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沉睡中醒来,感到床榻另一侧皆是凉意。重楼不在么?清醒下神明,紫萱第一时间感到了异样。不对,自己入睡前的房间摆设绝非如此,虽然只有些许差异,但这份不同寻常却昭示着危险。自己现在灵力尽失,几乎无丝毫可自保的能力,若-是在此时落入有敌意之人手中,胁迫重楼易如反掌。
——一番思索后,紫萱运转起体内的水灵之力,在掌中幻化出若隐若现的蓝色灵珠。水灵珠经过两百余年几乎与她融为一体,现在使其一半分离再现为实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对她现在的状况而言,无论什么功法都极易造成反噬,只得借助外物。
——推开门,竹林的清晨之景映入眼底。婉转鸟鸣,竹叶簌簌。并非幻象,确是她在蛮州的竹屋,可此景却处处透露出违和感。该怎么办?紫萱轻抚着左手,上面有重楼留下的刻印,只要催动重楼就会知道她这边出了状况,为的就是应对各种突发的危险。可面对眼前这般诡谲的场景,紫萱略有犹疑。看似风平浪静,怎知不是敌人暗设陷阱,请君入瓮。
——正当紫萱筹划着怎样探明状况,熟悉的魔力波动拉回了她的思绪。红色的法阵在眼前展开,光芒消散后,红色的长发、俊毅的面容和他金色的铠甲。并非是紫萱入睡前那身装束,但相伴已久后融于肺腑的气息和刻印一致的魔力波动却不用置疑。
——“楼,我还在想你......”紫萱松了一口气迎上去。
——不对!
——当紫萱察觉到异样之时已被猛烈的抵在了门上,饮血无数的腕刃第一次指向了她,后背像是快断掉的剧烈疼痛,脖子被狠狠的钳住,抵在颈项上的刀刃只差毫末就可以将她撕裂。紫萱急切的抬头望进那双猩红的眼目,没有狂乱或是被控制的迹象,但其中满溢出的杀意却让她遍体生寒。她知道,这样的眼神是重楼愤怒至极时才会出现有的。
——“你这杂碎将她怎么样了!说!”重楼曾在这片竹林中设下过结界,能够感知其中的灵力流动。就在刚才,他察觉到紫萱的灵力突兀的消失了,急忙赶来却发现不知哪个宵小竟幻化成紫萱的模样还妄图蛊惑于他!敌人不知数量,但多半留有后手,更何况紫萱的安危未定......想到此处,重楼不禁加重了钳住身前之人的力道。
——“楼.....你.....咳咳咳.....”到底发生了什么?重楼现在明显是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斩杀。于这紧急的关头,紫萱反而镇定了下来。没有被控制的迹象,从刚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来看,像是认定什么人假扮了自己,不适应自己现在的言辞举动......再扫过周围着既熟悉又违和的场景,一个荒诞的假想浮现了出来。
——“你放手......咳咳.....我说。”这句话让重楼松了手,刀刃却压迫的更紧,杀意和肆虐的魔力几乎已将人刺穿。
——“过去多久了?”
——“你这杂......”
——“我问你锁妖塔之事已过去多久了。”紫萱毫不畏惧的对上了那双满溢狂怒的双瞳。
——“......十年了。”那双紫目中浮现出的熟悉的神色,让重楼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真糟糕,一方面解除了危机,可另一方面,眼下这般状况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确是紫萱”这般强调自己身份的举动让她觉得十分怪异。
——“但我来自十年后的时空.......”为了解释刚才那番过于亲昵和行为和称呼,紫萱近乎于自暴自弃的补上了最后一句“在那时.....我们是夫妻。”
——几乎瞬间死寂,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行,紫萱在心中哀叹,这般戏耍的言辞怕是连阿天都不会相信。
果不其然,刀刃下压,撕裂了肌肤。涌出的鲜血瞬间被魔刃所噬。
——“133年前业平的墓旁,你曾说那是你第一次遇见我......”紫萱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将那些珍藏于心底的事当做证据放在他的面前,让她深感不适。抬起左手,催动刻印,让魔力流转萦绕。
——自己从未将这件事告诉过他人,那刻印也无疑是他种下的。重楼将目光转向了那些残缺的石像,一道探查的法术打下。之前就注意到这里有时空波动的迹象,但一直认为是敌人逃离时的法阵残余,这般想来回梦游仙一类的秘术也并非不可。这么说来眼前之人......重楼身上的杀气渐退,收起了腕刃,放轻了锁住紫萱咽喉的力道,神色不定。但于紫萱看来,那就是尴尬、恼怒和......一点不知所措。怕是有许久未见过他这般局促的模样了。危机已除,她心中不免起了促狭之意。
——“那你有怎会灵力尽失。”已不是质问,仅仅是疑惑和担心。
——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这......倒也并非是无法说出口之事,只是这一时间给他的刺激或许略大了些。
——“我怀着身孕。”
——身前之人霎时就僵住了。幸好他没再问孩子是谁的,紫萱不无兴味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