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待我衣锦故里，许你英华绣礼。
怎么会想起这句话。他看着公文，揉了揉双眼，有些莫名的想。
蜡上的焰恍惚着，几只蛾子扑闪着泛银光的翅缠绕着摇摇欲灭的火。窗外的月光洁白如雪，那树的影，虫的鸣。
他起身走向院子里，身上的衫衣滑落，悄无声息。
夜的星散乱的透过云，院子响着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战在院子里，垂着头仍在想着。
“南玄”温和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环着他的腰低低的说，“外面冷，进屋吧。”

是了，她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转身看着女人，轻笑了声。可是…为什么不是她。
女人被他看着，将泛红的脸埋进他的胸间，羞涩的说：“还在院子里呢，有下人。”
回过了神，他抚着女人的青丝，温柔地说：“那就回屋吧。”
或许该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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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回来了。衣锦还乡。
他并没弄多大排场，很麻烦，他不喜欢。
他回家了，可是家呢。本应该是个旧茅屋的，是个摇摇欲坠却又死命撑着他长大的屋子。
可现在，这屋子金碧辉煌，找不出昔日的半点破败，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踏实感。

这是当初娘留给我的屋子么？他将热情的乡亲们请出去后这样想着，十分迷茫的看着这屋子，不认识，为什么不认识这。
他闭上眼，沉默的坐了会儿。罢了，这并不是我的目的。
“待我衣锦故里，许你英华绣礼。”他嘴里念叨着，“我来了，可你呢。”
没人回答他，只有空荡荡的屋子陪他一同沉默。

三
这石头下的匣子不知道还在不在。他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抹着灰。没有归乡时的光彩，反而像个普通百姓。他本来就是。
一块圆形的石头下，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还有几张被腐蚀的字迹模糊的纸。
这是她的字，他怎么样也忘不掉的字。
她写了什么？他念着纸上的字，可只能看清几个字，其它的太模糊了。
或许分开晾干会好点，他这样想着。
回到屋子里，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取出了摆放整齐的信。
看着有些泛黄的信，他头一次想。多长时间了。
信放在桌上，他没有拆开来，反而凝视着信。
她还好么？

—.—不明觉厉

他一夜没睡，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突然门外传来了声音。
“南玄。”那是个普通的姑娘。
她是谁。他看着那个姑娘。李兰儿，小谣而是的玩伴。
“你来干什么？”他的口气冷漠，却又带着一丝期盼。
“小谣…她走了。”
“走了？”他坐着，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走了？”
“所以呢！我该难过么！还是我还要做些什么！”他的声音歇斯底里，样子狰狞可怕。
李兰儿似乎被吓到了，沉默不言。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安静下来，很疲倦的看着李兰儿，低低的开口。
“小谣，她到底怎么了。”

七
“小兰。”她望着窗外的雨，唤了两声。
“阿谣，披件衣服，冷。”李兰儿拿起外衣给她披上，神情有些悲伤。
她叹了口气，提起笔，像往常一样写起信来。只是没有打开匣子。
李兰儿似乎受不了，说：“阿谣，你的病真的没法子了么？”
“小兰，十里村的薛大夫都说了治不好，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等南玄回来让他带你上京城…”
“别说了，来不及，我知道…”话还没说完，她手捂住嘴，只见血顺着手臂染红了衣衫，染红了纸。
她笑了笑，自顾自地说：“他见不到我的，我托人问了，在村外七里的镇有个小少爷，和我差不多都是快死了，我嫁过去就好。小兰，不要和村里的人说。”
李兰儿低低的哭了起来。
“你知道南子的性子，不要让他知道，就算是让他恨我。”她停下看着李兰儿说，“我从小失去了爹娘，是南子的爹娘养了我，还给我名字。本来我应该是南子的媳妇，可如今却只敢心里念叨。爹娘走的早，就只有南子把他自己和我拉扯大，本以为就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就好，可如今…”
她又笑了声。
“罢了，罢了。

八
“南谣。”他唤着。
“南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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