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总是容易令人昏昏欲睡,强烈的阳光透过枝叶,懒洋洋地洒在草地上,也温柔地亲吻着那树下,用双手枕着头的少年的清俊睡颜。
安然而眠的那张容颜,还依稀带着不成熟的痕迹,只是眉宇间的坚毅,可以轻易令人忘记他的年纪不过弱冠而已,因为连在睡梦里,他都仿佛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少女独有的娇声欢语,似乎正在经历什么快乐的事情,那笑语,使少年也不禁放松了眉间的紧致,虽然依旧闭着双眼,嘴角却开始往上扯出淡淡的弧度,仿佛享受着什么美好的梦境。
那笑语,突然起了变化,变成了惊喜的欢呼声,似乎其主人遇到了什么非常高兴的事情,少年却忽然坐起了身,刚才的惬意一瞬间消逸,盯着那欢声笑语传来的方向,眼神里,是深沉的思绪在起伏,如此的慎重紧张,仿佛适才那样从容的他只是幻觉而已。
“他回来了?”少年的声音,还处在发育时期,低低地,带一丝这个年纪独有的稚嫩,却已经拥有了令人莫名心安的魅力。
“恩,第一次出任务就独力擒拿下魇魁,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灸大长老家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了。”不知何时,少年的身边,竟站着一位面容温和的中年男子,和少年一样看着欢声方向的眼,同样带着欣慰和浓重的哀伤。
“那么……就难怪要选他当下一任的盟主了。”少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高兴,却透露出了隐约的不安,“为什么……颜颜的未婚夫这么优秀,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把慈爱的目光移到了少年的身上,因为他知道,自从少年的父母去世,少年就已经不再允许自己表现脆弱,所以,男子不能给予任何的安慰。
“……叔父。”
“什么事?”
“昨天灸莱找过我。”
“他找你?”男子难掩惊讶,那不还只是个小娃娃吗?
“……他带来他哥哥的一封信。”低下了头,少年的视线,落在左手上那自出生起就被戴上的细细手链,心底有些微的脆弱,而声音里,却隐约泄露出坚定,“灸舞答应尽其一生维持铁时空的安危,只要求……我把颜颜送出本家,并且下令不准再插手任何异能界的事……”那封信,寥寥数语,看不出丝毫孩子气,有的,只是一份无私的爱,少年就这样,对那个从未见过的未来盟主,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因他们爱护着同一个人。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想来,在未来,他们一定会合作愉快吧,为了想保护的人,和想守护的世界。
“修——”男子大吃一惊,太过了解少年的他已经料到了,少年对于那封信的回答,只是……“作为颜颜的父亲我同样不舍得,可是修,这样你就得一个人……”
“叔父!”少年忽然抬头,目光坚定异常,语气斩钉截铁,“那从来就注定必须是我一个人去承担的责任,颜颜就算身为您的女儿,也没有要她一起牺牲的必要,灸舞的要求正是我近来在考虑的事,我会答应他,而且……会立刻实施!”
“修,你不能——”被少年坚决的神情震住,男子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少年的父亲一般,不过仅仅十几的弱冠而已,却已经仿佛承载了天地的安危,皱眉,男子发现他非常不喜欢这种相似,然后,声音里渗进了苦涩,“这是你的命令吗?”
身躯一震,修偏开了头,许久,才呐呐地开口,“对,是我的命令,立刻向长老会传达。”为什么,要让他用这所谓的身份,去把亲人逼迫,可偏偏,他只能这样把保护赋予……
“……那么,我这就让a chord去长老会。”男子太过清楚,少年一旦做出决定,那就断不会更改,因为他的兄长,当年也是这般,“只是明天你就要起程去其他十一个时空了,没有a chord帮你……”
“没关系,让他休息一下也好,老是陪着我东奔西跑,以他的性子,也是难为他了。”
“……好的。”可是,为什么,你却从不让自己休息一下?
身微弓,男子叹息着默默退下,只余少年一人在树下,继续听着不远处那因着未婚夫归来而起的快乐,只是先前的惬意不再,只剩淡淡的忧伤回荡在空气间。
少年的眼,在男子离开,才显露出些许的无奈与凄凉,颜颜,你会怪我吗?对不起,我和灸舞,只是想继续帮把你这份快乐保护,毕竟,来日我和他都将面临太多不能逃避的责任与危机,我们真的,不能把你也卷进来啊,因为我们彼此还可以拥有的血亲,也真的,不多了……
夏日的炎热依旧在继续,树下,却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没人知道,少年这一次独自离去,竟就开始了那一场场来自每个遥远时空里悲绝的见证,也把少年带进了无法回避的残酷相遇……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