
我却了无睡意,籍着月光凝视她松松垂落在旁的右手,掌上疤痕交错,虽淡亦狰狞。
那是14岁那年,在风棱山留下的印记。
当日我采药时失足滑落,眼看就要坠入万丈谷底,幸而她一手抓住我,可毕竟我俩身量相当,她一人空手全然无法拉得住,情急之下,她只得抓住最近的一根刺藤。
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差一些废了她此生行医的可能。
那段时日我终日以泪洗面,她却总是嬉笑,换药从不喊疼,还教我要学得更认真,将来才好养活她。
她一贯如此,所以如今眉头深锁的这一个,真不像她。
夜半飘起细密小雨,我轻解披风将她密密覆住。指尖滑过她柔嫩面颊,不禁驻留不去。
少不更事时我们只有彼此,她对我的好是真的;而今她终于觅得更为契合的存在,对我的好,依旧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