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看看，我带了太医来。”
“太子请回吧，臣......累了。”
“太傅......”
“臭小鬼，快走快走，你家太傅不要你了。”苏子矜从房梁上跳下，拉着他走。
“太傅不会不要我的，你是谁呀?”太子挣脱了苏子矜的手，跳脚道。
“我是要拐走你家太傅的人，怎么样，你咬我啊，臭小鬼。”苏子矜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我有名字，不叫臭小鬼。我叫琼誉，字振鹭!你有本事你拐呀，反正太傅不会跟你走。”行，又是一个无赖。
“哼，那我半夜将他绑走!”
“你......来人，此人意图谋害太傅，给本宫抓起来。”
侍卫闻言闯了进来，终是有分寸，没有志杰冻手，只是护住太子，将苏子矜围了起来。若是平时，我还是有兴趣看苏少侠独占十几名大内高手。
“吵死了，都给我出去。”
众人闻言互换脸色走了出去。可能是佛心丹的作用，竟沉沉睡了。醒来时，苏子矜竟然与太子师徒相称。
“师父，什么是江湖啊？”
“所谓江湖，讲得就是两个字，一个是江，一个是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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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v5

十八、遇刺
离京已经三天了，就算本朝不养暗卫，大内高手也该赶过来了。到底是皇帝仍未察觉还是另有隐情？思前想后觉得蹊跷，让苏子矜不离太子半步，只身去父亲旧部，以他的名义上一封用语隐晦的折子。能呈上去更好，如若不能，也好。
回来时已是半夜，客房内无人，只有桌上无字的纸条，想来怕是被旁人看去。可若怕旁人看去，为何要留下一张纸?难道是只有我一个能看懂?思虑间，不防背后被人点了穴道，紧接着一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一个粗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子在哪？”
苏子矜你个混蛋，这纸条根本不是给我看的，是为了吸引刺客的注意，我看着纸条出神，自然惹祸上身。
“别急，容我想想，我也才回来。”
“老子给你一注香的时间，别妄想拖延时间。”
“你确定你能活过这一注香吗？”苏子矜的声音几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身后的人不如苏子矜内功深厚，握刀的手一颤，刀落地，人倒下。还好我早有防备，用苏子矜教过我的方法抵挡。
“只来了一个?”
“嘘，外面还有九个。”
“他在哪？”
“放心，很安全。”

二十、无回谷谷无回
十日后，枫羽山无回谷。
“师父，无回谷时不时传说中那种有来无回的那种地方。”某二货太子抬头问。
“当然咯。”某江湖骗子答到。
“那我们去了会不会回不来?”
“当然不会，你师父是谁呀，那无回谷的主人根本就不敢与你师父我过招，想当年我孤身独闯枫羽派......”
......
“无回谷之所以叫无回谷，是因为里面住的那个老怪物叫谷无回，枫羽派前任掌门，明白了吗？”为了让某江湖骗子停止急需行骗，我开口解释道。
行至谷底，溪边的茅草屋映入眼帘，苏子矜道:“我就不进去了，先去武林大会擂台看看。”说罢三步并做两步绕过茅草屋跑了。无回谷不是去擂台的必经之路，他是为了护送我们见谷掌门才勉强来一趟。
“老掌门，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未到门口，我开口喊道。
门开，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笑容满面地走来:“我看看，谁来了。哎呦，这个孩子长得这么像琼......”谷无回走近，上下打量着。
“来，誉儿，告诉他你是谁。”
“啊？说......实话?”太子抬头询问。
“当然要说实话，还能骗老掌门不成。嗯？”
“晚生琼誉，字振鹭。”
谷无回抬起太子的两个胳膊又打量了一番，道:“嗯，根骨不错，小子，要不要拜我为师。”
“啊？”太子抬头询问我。
“这老怪物和你爷爷称兄道弟，你拜他不亏。”我杵了杵他，附耳道。
“来来来，不急不急，先进来尝尝老头子新酿好的酒。”谷无回说着将我往茅屋内引。
“先生，我不喜欢这儿，我想去找师父。”太子拉着我的衣角，“我想去擂台看看。”
“好，爬上这座小山，应该一览无余了。”
第一次得了独自出行的允许，小家伙高高兴兴地往山顶跑去。
茅屋内一日既往的清雅，坐下喝了两口酒，还是谷无回先开口:“他真的是西王之孙?”
“西王都成了先皇，还不改口?”我放下酒盅道。
“叫他西王已经客气了。”老头子薄怒道。
“不必顾及我，有些事并不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未在意过。”我自顾自地又斟了一口酒，“现在这一切不过是情势所迫，空并无他图。”
“你要夺回本属于你的，也无可厚非，只是天下初定，我还是希望你勿要掀起战事。”
“老掌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的心性，您还不清楚吗？您若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

谷无回喝了一口酒，半晌开怀笑道:“小子，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啊？胡闹过头了想让我收拾残局。”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您，若得枫羽派庇佑，太子必能安全回宫。这故人之后，您可不能不管啊。”
“一群小兔崽子没有一个省心的。”

二十一、我想保护你
聊了没有多久，谷无回张罗午饭去了。倒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这老怪物做饭时三丈之内不允许有人，将自己的厨艺护得比枫羽派的武功秘籍还好。
不得已出门去寻太子。爬上小山，看见太子正坐在草地上无聊地扔着石子。山下是枫羽派的武场，本次武林大会由枫羽派主持。武场上分散着十个擂台，据苏子矜介绍，今年要先在每个擂台决出一个暂时的赢家，然后十个人角逐武林盟主。
“这里看不清可以下去看看。”视觉确实没有预想的好。
“没有，这里能纵观全场，很好。”太子继续扔着石子。
“想家了?”我捡起一个石子，比他扔得稍远些。
“嗯。父...亲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找我。”太子赌气似的捡起一个石子，扔得更远一些。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李信将军，可能被人设计了。”怕他承受不起，只有先含糊其辞了。
“他已经死了吗？”
“也未必，顶多是误导吧，痛下杀手只会留下更多的证据。”希望那天是我多想了。
“是我太任性了。”太子埋下头，情绪很是低沉的样子。
“他是东宫卫队长，保护太子，是他的职责，生死荣辱都是他应该承担的。”
“那我的职责呢？就是这样等着被保护吗？我也有想保护的人的。”太子只把头埋得更低了。
“当然不是了，太子登基之后，要负起保护国家的职责，北漠这几年可是有些蠢蠢欲动。”我起身蹲在他面前，扶住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郑重道:“在这儿之前，太子要强大起来，好不好?”
“好，太傅?”
“嗯？”
“我想保护你。”
我彻底被他逗笑了，不过还是问问他:“为什么想保护我?”
“嗯......就是在凌府，你说你累了，让我出去那一刻，我就觉得你像个需要安慰，需要保护的孩子。”太子红着眼睛说。
“我没事，当时只是身体虚，人也矫情了罢了。走，我带你下去看看。”起身，伸手拉他起来。
“真的？”太子起来，还不放过这个问题。
“真的。”
“那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保护要告诉我好不好。”
“好，你才十一岁怎么想这么多呢？先是流民问题，现在又想着保护别人，我十一岁才没有想这么多呢。”
“呃？那太傅十一岁在想什么?”
“其实，没什么印象了，就是每天散学后，和同窗四处玩，唯一清晰的就是”我俯身捡了石子，“比谁扔得更远。”说着向山下扔去。

二十二、道歉
“哇，不过，我能扔更远。”太子捡起一块石头，十分卖力地扔了出去。
“谁？谁在暗箭伤人?给老子滚出来。”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在人群中喧哗。我与太子对视一眼:闯祸了。
“没事，不是我们干的。”我道。
“对，和我们没关系。”太子也强装淡定。
继续往下走，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掩盖过去了，没想到有人指着我们大喊:“我亲眼看见了，就是他们。”
“既然是我们错了，就下去道个歉吧。”我低头附耳道。太子点点头，神色如常。
迎着众人愤怒的目光，我们一大一小两个人步入武场，不得不说，这比唯一一次三局三败输给颜泉那次还觉得丢人。
“晚生苏振鹭，给这位大哥道歉了。”太子却拱手先开口，一路上没有给他起化名，自取了苏振鹭，不错。只是没有想到身为皇储的他，能如此大大方方地与人道歉。
“哦?道歉可是要拿出诚意来的。”大汉倒没有说什么，人群中一个长得颇为邪气的男子却开了口。话未说完，只见太子左膝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我因着一直保持警觉立刻扶住了他，不忘攥紧太子的手，一个跃身上前握住了男子的右手，暗器滑下，“兄台，过份了。”
男子也不怒，邪魅地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暗器高手，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在下不懂暗器，只是善于揣测人心罢了。”
“哦?那你猜猜看我给你下了什么毒?”
“我猜，你不敢。”

二十三、孟洵
“我说，你们两个小崽子赶紧回来吃饭。”正僵持中，谷无回拄着拐杖在山丘上喊，因着内力深厚，声音在嘈杂的武场足够让每个人听得清楚。
“来了来了。”那男子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施展轻功越过山头。武场中的枫羽派弟子迅速集结在山下，整齐地跪拜行礼:“见过老掌门。”
谷无回挥挥手道:“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又转而对我们:“快点，还等老头子下来请你们啊。”
“诸位，今日实在抱歉，先告辞了。”我拱了拱手，拉着太子离开了人群。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一见我俩是谷掌门的座上客，也就没有阻拦。
三人回到茅草屋，看见刚刚那男子正收拾碗筷，他怎么能进老怪物的厨房?见到我们，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笑嘻嘻地相迎:“来来来，开饭了。”脸上倒是未施粉黛，可笑得着实邪魅。
入座，谷无回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第十一个徒儿，孟洵，也是老头子厨艺的唯一传人。”孟洵，武林新秀中的用毒高手，学习厨艺?
“请多指教。”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邪气地很。
“这位是，对了，凌空，你叫什么来着？”谷无回偏头问我。
“不敢当，在下凌空，字式微。”
“哦，你就是那个能让苏子矜做你护卫的那个美男子?”还好我口中无水无饭，否则早就斯文扫地了。“咦，这个小鬼是谁呀？我记得他也姓苏来着，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长得确实有几分像呢，啧啧啧。啊嗷嗷......小鬼你干嘛踩我疼疼疼。”
“踩得好!”
“信不信我毒死你们?”
“哈哈哈哈，看到你们相处地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先吃饭，边吃边聊。”谷无回开怀大笑道。
我们“......”

因为深知孟洵不会以下毒的方式糟蹋谷无回做的菜，所以吃得还算安心。可是为什么晚饭是由他做?而且他还是谷无回选的保护太子的人。谷无回的理由是:枫羽派现在就这么一个闲人了。
午睡后带太子在山间游玩，回来时已是傍晚，孟洵正倚在一株桃花树下，走近了看，树上时不时地掉下几只青虫，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我们的晚饭吗？
“喂，晚饭想吃点什么，本大厨做给你们。”孟洵见到我们热情地打招呼。其实这个人不讨厌，只是我向来讨厌内侍，考虑到很多内侍也是可怜人，所以也能做到表面的和颜悦色。可这个人怎么回事，不言不动还算正常，一开口整个人便妖异地很。
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地上这些。我没敢说，怕正好提醒了他。
“我要吃你最拿手的。”太子笑嘻嘻地答道，今天下午他玩得挺开心，“先生，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太子回房后，孟洵凑过来道:“师父让我保护他直到回家，他是什么人，来头挺大的呀!”
“嗯。”
“到底什么来头呀?”
“你知道你师父是什么身份吧?”我反问。
“当然，前前任武林盟主，武林第一大门派枫羽派的前任掌门嘛。”孟洵颇为自豪地说道。
“那能与你师父为友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吧。”
“那是自然。”
“所以他的后人自然来头不小。”
“嗯，有道理......喂！你合着什么都没告诉我啊!”孟洵反应过来气得直跳脚，“你个小气鬼，晚饭没你的份!”
“唉，求之不得。”

二十四、桃花树下
晚饭时分，孟洵将不大的四方饭桌搬到了桃花树下，口中还念着:“忙了一下午，终于可以放心在这儿吃饭了。”听了这话顿时感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过去帮他收拾碗筷，忍不住好奇问他:“你一个用毒高手，为何要学做饭，难道是想提高用毒技巧?”
“都是吃的东西，计较那么多干嘛？”孟洵漫不经心地答道，“对了，你和我师父是什么交情，能请动他帮忙。”
“交情，不深。”
“你就说说嘛，能怎样？”
“你好奇心这么重，怎么活到现在的呢？”收拾完我坐下，后仰将将倚在树干上。
“因为我长得好看呀，一年前我因为好奇偷看我师父做饭，被他逮到了，他刚想杀人灭口，看我长得这么美，不但没忍心下手，还收了我做徒弟。怎么样，服气不？”
“嗯。”苏子矜啊，你遇到对手了。
听了我一个单音节的字，孟洵高高兴兴地端饭去了:一锅白粥，两碟小菜。也似乎一高兴忘了没我晚饭的事儿，未等谷无回和太子入座，先给我盛了一碗，这让我再次在饭前惊叹他的记性。
不过没高兴多久，待他盛完饭，我们刚想动筷子，只听他悠悠开口:“先听我说啊，这四碗饭，有一碗下了剧毒，具体是哪个，我也忘了，生死由命，吃饭吧。”
由于太子下午被我拨乱反正灌输了一些江湖常识，也知道孟洵是何许人也了，脸色有些发白，再也不能像中午一样淡定吃饭了。

画哥怎么不更这边的了?

“那你还查?”
“我还查不得了？”
半晌无言。
“我最后问一遍，他现在在哪?”
“他好歹是你叔叔。”谷无回长叹一声道。
“那这更是我们南家的家事了。”
“他也是我朋友。”
“前朝末代皇帝，新朝开国之君，梁王南岳，这乱世三杰哪个才是您的朋友?”
“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
“您不说，我就只能动用鹰潭暗卫了。自从十七岁他们在我面前现身，我从来没敢用过他们，八年来我坚持靠自己的力量查证旧事，就算深处险境，就算知道可能会连累苏子矜，我也没敢用过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的本事，我怕依赖他们，甚至由此贪恋权位。”
“其实......”谷无回有些吞吞吐吐，“这是我的私心，我想你若想报仇，对象无非是火烧皇宫的南岳和最后渔翁得利的西王，而西王毕竟是勤王而去的，所以，我骗了你，南岳，早就死了。”
“我知道了。”
“你......不生气?”
“让我一个人待会。”
“好，你早些休息，不要太晚了。”
是我，太偏执了。八年，做什么不好，偏要假借游山玩水查证旧事，查清又能如何呢？
这夜，静得太空洞。

二十五、了悟
清晨的阳光打在脸上，我才有几分睡意。刚想转身，发现身上多了见衣服。回头看，太子倚着树干睡得正香，也不委屈自己，用毯子把自己裹个严实。
“起来，别在这儿睡。”我拍拍太子的脸，让他醒过来。
“太傅。”
“不好好在房间睡觉，跑这儿来干嘛？”
“那太傅跑这儿来干嘛？”太子有些起床气，揉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太傅是不是有心事?”
“有，不过想通了。”
“太傅真厉害，一晚上就想通了。我要是有心事，想几个晚上也想不通。”
“你小小年纪有什么心事?”
“当然有。”太子嘟着嘴说。
“说了听听。”
“以前有好多，现在只剩一件了。我想帮冯老头洗脱冤屈，就算不能，也不想让他受流放之苦。太傅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简单，太子回宫之后，托人给冯大人送些东西，不需要贵重，日常用的东西就好，但是要经常送。这样日子久了，自有人会意来帮冯大人摆脱困境。”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太子。”
“那他就不怕左相吗？”
“太子若能底气足些，自有人来依附太子。大胆做，就算达不到最终目的，冯大人也可少吃些哭，毕竟大局未定，没人敢公然折太子的面子。”
“好，我回去就和左相好好较量较量。”太子彻底清醒，跳起身。
“和左相较量前，呶，先帮老掌门把毯子洗干净吧！”我指了指他扔在地上的一团。
“咦......好吧。”
回房，孟洵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正要叫人，“来得正好，赶紧吃饭。”
“不了，我实在太困了，先睡了。午饭也也别来叫我。”
孟洵拉住我的袖子，“不差这一时，先吃了再说。”然而一个恍惚，孟洵紫色的身影在我眼前成了一团光晕，面容也模糊不清。
“太傅!师父!”
“你给他下了什么毒?他不是习武之人受不住!解药呢!”苏子矜急切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想开口告诉他们我没事，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连眼睛也难以睁开，意识挣扎了一会，才彻底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