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初秋夜晚的街道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温度适宜,气氛也很好。
和吴世勋并排走在路灯下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大概是他会对我善意的微笑吧。这么想着,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暗松开一直紧握的右手,这才发现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吴世勋轻笑了一声,终于开口打破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沉默:“我有那么吓人吗?”
“……”被人发现了小心思,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吴世勋突然转身到我面前站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险些撞向他,还没缓过神来,头顶上方飘来他的声音,宛如天籁:“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你父亲的学生。”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抬头看向他。暖黄色的灯光将他包围着,灰尘的颗粒在空中若有若无的漂浮着。他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眼中的情绪看不真切。我又开始发慌,急忙将头垂下,支支吾吾的回答:“就、就因为是教职公寓啊…你看起来,也、也不是很老……”天哪!我到底在说什么?
“噗—鹿、晗?你是叫鹿晗吧?我叫吴世勋。”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不过,你刚刚在说什么?因为你低着头,所以我听不太清。”
“因为那是教职公寓,来往的不是老师就是学生,你看起来很年轻,那肯定就是学生啊。”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的我不停的喘着气以求平复心情。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他看出了我的胆怯,安慰似的冲我笑笑,示意我坐到路边的长椅上,自己却走向了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
我还在晃神中,一罐梨汁递到了我面前,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吴世勋。
“以后少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他把梨汁塞到我手中,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他知道我的喜好,即使他看起来很聪明……
“你家里的咖啡罐已经空了大半,韩教授只爱喝茶。看家中的物件,应该只有你们两个人生活,那自然就是你爱喝咖啡了。”吴世勋打断我的问题,向我证明了他不仅仅是看起来聪明。好吧,在他面前我可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了。
“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我是心理学专业的,你呢?”吴世勋随意地问到。
我手中捧着那罐梨汁,有些恍惚,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吴世勋准备换一个话题来打破沉默的时候,我艰涩的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稳:“我从小,就不去学校了……因为、一些原因。”
这个回答应该是吴世勋没有想到的,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从他那微不可闻的抽气声中,我还是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无非是不可思议、天方夜谭,甚至可以更坏一点,认为我肯定是一个坏透顶的孩子,所以没有学校愿意接纳我。心中的不安和焦虑渐渐扩大,我有些烦躁,这种时候,他至少应该说点什么,哪怕不是好的语言也可以。
我正坐立不安着,他终于开口了。
他说,鹿晗,我看过你的论文,日语语法很到位,原来是因为有韩教授从小的培养,真是辛运。
我抬头看着他,眼中还有因为焦急染上的雾气。他也不逃避我的视线,就那样回以我微笑,眼中的真挚是我最好的安神剂。
吴世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所带给我的,都是无与伦比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