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其实很简单,韩国混进了生人,要墨鸦带人出来解决。成皋是韩国重要之地,但这只是对于那些谋臣将军而言。对于杀手,眼中的只有藏匿身形的暗阁和刺杀的对象。
天色未暗,刺杀的目标还未出现。墨鸦逗弄着白凤消磨时间,意外发现他隐忍的模样,着实惹人忍不住想要继续挑逗。
墨鸦眸中一闪,表情严肃了下来,“白凤,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寒光掠过眉睫,白凤冷冷看向墨鸦,薄唇几动,发出的却是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你问。”
听着白凤好像要嚼碎自己骨头似的磨牙声音,墨鸦谨慎测量了彼此距离,果断推开三尺身距,用不大却足够白凤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真的不是女扮男装?”
白凤于墨鸦而已,从一开始就是个例外,当然最后却成了劫数,不过这是后话。看起来冷冷清清实则却多愁善感的少年很对墨鸦胃口,导致他在未来的日子中时刻保持警惕,生怕自己不经意间染了龙阳,当然这也是后话。
因为墨鸦现在正忙着为自己的失言而痛心疾首地忏悔讨饶,他发誓:他从前绝未做过这般丢人的事!
白凤垂着眉眼,无视墨鸦的忏悔唠叨,微扬的唇角泄露了心事起伏。他不止一次听人提起墨鸦,天下无双的速度,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听过太多他冷漠的一面,却从未听说过这人骨子里竟还有痞气一说。
两人正在各自为战,窗外不经意传来了引起他们注意的声响,白凤骤然周身气息一敛,转眼间身体却被墨鸦按得牢固。
目光相触,浪潮翻涌,隐有刀光剑影略过眼底寒池。墨鸦有些头疼,果然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不知如何隐藏。低头看着窗外青衫,双目不由一眯,看来他们今天的任务就要从这间酒坊开始了。
“喂…”墨鸦的气息拂过耳鬓,耳语之中带着挑衅的意味,“要不要再来打个赌?还是有赌注的那种~”
白凤刚欲拒绝,却被墨鸦一手封了口,抱在他肩头的手指了指楼下的方向,正好让他看见酒坊门口的外来者。散漫声音刺入白凤的耳膜,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我赌你第一次不敢杀人。”
掌心微动,少年姣好的唇形软软地在墨鸦掌心勾出三个字,“我会赢。”
墨鸦放开手,任由白凤跃出阁楼。回想那三字,墨鸦深色的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稍顷,黑衣也跟着潜入墨色的夜,追逐着前面的白衣。
衣袍被疾风撕扯,飒飒作响,墨鸦停下了脚步,站在屋檐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对战。这个少年当真令他吃惊,一个刚晋级的试炼者竟有这么好的功夫——
剑器铁刃交错之间,隐隐有冷色辉光,只是却无半分血腥味道,这两人招式似乎都太过清澈。
寒光抹过羽刃边缘,白凤蹙眉,疑惑看向对手,原不过是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只是纤长的身形被拔得略微高挑了些许。
交错的刃光打破暗夜沉寂,羽刃架在那人脖颈,长剑横在白凤襟前,势均力敌。
“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清冽的声音从青衣少年口中绕出,剑光从袖口划过,将剑绕至左手,堪堪避过白凤尽显的锋芒。
“没有误会。”白凤冷冷答道,翻腕一抖,掠起的青光再次抵在那人颈间,却明显在听他的解释。
太近的距离让白凤很想摆脱,只是那人却没自觉得收了剑,似乎足够确定自己会放过他。不过收剑的方式实在令人难以恭维,见他双手一伸,“喀”的一声将剑在白凤后腰收好,暧昧的动作恰如环住了白凤的腰!
白凤明显没想到对方会有这般动作,对方似也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堆起了狐狸笑,优雅张口,“在下从未听说,姬将军下达过刺杀本国人的命令。”话音落时却感到迫近颈间的冰刃松开又逼近。
“放手!”白凤压抑着怒火。
青衣人见状迅速撤回双手,略一敛衽,回了一礼,泰然笑问,“在下韩国张良,多有得罪,可否放在下去了?”
韩国张良,张开地的儿子,韩国无人不晓。早些时候被送去小圣贤庄修学,如今骤然回来,定不因一时念家。墨鸦摸了摸下巴,终于出手。
“叮”地一声,张良脚边多出了一根黑羽,墨鸦大咧咧从屋顶跳下。一手抱在白凤肩头,对着张良扬了眉角,“要走快走,别乱勾搭我的小朋友。”
白凤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嫣然如画的眉再次锁住,扭开扣在肩头烦人的手,“你混说什么呢?”
张良双手一抱,目光微微后撤,“那就劳烦两位,帮良照顾下后面的朋友了。”
张良无事不回韩,而今姬无夜专政已引起公子非的注意,此番归韩,便是商议暗箭事宜。韩非已授意部下,网罗高手,组建聚散流沙,冷宫卫庄、魅影紫女、公主红莲、相府张良,皆在编排之内。
张良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内,他意味不明的笑意让白凤极不自在,正在白凤发呆的当口,头顶却遭重重一击。墨鸦苦口婆心疑似教导的言语随之灌下,“下次说话声音压低些,免得被当做女孩儿,再被调戏了去。”
“你…!!”白凤全然不理解墨鸦的话中有话,若论清秀,刚刚那个同样秀气斯文,凭什么被调侃的总是自己?
两条扭动的气帐骤然挑破僵局,扎眼的电光接连而至。一高一矮两个玄衣人自黑暗边缘出现,浑身肃杀。一方被挑开的墨色重新被收归袖口,明目张胆的挑衅似乎只是想让墨鸦白凤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