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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虐哭的一篇文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9-03 23:32回复
    文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9-04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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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续命丸起效,阿碧的面色终于缓过一些,却依旧昏迷不醒。
      中毒多久了?
      她垂下双目呐呐:五日了。
      五日?我难掩惊讶。
      七步断魂散,顾名思义:七步内必取人性命。这也是唐门至毒,中毒者皆药石无医,回天乏术。
      她像是看出我的讶异:阿碧是唐门的药房丫头,自小接触各种毒物,便常年随身携带消解百毒的丸药。这次出逃也只是不愿嫁于唐二少做妾,万万没料到……他们竟对她下了如此毒手!
      眼见她心神俱裂,我却口笨嘴拙,也不知如何宽慰;又遥想两年前在庙会初见阿碧,彼时她是何等的灵动飞扬,此刻却静静卧于床榻,仿佛毫无生息。
      而我竟束手无策。
      傍晚时分师父终于出诊归返,她仿佛终于见着曙光!却未想师父同我一样无策,诊脉观相片刻,终究是摇了头。
      她却不减眼中执念:不会的!您不是已炼成能教人起死回生的神药吗?世人皆道无涯医圣仁心仁术慈悲为怀,又怎会救不了她?
      师父重重叹道:医者父母心,断无能救不救之理。可神药之说实属民间杜撰,起死回生更是无稽之谈。这位姑娘中的是唐门至毒,能撑过五日已无先例……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医圣!眼见他要离开,她竟倏忽跪下!骨骼撞击冰凉地面,振聋发聩。
      只要能救她,千金万金皆不惜!若还不够,即使要赔上刘某这条命,我也绝无二话!只求师父成全!
      言必她狠狠磕头,未几额头便红了一片,渗出点点血丝;我飞奔上前,却怎也止不住她。
      师父!当真不行吗?
      心痛已极,虽心知肚明别无他法,却仍想为她再争取一些。
      他停住脚步,稍顷,微微回首望她:她是你什么人?
      她抬头,鲜血漫过眼角,目光却是如炬。
      她是我的妻子。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9-04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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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扬,银针万万不可挥舞!你若划伤了雯婕的脸,教她以后如何嫁人哪?
        嫁人?雯婕不是一早便定下要嫁与我的吗?
        11岁的她依旧天真。玉一般小小少年,出口却有一言九鼎的豪气。所以,尽管大人们神情如此哭笑不得,我却不禁偷偷牵动嘴角。
        素年锦时,往事不可追。
        那块帕子染透了阿碧的血,原该弃了,却鬼使神差地拾了回来。
        心念一动。
        我以洁净山泉将之浸润,又去药房取了两味药液匆匆折返。其间不想撞见师父,我只得含含糊糊三言二语地带过。幸而他也并未追问。
        按比例在另一碗净水中滴入药液,摇匀,静候半刻钟;我取血帕滴一滴入内,霎时凝成浑圆血珠一颗,不溶。
        又细细洗净了手,再将银针以烛火反复烘烤。
        迟疑片刻。
        对自小习医的人而言,银针没入指尖的刺痛早就习以为常,只是那一刹,竟心如擂鼓。
        又一点殷红坠入碗内,同样浑圆鲜亮,不溶于水,静静沉于另一边。轻摇碗身时我不禁屏息凝神,双眼一刻也无法抽离。
        我太清楚此举的荒谬,却连自己都无法确定何为想要的结果。
        直至两颗血珠在相遇刹那交融为一颗,再不分彼此。
        屋外仅有细微风声掠过,屋内静得可怖。
        莫非是天意。
        婕儿,你在做什么。
        师父的声音忽而传来,我慌忙转身以宽袖掩了那些瓶罐,强作镇定:徒儿闲来无事,想研习一下如何查验血型而已。
        他却只是定睛望我,默不作声,目光如炬,良久后才别转而开。
        婕儿,这些年……师父待你如何?
        我不觉垂目:师父将毕生心力皆倾囊相授,又待我视同己出,关怀备至。大恩大德,雯婕没齿难忘。
        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所有医术绝技将来都要倚靠你来发扬光大。他顿了顿:你天资聪颖,又肯刻苦,将来定能拯救苍生,医德无量。
        心头一惊,我不觉将头垂得更低:雯婕当谨遵您的教诲,定不让您……失望。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9-04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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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过去,一切依旧毫无起色。
          是夜万籁俱寂,却有笛声哀婉如泣,忽近忽远,似有若无。
          夜里更深露重,我以披风御寒,循着乐音一路寻至荷花潭,方见一抹白色清俊身影伫立潭边。月色淡薄中我看不真切,隐约竟望见那身影飘渺起来,似要晃入潭中!
          不要!
          我已全然乱了心神,只知驻足狂奔,终于在潭边拦腰将便她抱住,随后蛮力齐发,将她拖出数米远,直至脚步不稳,两人齐齐跌倒。
          你这是做什么……
          她终于回过神,脸色懊恼:我不过在潭边吹笛赏月,你太多心了吧。
          我以为你……我以为……我惊魂未定,气不平语不顺。
          她不再多作辩解,只是低头轻柔为我拂去身上灰土,而后示意我随她同到一旁的六角亭稍坐。
          并肩坐下,却一时无话。毕竟两年未见,疏离总是难免。
          雯婕,你可知自尽乃业障,自尽身亡者进不得六道轮回,只能化做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她在同我说话,却并不看我,倒像是喃喃自语。不等我答话便又兀自说下去:我承诺了阿碧永生永世,并非只有此生,又怎会不守信?
          她说着望向我,唇角忽而绽放一朵莲花,光彩夺目,照得我一阵心慌。
          可我亦不愿她下一世等太久。雯婕,你会帮我吗?
          待到领悟其中真意,我顿时惊骇至无法成言,她却以为我尚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柔声解释道:我是说,等阿碧…走了之后,
          我急急以手覆住她口,厉声喝道:不准说这些!你……
          不准不准,可我又能准她做些什么?思及此,我又再度失语。
          雯婕,对不起。
          她声音低沉,似合着叹息。我心下一颤,权当听不懂。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所以前日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幸而她也不再细说,只是仿佛倦极般倚靠住我,片刻后竟沉沉入睡。想来这五天日夜兼程,又是心力交瘁,终是顶不住了罢。
          我却了无睡意,籍着月光凝视她松松垂落在旁的右手,掌上疤痕交错,虽淡亦狰狞。
          那是14岁那年,在风棱山留下的印记。
          当日我采药时失足滑落,眼看就要坠入万丈谷底,幸而她一手抓住我,可毕竟我俩身量相当,她一人空手全然无法拉得住,情急之下,她只得抓住最近的一根刺藤。
          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差一些废了她此生行医的可能。
          那段时日我终日以泪洗面,她却总是嬉笑,换药从不喊疼,还教我要学得更认真,将来才好养活她。
          她一贯如此,所以如今眉头深锁的这一个,真不像她。
          夜半飘起细密小雨,我轻解披风将她密密覆住。指尖滑过她柔嫩面颊,不禁驻留不去。
          少不更事时我们只有彼此,她对我的好是真的;而今她终于觅得更为契合的存在,对我的好,依旧是真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9-04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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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不更事时我们只有彼此,她对我的好是真的;而今她终于觅得更为契合的存在,对我的好,依旧是真的。
            所以,即使只能留在掌心,亦该知足了。
            只是,我能保得住你的幸福吗?
            冻得厉害,连泪水滑落都失去知觉。我只能将她拥得更紧些,当作是给自己的微薄补偿。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9-04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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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日丹药不断,阿碧精神终于略好些,一日能有二三个时辰醒着了。
              她乏力地躺着,面上依稀还有几分当年的灵巧与秀丽,却是枯瘦得双颊都凹陷进去。
              我不禁遥想当年她在庙会猜灯谜,连力扬都不是她的对手。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着转着,便不知卷走多少人的心。
              难得两心相许情深似海,理应朝朝暮暮生生世世。却无奈,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自古最痛当如是。
              幸而,如今已有了一线希望。
              银针没入她灰白指尖,引出一道鲜红潜流,她眼皮只微颤,似无知觉。
              然后,她来了。
              要验血?
              我将物事收拾齐整,方才淡淡开口:我想试着研个方子,得看看合不合她用,所以每日都要验。昨日恰好你不在,我自作主张已验过一次,无妨吧?
              当然。说着,她却骤然凝眸望我:你……怎么面色不太好?
              心头一震,我假作安然:大约是昨夜睡得晚了,又染了些风寒的缘故罢。
              她却摇头:不像一般风寒,怎么倒像是,倒像是……中毒?
              中毒?我顺势反诘:你太多心了。我们自小习医,岐黄之术早已满腹,莫非你以为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神色关切,扬起手似要抚上我的脸,却大约自觉不合礼数,又垂下。
              我只是担心你,你太累了。
              有一丝暖意萦绕心头,我不觉莞尔:放心,我一切安好。
              傍晚时分,清脆摇铃声又如期而至,是每日去市集卖胭脂水粉的妇人回来了。
              那日我为她儿子治好了多日的痢疾,她很是感激,要我自己挑些胭脂带走。可我又不知抹了要给谁看,便没要。
              打开门,我叫住了她。
              胭脂,水粉,石黛……她热情地将这种种在我面前铺陈开来,我才知道姑娘家原有如此多的物事来装点自己。
              她边画边教,巧手在我面上飞舞,变作镜中陌生剪影。
              眉插入鬓,颊生红晕。
              好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家呀。她细细端详,笑得眉目相连:就不知道哪家公子有这福气喽!
              我无法接话,只是仔仔细细看过自己,气色果然好了许多。
              就连自己看了,都不觉心生欢喜。
              有生之年,美丽过,便够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9-04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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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婕,我们要走了。
                她笑容虚茫,眼神空洞,原本就颀长瘦削的身板,如今都要被风吹走了。
                走?去哪儿?
                阿碧想去风棱山瞧瞧,从前我总对她说那儿如何如何好,却没带她去看过。
                我思附片刻:那好,我同你们一道去。
                她摇头,神色黯然:我们叨扰多日,叫你们不得安生,已很过意不去了。如若生死有命……就让我静静陪她这一段罢。
                这几日若不是你们在,我也是该上山去采药了。且山上毕竟不比这边样样周到,有个人熬药做饭,你也能多些时间陪她。
                她望我,嘴唇噏动,却不成言。
                不用道谢。我展颜莞尔:我是你师妹啊。
                是夜,我依旧给师父端了洗脸水去,彼时他正专心研习医书,叫我放下便是。
                我却踌躇,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兀自伫立不去。
                要说什么就尽管说罢。师父仿佛早已洞晓世事,语调平缓,并未回头。
                我定定心神:师父,婕儿是来求……灵芷丹的。
                他背一僵,良久才起身,却依旧不回头。
                婕儿,你自小习医,如今已是第14个年头,你可知这些年辛苦是为何?
                治病救人,造福苍生。
                既然你都懂,又怎会生出这样荒谬的念头?他终于转过身看我,神色肃然:你是要救无数人的人,怎能不珍惜自己!
                一席话说得我哑口无声,我颓然望地,心知他说的都对。
                只得把心一横,端那盆水来抹脸。我将一脸的嫣红粉黛都一股脑洗了去,侧边铜镜中顿时映出一张死灰般的素脸。
                在他震惊面色中我轰然跪下,不敢再望他一眼。
                徒儿不孝,只求师父成全。
                他再站不住,跌坐椅中。我亦愧极,喉头顿时涌上一股腥甜,赶紧运气强压下去。
                良久他才幽幽开口,声调仿佛已被人抽尽气力。
                你这样,叫她情何以堪?
                我闭上眼,知晓他最明白其中苦楚,更知晓自己是何等不孝。
                所以求师父成全。成全我,亦成全她。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9-04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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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不觉数日,我自知自己是一日不如一日。
                  好在白日里她们总在外赏花游溪,除了送饭喂药无甚交集。只是每日清晨揽镜梳妆时总不免触目惊心一番,只得将妆愈上愈浓。
                  艳若桃李,像一张假面具。
                  阿碧已是危在旦夕,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她只是拥着她四处赏花观景,有时一坐便是一天,背影似要凝成雕像。
                  我亦苦撑着。昨夜毒气攻心,我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就这样苦苦挣扎在无边黑夜,好几次以为就要功亏一篑。直至第一缕晨光映入眼帘,我才知晓自己又熬过一天。
                  掐指算来,明日便是第七日了。所以无论如何,我总要熬到这最后一日。
                  她变得愈发安静,眉目淡然,神情平和。傍晚我给阿碧喂药时,她忽而开口,语调温柔。
                  雯婕,明日我们就要成亲了。
                  阿碧闭着眼,泪流满腮。
                  我挑了阿碧一件水红色长衫略作修改,又以木棉花织了一顶头冠,便权充新嫁娘一身华服了。晚上我拿了去给阿碧,而后喂药验血,照顾就寝。
                  回屋,顿觉精疲力竭。
                  一灯如豆,我就着微弱烛光撩起宽广水袖,揭开密密缠着的绷带。手肘处的伤口由于反复割裂已微微溃烂。我以匕首再下一刀,恍惚间竟未感觉到疼痛。
                  我将之浸入新采血样,才顿觉火烧火燎,痛到抽搐。
                  是夜冷汗湿了半床被,直至天色微亮才模模糊糊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我们还是14,5岁光景,她舞剑一曲终了,逆光站在风中,笑着张开双臂,向我讨一个拥抱。
                  我嗔她不害臊,却不觉展臂相拥,久久流连不去。
                  醒来,又湿了半面枕。
                  力扬,若是不可说,若是不可说。
                  可否记得我。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9-04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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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刻,恍惚间我竟看见她。
                    她一身白衣伫立于我面前,向我伸出手,微笑翩然,温润如玉。
                    我亦微笑伸展双臂。
                    却只得,
                    徐徐暗风盈袖。
                    【终】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9-04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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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一章】力扬。
                      成亲后翌日清晨,我凝望枕边的阿碧,竟意外见她面色红润一如往常。不觉想起之前常见的“回光返照”之相,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赶紧把脉观心,竟是一切安好!
                      我跌跌撞撞闯进雯婕房中,欲教她来查验一番,却见枕被都是未曾动过的模样,人却不见踪影。案上显眼处却有书信一封,上书【力扬亲启】。
                      力扬:
                      其实你猜中了,阿碧并非无药可救,只是药引难寻。灵芷丹我一直带在身侧,这次在山间采药时,竟无意发现了可做药引之物。
                      看来她命不该绝,天意如此。又或许是你们太过情深意重,连苍天都动容。
                      如若不出意料,她的毒此刻已解。但你仍不可掉以轻心,要多给她备些平心顺气的药材进补,平日里也要悉心照顾,方可痊愈。
                      至于我,这些年在无涯居过着悬壶济世的日子,生老病死看得多了,方知自己毕竟还是才疏学浅,犹如井底之蛙。作为医者,贪图安逸并非好事。师父总教我出去看看,学更多医,救更多人。
                      所以,这次你们若不来,我应当业已出发。而如今阿碧既已无恙,我也算心愿得偿。行程便不宜再延宕。
                      今后我将四处漂泊,且游且医。山庄中诸事便都交付于你了,你要多上心。
                      聚散本如浮萍,莫念莫寻,他日若有缘,定能重聚。
                      雯婕亲笔
                      宣纸上仿佛依旧留有墨香,人却渺然无踪。我放下信纸,狂喜中却带些微怅然,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清风推开纸窗,窗外枝条轻晃,有花瓣落进窗内,暗香浮动。
                      我回眸,清风却扑入袖中,轻盈如一个拥抱。
                      我伫立原地,
                      久久怔然。
                      【终】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9-04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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