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市里绕上比平时多了几条街的远路之后,那喀啦喀啦响的马车终於停在了凡多海伍姆宅邸前。赛巴斯蒂安先是替少年将披风的前襟盖拢了些,接著无声无息地下车绕到另一端,将熟睡的伯爵轻轻地拥入怀里。
兴许是被那自车门窜入的冷风干扰了睡眠,夏尔发出了细小的咕哝声,下意识地向赛巴斯蒂安的怀中瑟缩了下。
垂眼凝视著怀中的孩子,噙著淡笑的眸子里,透著的不知是一丝兴味亦或者一丝薄凉。赛巴斯蒂安将双手收得紧一些,接著将右手探到少年的膝窝下,动作俐落地将少年打横抱起,走入宅中。
出门前吩咐过不必等门的仆人们已经睡下,静悄悄地大厅中却不若原先预料般的昏暗无人。微微睁大眼望著那早一步替自己拉开大门的黝黑青年,凡多海伍姆家的执事再一次体验到久违的诧异。
「阿格尼先生?您怎麼会在这里?」
阿格尼仍是那一如往常的热情笑容,活力充沛:「赛巴斯蒂安先生,好久不见,近日安好吗?今天早上大宅收到了来自印度的信件,内容与爵爷有关。索玛殿下坚持一定要亲自给爵爷送来,因此我们就唐突来访了,希望不会造成爵爷与赛巴斯蒂安先生的困扰!」
造成困扰?阿格尼先生您当然不会。
……但您尊贵的主子会。
一想到自家少爷明日早上的低气压大概会笼罩的比以往更久,赛巴斯蒂安就有股将那吵得人脑袋发疼的王子直接提起后领扔上马车,连夜运回郊区大宅的冲动。
不过,身为必须深谙待客之道的凡多海伍姆家执事,赛巴斯蒂安还是只能——
「——您太客气了。」英俊的青年执事微笑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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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阖著眼的少年抱上楼走入房中,赛巴斯蒂安弯下腰,轻手轻脚地将那孰弱的身子放上了床。动作极轻地替少年褪下身上繁重的衣饰,只留下了一件单薄衬衣,赛巴斯蒂安将手指移动至少年耳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黑色丝带系起的结。
「少爷,您可以不必再装睡了。请放心,索玛殿下不会在大半夜放弃美梦闯进来的。」就著弯腰附耳的姿势,赛巴斯蒂安压低嗓音戏谑地说道。
哼的一声,当他解下少年脸上的眼罩再度直起身后,看见的就是那面容稚气,神情却阴郁的少年正不悦地瞪著自己。
维持著一贯的微笑为眯著眼,青年等著少年主动说出自己在为什麼不满。
「你什麼时候发现的?」
「马车一停下,您就醒了。」
「……是呼吸还是心跳?」
「两者都有。」
「……啧。既然如此,为什麼还……还要抱我?」言及至此,少年苍白得病态的脸色刷上了层困窘的红晕。
「少爷那闷不吭声的,在下就当作是默许了。」
「你可以叫我,你明明知道我醒著。」
「在下将少爷的不为所动解读为一种对在下行为的期待。难道在下的理解出错了吗?」笑意加深,赛巴斯蒂安再度弯腰,伸手替少年解开了颈前的第一颗钮扣。
看著夏尔不自觉咬著唇生闷气的模样,赛巴斯蒂安忍不住地轻笑出声:「少爷也因此躲过了最不擅长应付的热情了,不是吗?少爷真是深谋远虑。」
听著没多少真心的浮夸赞美,夏尔呿了一声,接著抬手按上赛巴斯蒂安的胸膛。
「你有心跳吗?」带著些赌气与转移话题的用意,夏尔问。
「少爷感觉起来呢?」轻轻捉住少年的手腕移到自己的左胸前,赛巴斯蒂安反问。
「不知道,现在没感觉。」少年皱眉。
「那就相信自己的感觉吧,少爷。在下是没有心跳的。」微微一晒,赛巴斯蒂安执起少年的手掌放回床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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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贴到这,下次更新是后天晚上十二点过后。
这次新刊的截稿时间剩不到30小时,赶紧去把窗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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