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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出皓兮
他正想得出神，却被外面的玉碎声惊扰了。
颜路往外边看了一眼，子房又是一个人喝得烂醉如泥。自从小圣贤庄被烧毁后师弟就常常是这幅模样，如今小圣贤庄虽然重建了，但师弟心里怕是还没有放下。
明月在不经意间已经升到了半空，皓皓之白，不蒙尘埃，高于凡俗。
光影错杂，颜路无心再点灯读书，便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往门外走去。
“子房，回房休息去。”
张良似乎没听见，没有叫他师哥，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只一杯杯地灌着酒，身旁的糕点盒全然是没有动过的样子。
不吃东西就喝那么多酒，很伤身的。颜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却一筹莫展，只能坐在一边看着张良不停地往喉咙里灌酒。
“子房，你别喝这么多酒，中秋本是团圆的日子。”颜路轻声道，“有什么难过的，和师哥说便好。”
“无繇……咳咳咳……今年的月也很好看……”张良仰头望着皓月，又复打开了一坛酒，酒水顺着喉咙打湿了衣襟，“大师兄……大师兄今年不来喝酒了，荀师叔也不来了……无繇……”
“我在，子房你不要再喝了。”
月光洒落了一地。张良身边堆积着好几个酒坛子，酒水许多溅在地上，月影依稀，更显得现在的他潦倒不堪。

三.月出照兮
颜路在一旁心疼得不行，却劝阻不了，只能默默地坐着。月光淡淡，倒是有几分凉薄的意味。
云雾有些大了，空中飘来了几星点小雨。在中秋佳节下雨，老天还真是太特立独行了点。颜路望着灰蒙蒙的天轻声讽刺了一句，起身从屋子里拿了把伞给张良撑上。
“师哥，师叔……”张良还是饮着酒，望着雨渐渐从稀疏变得稠密。
大雨滂沱，颜路的院子又是在低地，不一会儿水就蔓延堆积了开。
“无繇！”张良似乎突然看见了什么，他丢开手上的酒坛，像疯了一样地冲出雨帘。
“你发什么疯啊……”颜路担心子房喝酒喝太多会出事，放下伞也追了出去。
这是哪。
被焚烧得黑魆魆的楼宇……被火焚干的水塘……颜路看着张良跪倒在地上，一身狼狈的样子，他突然不敢相信这是哪里了。
月亮被层层的云雾盖住，难得还坚持着透露些许光亮，只是那点幽暗的光，反而会使被烧毁的小圣贤庄更加恐怖罢了。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废墟里，然后爬向不远处的子房。
子房在哭。子房手里拿着一把无形的剑，眼泪混着雨水滴落在地面，溅起地上还未干涸的一点点血色。
他记起来了。去年的八月十六，秦王听信李斯之言，所有人都被下了软骨散，一夕之间，小圣贤庄便被烧得干干净净。那时张良因墨家有难，中秋过后便赶紧离开了圣贤庄。奔波在外，总算是逃过一劫。
含光无形，锋芒含而不露……那是他当年的佩剑。
谁会知道中秋佳节过后便是人鬼殊途？他没有料到，子房更没有。
他静默地坐在子房的身边，伸手拂去自己眼角的一滴眼泪。圣人无悲，他非圣人，即使生前修炼得是坐忘心经，也是忍不住难过。
大雨下了一晚上终归是停歇了。颜路看了看天边，月慢慢沉下去了。
晨曦微露，张良似乎清醒了些，他将剑挂在了腰间，起身摇摇晃晃得往山下走去。
“血海深仇永世不忘。”张良听见自己如是说。
颜路看了看张良腰间的凌虚与含光，他闭上眼，似乎能感受到刺痛之感。
人鬼殊途，他只能目送着张良越走越远。
“师哥。”
“唔……子房，我的头好
疼。”颜路伸手抓住师弟的衣袖，挣扎着起身。
“你才醒了没多久。”张良似乎是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会醒不来了。”
“小圣贤庄……现在……”颜路环顾周遭，这里自己并无印象，想必不是庄内。
“小圣贤庄已经没有了，大师哥与荀师叔他们带了弟子们离开了齐鲁之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张良将温了的茶水递了过来，“无繇，喝些茶对你有好处。”
“那我为什么会昏睡？而且想必这段时间很长。”颜路自然是不信这番说辞。
张良沉默了半晌，还是未能开口。
子房或许是怕他想起了当时的一切会伤心吧……但其实很容易猜到，师哥与师叔，还有那些弟子们……都死了。
但既然子房不想让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吧。
狼烟四起，生灵涂炭，保住性命已经实属侥幸。乱世之中，如今还能有一个人共携手，也是不错的。
“子房，今日是？”颜路低笑一声，岔开了话题。
“又是八月十五了。”
“且算团圆了。”他扯下张良腰间的含光，“那么物归原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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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成he一点都不难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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