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度点了烟，开始不紧不慢地诉苦。
“情报商原本就是在城市黑暗的地方，干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来混饭吃嘛。最近接连几个月，除了外遇调查，就是外遇调查，再不就是外遇调查，几年来干的最多的就是外遇调查。这么多调查，甚至每次我看到那个安娜和某某的时候——谁记得那么多名字！都想情不自禁地问候他们一句：‘哟，小姐，先生，寻欢作乐呀？'感谢你们的寻欢作乐，让我这种人才能在等待被发现的路上不至被饿死。”
“哦。寻欢作乐。”
海涅应了一声，月光突然明朗起来。巴度拢了拢头发，似乎快要干透了。
说到底，现在的自己也是在寻欢作乐。
海涅敛着笑，旋转目光看向巴度，不在房间里。些许是出去找烟了。月光像一把手书刀穿过他的颅骨，刺穿眼球，最后通过虹膜投映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是双瞳本身发光，还是月亮的手术给予了它发光的能力，这些一条狗是全部无从得知的。海涅站到门口，感觉獠牙发痒，却仍然若无其事地仰面看天。
“555、大卫·杜马和万宝路……”
巴度数着烟进来。海涅歪着头，听到脖颈出发出“咔嚓”一声钝响，随后一脚踹在巴度的膝盖上。
后者惨嚎一声，蹲下身抬手把烟放到桌边。
“今晚不许抽了，巴度君。”
“今晚才两支啊！该死的海涅，你这——”
“哦？”
巴度起身迎战，海涅坦然地看着他，踢过他膝盖的腿曲在他的两腿之间。他听到自己打颤的犬齿的声音，还有眼瞳因为在黑暗中发出过多光芒而几乎要爆裂的疼痛。他感到对方身体的迫近，那副身躯就这样慢慢地下沉端坐在自己的右腿上。
“你这丧家犬。”
他骂，他——笑。
“你也是。”
“我不否认。”
海涅觉得心里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宁。
Mourning domestic dogs in the dark.You and I.

巴度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像一块玉石磨合着他肩头骨骼的形状。海涅觉得有种轻微的压迫，以及疼痛，以及安适。当对方有些冰冷的手指触到他颈上的伤痕，一道肃寒的电流霎时通过他的全身。
“海涅，你不管受了什么样的伤，都能很快痊愈，但是这里却不同。也只有这里是……”
他褪下他的眼罩，看到那只眼睛在月光下如同黑色的石，没有色彩也没有光芒。而另一边却如同一汪澄澈的泉眼，月光自在地从眼窝深处汩汩而出。
“今晚不许再抽烟。”
海涅拨开巴度撩在自己颈上的手，和之前一样去咬他的唇。巴度并不抗拒，也沉默地应允，当利齿划过他唇沿的那一刻，却似乎是笑了。
“Hey,Mr Haine.寻欢作乐呀。”
“你打算把这情报卖给谁？”
海涅坦然地注视着巴度没有温度的右眼，将手指绕进他干透的发里。
“卖给——我自己好了。不过是一晚无烟的交换条件而已。”
巴度说着，疲惫地垂下眼帘，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托付给那个白发红瞳、年轻俊俏的猎犬。
流离失所的'dogs'，在这座城市的最黑暗处彼此舔舐伤痕。今晚就忘记那个名字，今晚就将自己被丢弃在尼古丁里的灵魂捡拾起来，交给另一个人，将它拭为降生之初的模样。
月光蠢动着。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色彩。灼烧得红热的躯体上方，空气中赫然书写着这样一句话：No Smoking tonight.
Fin.

@啃一口丸子

表示才看见_(:3」∠)_待我十天后放假来细读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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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