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靖哥哥,你可知,从我与你一同踏入襄阳城的那日起,我便猜到了结局,襄阳破城之日,便是你我为国捐躯之时。只是想不到,这一日竟来的这么快,靖哥哥...蓉儿舍不得你...”她的笑面如花,嘴角隐隐泛起了血丝,泪水与血丝混合,稀释,顺着鬓旁流下,落在地上,地上的雪花被浸得渗出了红色。
他笑着抚去她鬓旁的泪:“傻蓉儿,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忘了么?你说待天下太平,我们就带着芙儿,襄儿和破虏一同回桃花岛共享天伦之乐...蓉儿啊,你说的那一日,不远了...”
黄蓉倚在郭静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却还固执的要说话。
“靖...靖哥...哥...”黄蓉又继续说到,“蓉儿此生,能遇到靖哥哥,便足够了,蓉儿从未敢想过,你我会成亲,会有芙儿,襄儿和破虏...呵...这便是蓉儿上辈子积的福罢..”
黄蓉唇边的血不断涌出,湿透她的衣襟,湿透他的衣袖。她还挣扎着要说话,句句成章,就像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假的一样,郭靖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靖哥哥...老天待我不薄,让我与你厮守了整整四十年,是蓉儿,蓉儿自己太贪心,蓉儿想与靖哥哥在一起,不止这四十年...这辈子,下辈子...蓉...蓉儿都要与你...与你相...相守”鲜血从黄蓉的口中溢出,她抬手去抚郭靖的脸,“靖哥哥...蓉 儿好累...好累... 好想睡觉...”
“蓉儿,蓉儿...”郭靖轻轻拍打着黄蓉的脸,“醒醒,不能睡,不能睡...”
她倚着他,无力的咳了几声。泪珠挂在睫毛上,却突然笑了。
“蓉儿睡着了,就能梦到,梦到和靖哥哥一起回桃花岛了。靖哥哥,蓉儿好想回家。”黄蓉的手僵在了半空,随着天上纷飞的雪花一起,落在一片血泊之中。
大雪扑籁不止,积雪融进斑斑血迹中,遍布血痕的泠泠水光里,映出毫无生气的两个影子。
蒙军一步步逼近,刀锋划破了弥漫在空中层层密密的黄沙。
郭靖撑着长剑,一手抱起黄蓉。
他的唇靠近她耳畔,声音极轻,像是她还活着。
“蓉儿,别怕,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