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anna】The Red Rose ( 约翰娜+黑密斯/中篇)

那天晚上，小约翰娜记得自己的母亲做饭时候的心情十分地好。她在一旁帮忙的时候甚至听到了自己母亲哼音乐的声音。她很少见到母亲的情绪像最近一样那么起伏。父亲也是一样。但是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分重大的。她一直十分羡慕自己母亲和父亲所拥有的爱情。正如她母亲经常和自己所说的一样：
”Jo, 在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里要选你爱的人。因为爱一个人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看看我和你父亲你就知道了。爱上他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而更令我开心的是他也很爱我。”
于是小约翰娜从没有担心过自己母亲与父亲的关系，甚至连他们之间所时不时闹的别扭，小约翰娜也只是将其当做一个大人们时常会玩的游戏。一个或许不那么美好，但是无伤大雅的游戏。
这天晚上简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直到6点，她还一直在厨房里忙碌。小约翰娜知道六点就是通常自己父亲放工的时候。一般她都会在门口等待自己的父亲，等待他回来的时候进门给她第一个拥抱。
当简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并报以万分期待的心情等待自己丈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六点半了。她收拾好厨房，并且换上了一套她自己颇为满意的裙装，在桌子前焦急地踱步，等待自己丈夫回来。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八点钟她的丈夫还是不加人影。小约翰娜开始担心自己的父亲，而她的母亲更是着急。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冷却，可是她无暇去管，她的眼睛，湛蓝且神经质的眼睛紧张地盯着门口，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自己的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她的心渐渐地沉入谷底。一种颇为绝望的感觉从心脏开始蔓延出来。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预料到了之前她的那个“主意”的结果。小约翰娜看到自己母亲如此着急，只能在一旁安慰。
九点十五分。
门被推开了。几乎崩溃的简迅速地站了起来，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看着自己终于归来的丈夫，她的心里蔓延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尝试着平静自己，可是颤抖的声音依旧没有办法被控制。她问道：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
梅森先生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会以这样的方式等待他。他勉强地笑了笑，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约翰娜激动地扑上前去，抱住自己的父亲。而她的母亲反而表现得十分异常。她撑出了一个笑容，接过自己丈夫手中的靴子，但是当她注意到自己丈夫脖子后的吻痕时，愣了愣。然后她以出其的平静的姿态告诉小约翰娜让她先回去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她让自己的丈夫坐下，她去厨房里端出了两杯酒。
小约翰娜听从了母亲的安排，虽然心中对母亲的态度感到十分疑惑，但是还是回去了卧室。透过卧室的钥匙口，她无声地观察着这一切。简接着从厨房里出来，她的丈夫还是刚刚惊讶的呆滞的表情。
简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然后递给他一个酒杯，继续微笑地说道：
“你这几天一定累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弄一下饭菜。”
她的丈夫依旧是一脸迷惑，然后看着自己的妻子以几乎僵硬的姿态走回厨房。他的心里的不安已经被一种莫名的恐惧而控制。他喝了口自己酒杯里的酒，然后便不省人事。
等到梅森先生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到了家里的椅子上，动弹不得。而更可怕的是他温柔贤惠的妻子。简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隔着一个小桌子。她阴森森地站着，平日里湛蓝的眼睛现在变成了灰尘的颜色。然而当梅森先生注意到自己妻子手上拿着的锋利的刀的时候，他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小约翰娜被这个叫声吵醒。她跑去钥匙口看到自己的父亲被绑在椅子上而母亲手中拿着拿把刀。她想推门出去可是发现自己的门已经被母亲锁上。她尝试着拼命的敲打，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打开这扇门。这是她又听到父亲的惨叫：
”简！简我求求你把刀放下好吗。求求你。”
可是简没有回答，她用她那死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看。她心中或许正犹豫着，可是她的眼神中只映射出悲愤。梅森先生开始想办法挣脱那个捆绑，可惜并没有办法。简打结的力量出奇得大，他无法挣脱。于是他接着喊道：
“简，我求求你。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我知道我错了。可是这只是一次的事情。我依旧爱你的。我依旧很爱你的。”
简听到爱这个词时，眼神里猛然地闪过一道光。而这正是这个词，使她放下了犹豫。她的泪水很快充满了她的眼眶坠落到她手中的刀上。她缓缓地说：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明白吗？我实在无法想出任何其他的办法来证明我有多么爱你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因为我已经将我所有给你的爱用完了。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轻缓却没有音调。梅森先生止不住地颤抖着。而当他看到自己妻子最后举起那把刀时，他几乎哭了出来，拼命地向后躲着。他闭紧了双眼。
然而简没有将刀举向自己的丈夫，相反她对准了自己。她现在已经泣不成声，但是依旧努力地向自己的丈夫诉说：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我的爱了。我只能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
于是她开始拿刀在自己的胸口上画圈。那把闪着银光的刀缓缓地划过她的美丽的裙装，然后渐渐渗入她的肉里。梅森先生被吓地丢了魂。他对这一切毫无准备，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妻子竟然在挖出她自己的心脏。而无论梅森先生和小约翰娜如何叫喊，简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地执着。她愣愣地看着梅森先生，骨碌的眼睛像是要掉出来一样。
她将那把刀越刺越深，而梅森先生和小约翰娜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大。简依旧沉默着，她的眼神里依旧是执着。正如她所说的，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去证明给自己的爱情给自己的丈夫看。她毫不犹豫地将刀刺深，依旧画着那圆圈。她鲜红的血先是缓缓地流出，蔓延到梅森先生脚下，血腥的气味弥漫着整个房间，和冷却的饭菜的味道搅拌在一起，令人作呕。然后血开始慢慢喷出来，已经浸湿了简的裙装。血似乎是要从她身体的各个细胞中冒出来一样，甚至她的眼睛里也开始溢血。
梅森先生的叫喊从疯狂的哭喊到撕心裂肺的嘶吼。可是简没有停手，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颤抖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然后朝自己的心脏摸索过去。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梅森先生。没有带着任何绝望的神情，反而是一种欢乐和坚定，她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拔了出来。像是拔掉一颗坏掉的牙齿。
然后她倒在了地上，压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在那一片的鲜红中，小约翰娜已经哭得快昏死过去。她渐渐发现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了声响。她试图去喊自己的父亲，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后来她发现自己的父亲因为惊吓过度，死于心脏病。
小约翰娜再也没有忘掉这个场景。没有忘掉那种血腥的味道。她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三天知道邻居发现梅森家的奇怪于是过来探望，然后她就被救了出去。这三天里，她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自己母亲挖出自己心脏的过程和自己父亲撕心裂肺的喊叫。
那些血都已经凝固了，母亲和父亲的尸体被苍蝇淹没。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Part Two END

黑密斯视角
可是他很后悔。
黑密斯觉得自己从没那么胆小过。
他从约翰娜的房间里逃出来以后就径直走回来自己房间，倒在床上。现在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约翰娜生气以后瞪着的双眸一直在他脑海里回现，即使当他睁开眼睛，也似乎依旧能看到那双棕色的眼睛出现在各个角落，任何一个闪亮的角落。他将窗帘死死地拉上使得房间里没有一点光照，可是他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没有离开。
似乎过去了很久，他依旧很清醒。脑子里很清醒，心里却空荡荡地。
“去他妈的约翰娜的挖心的故事。” 他从被子里嘟囔了一句，像是和自己赌气一样地掀开了被子，重新将窗帘拉开，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再适应那么黑暗的地方。这种黑暗总是像墨水一样乌沉沉的压着他。
他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窗外。这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快天亮了。他不知道是几点，可是窗外已经没有之前在约翰娜房间看到的天那般黑了。可是凯匹特奇形怪状的楼层外，还闪烁着那些装饰性的灯光。他看着那些闪烁的点。他突然感到很困惑 -- 为什么那些灯光会闪烁。他们应该禁止不动不是吗，而不是像现在一般地躁动不安。在他眼里它们没有理由去自行闪动。他试图去眯着眼睛继续观察着这些不寻常的灯光，试图平稳它们。可是它们依旧在跳跃，甚至闪烁的光点变得越来越大。
他已经控制不住它们了。
那些躁动的光点不像是一开始那样，闪动地婀娜多姿，像一位神秘少女的眼眸在那酒吧的尽头透过那烟云寥寥的空气，微微的闪动着期待的光芒。现在它们则像一个疯女人，一个捶打着锁链的疯女人，锁链之间迸发出的火花便是那些罪恶的光芒。
它们就快挣脱他以往的控制了。
黑密斯觉得头疼。他不愿意去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因为那一切，现在看来都有点带着丢人的情景。约翰娜说对了，他是一个胆小鬼。之所以是一个胆小鬼，才会整天躲在成堆的酒后面，告诉别人和自己，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就像他以前不愿意告诉理达一样，不愿意告诉她，她的离去其实给他带来了十分大的痛苦。所以他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所以也赌不起。
如果理达还在的话，她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他一番，像约翰娜现在会做的一样。
这几天对他来说是异常地痛苦。他还记得一年前他需要带着理达来凯匹特，看着瘦弱的她不自量力地在训练中挑选着最需体力的兵器训练，看着小脸煞白的她被一群凯匹特的蠢货放入一些荒谬的服装里，看着她试图强撑笑脸地面对凯匹特人的摄像机，看着她每晚面对自己终会逝去的年轻生命而躲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看着她一脸木呐地走入竞技场，看着她给他最后一个她特有的即老成又孩子气的挑眉，最后，看着她死去。
凯匹特甚至没有播放她死亡时的录影。他只听到了炮声。
他确信约翰娜知道理达是怎么死的，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她。这就是他喜欢他们这段感情的原因。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可是他总是知道一些。就像是解一个谜团，如果谜团本身太简单，那么便失去了解题的乐趣。如果谜团所给出的提示太多，那么便让人在众多的了解中感到烦躁。如果一个谜团本身是难得过头，那么就会失去解题的意愿。
但是约翰娜是一个本身神秘而又不可能被解开的谜团，并且她时不时地会给予他一些提示，一些若有若无的。这是他喜欢保持的距离。
或许他逃走了正是因为约翰娜自己破坏了这种距离。他觉得自己开始了解她的故事，她的家庭。那么下一步呢？她是否会接着告诉他更多别的私人的事情呢。又或许，更可怕，她会期待他也分享自己的故事呢。
在他恍然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敲门声。
那阵敲门声越来越响，慢慢地变得毫无节奏感，只好像是有人胡乱敲打一通撒气一样。黑密斯没有起身，他试图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手却情不自禁地去拧捏着衣服一角，“像个慌乱的小女孩一样！”他想，然后命令自己重新将思绪移回窗外那些闪烁的光点上。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阵敲门声慢慢缓了下来，“门外的人终于放弃了。”他想着，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想象现在站在外面的约翰娜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他不敢。可是他的思绪依旧抢先他一步：或许她穿着那身棉质的睡裙，那条只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大一点的T恤的衣服，光着脚在门口焦急地踱步。他能想象到她满脸的不服气，那满脸地怒火。最重要的会是她那双棕色的眼睛，那双在黑夜里便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水，只有中间那一点，迸发着火花...
他问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而得到的答案是：是。他告诉自己，无论他有多么喜欢约翰娜，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他无法给予她所想要的一切。他不能给予她想要的完整的爱，“真正的爱”，足以能够让他“挖心的爱”。甚至想到这些主意就让他感到害怕。那些挣脱了平静的灯火，在他眼里，会变成咄咄逼人的火光，强行地逼着他。所以黑密斯此刻坚信，这样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约翰娜，最主要是对约翰娜，都是最好的。
“我不想让她伤心。”他这样对自己说，缓缓地揉了揉自己疲倦的双眼。
那阵敲门声已经消失了一会儿了，可是他似乎还能听到门外缓缓的呼吸声，甚至是他觉得的，啜泣声。窗外已经亮了大半个天。早晨略带粉红的朝霞带着那种清澈而感动人的气势袭来，可是天还是有一条白色的边际；不像是黑夜里那般紧迫，但也不如黑夜那般自由。那些闪烁的灯光慢慢暗下去了，却依旧存在。黑密斯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他看到了如少女面颊绯红的朝霞缓缓地朝他走来，而那些灯光闪烁地虽然毫无规律，但却给那片天空增添了一点更为神秘的气息。他从来都是在夜晚漆黑的天空中注意到这些闪烁的灯光，那时的它们很美，但却也很狂躁。而现在，虽然难以察觉，却有种协调的美感。
有一个想法突然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他没来得及用手将其挥走。
或许他本身并不是一个那么懦弱的人把。或许，他只是一直在犯一个错误：将自己影藏的漫无边际的自由的黑夜里，追寻那神秘的灯光，却从没有想过，正是这种给予其美感的对比，将其显得更加疯狂，更加令人望而却步。而现在，或许他要做的，只是去突破黑夜。突破他所以为的自由，来到黎明。
他猛然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门口。深吸了一口，然后打开了门。
Part 3 END

半晌以后，约翰娜破涕为笑，直直地看着黑密斯的眼睛，说：“我才不会把你留在门外呢...” 然后她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她想起了之前那一晚上，她腆着脸去找黑密斯，而他却迟迟不开门，或许，这就是他的原因呢。
黑密斯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说：“其实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知道我们两个以后是不可能走在一起了。JO， 你和我太像了。而这不是不好，只是...我担心这会伤害到我们以后。”
“所以，你没有开门。”
“那夜我想了很久，后来有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予一试，于是我跑过去开门...可惜那个时候你已经走了...”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约翰娜轻轻地吐了口气，说：“是啊，或许这就是我们应该有的结局吧。我们只能错过了。”
约翰娜抬起头，看向黑密斯。两人的眼神渐渐柔和，他们明白自己的未来，明白这段无法开始的情感。或许他们没办法成为灵魂伴侣就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互相灵魂的一部分。黑密斯说的没错，他们太像了，而这种并不是不好，而是会伤害到他们。而如今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这并不是懦弱，这只是一种更聪明的选择。他们两个彼此心知肚明。
“我懂。”
“我也是。”
“所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现在说这个不会晚了点吧？”约翰娜自嘲地笑了笑。她多么多么渴望自己不用去参这次加饥饿游戏，又多么多么庆幸自己被抽中参加这次饥饿游戏。
“不晚。”黑密斯摇了摇头，紧紧地将约翰娜拥入怀中。
“你会一直陪着我？”
“always ."
“我最讨厌那个词了。”约翰娜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我也是”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约翰娜领着他钻进了被子里。
所以，
她会努力活下来的。
为了他。
为了黑密斯·阿伯纳瑟。
她的朋友，情人，对手和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正文完

顶起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