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lrond上一次见到Maglor,中土的命轮还未曾转到第三纪元。
远道而来者站在山间的暮色,星光洒满在他的肩头和眼底,像夜霜和旧雪。他的肩后背着一架竖琴,他只带了一把剑。Elrond把目光落在Maglor的手上——这次对方没有把右手藏起来,那刺目可可怖的灼伤遗痕Elrond并非未曾见过,但他看的是Maglor的手指。歌者的手指有种家族性的美感,属于战士,属于工匠,属于艺术。他记得Celebrimbor的手指,与他的叔父有种惊人的传承性与相似性——但Sauron把它们都折断了。
为Eregion领主长燃的灯火照亮Imladris的梁柱和长径,来者把一枝银冬青交到Elrond手里,他说,“我来向这片土地上最后一个Feanorian告别。”
Elrond把那枝条接过了。“还远没有结束。”他说,“Eriador的战争,还有曾经的大敌。”
然而Maglor只是微微摇头。
“那不是我的战争了。”
Elrond未曾在Dagorlad见到Maglor。Gil-Galad的传令官在南方的焦土上战斗了七年,这年岁勉强及了昔年那场陆沉战役的零头,直到Middle Earth最后一杆银蓝王旗折在血火里,Noldor最后一任至高王陨落在黑门前。
那战场上的陨王不止一个,一顶王冠无人以继,两顶旧冕落在新的头顶。人皇留下了One Ring,Elrond无从阻拦,便见他踏上自己的命途;Silvan的新王在一个静夜的月升前离开,战争原野上尘埃死寂,Earendil高悬天幕。
而今他们相遇在Mirkwood的宫殿,如Eru乐章里的韵律回旋。昔年是Elros叫Maglor“父亲”的时日更久,于是Elrond只是起身行礼。
“Kanafinwe殿下。”
“有红隼从北方飞来,急切地告诉我消息。”旅者说,“看来最坏的已经发生。”
他解下老旧的斗篷,鸦羽般的漆黑发辫垂在耳后。他径自走向国王的卧室,大绿林的王子正在那双开的橡木门前用那双天际似的蓝眼睛瞪着他。
“Legolas。”他叫对方名字。
“他们说你能给他帮助。”金发王子的嘴唇动了动,好像不知道如何说这句话,只是推开了门扇,“我不知道你有那样古老的能力。”
“我只是见得足够多,这不足为奇。”
“你能治好他么?”
有那样一刻,Maglor看起来不想说话,但Legolas问了,而Tauriel正小心翼翼站到他身后去;雕刻藤蔓花纹的天顶上垂下盈盈的烛火,照亮两双年轻的眼睛,女孩领口露出那条他认得的项链。
“我会尽力。”Noldor王室第一家族仅存的王子这样说,“你该对你的父亲,你的国王抱有希望。”
他把Thranduil脸上的绷带解开,那片翻卷的伤口让Legolas肩膀发抖,但没能在Maglor海灰色的眼睛里激起一丝波澜。“这不是龙焰直接的灼伤。”他说,目光落在Thranduil带着焦色的金发上,“他的头盔有一侧融化在他脸上了。”
“的确。”Legolas轻声回答。
Maglor叹了口气,“我很庆幸治疗师已经将金属,至少是大部分金属取出来了。”接着他转头向Elrond说话,用另一种的语言,将Legolas无声地排在交谈之外。说起Quenya的时候Imladris领主的神色令人陌生起来,Glorfindel站在他身侧,Legolas焦灼的从他们的神色变化中寻找可能发生的变故,而只看到Elrond锁紧的眉头。那一刻他们置身在两个世界里,其间相隔着语言和时间,相隔着刀剑和海洋。
他没看见Thranduil缓慢睁开了那只完好的眼睛。
Maglor的话语突然停住了,但他没有回头。
Mirkwood的王把头侧向来者的方向,金发落下床沿。他所见的世界比从前侧偏了几分,他猜那是一只眼睛的代价。他伸出一只手指阻止了Legolas靠近他的动作。
“没有谁能在Sindar的天顶下说Quenya。”他说,破裂的唇角拉扯出一份剧烈到几近幻觉的疼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