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年过后的事情。

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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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医生，今天就剩下最后一位患者了。”
泰贤从血液报告单里抬起头，“辛苦了。”
助手笑笑，把一摞资料放到屋子左侧的书架上。屋里的墙壁发黄，和秋天的枯叶一个颜色，墙上还有一道道旧褐色的磨痕，是当年开小超市留下的。
窗外是孩子们的吵闹声，一声高过一声，像在音乐课上练吊嗓子一样，十分卖力。隔壁传来油腻腻的菜香，饭点到了，各家都开灶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他突然想起了十二楼。
他又想到，今天是去朴婶家蹭饭，朴婶做的大酱汤和泡菜炒饭是最绝的。
泰贤问，“患者呢？”
助手说，“是提前预约的，一会就到。”
泰贤把脚边的编筐拿起来放到桌子上，里面是鸭蛋，淡青色的蛋壳沾着点土，纯野生的，又新鲜，是刚才池婶取药时给的。
他努嘴，说：“送你了。”
助手不情愿：“我家还有两小纸箱呢，没吃都快放坏了。”
“那就抽空去城里卖了，土特产挺贵的，别白瞎了。”
“那多不好啊，毕竟是给的。”助手苦脸，认命的上前去拿。
泰贤笑一声，起身从旁边的衣柜底下又拖拖落落出一小纸箱的鸭蛋。他拍拍手上的灰，“把你家没坏的鸭蛋，连带着这些一起卖了。池婶家的昌浩还要攒钱上小学，现在的学费可贵了。”
助手立在那看他一眼，然后明白的笑了，也不说话了，出去去找手推车。
窗外的孩子突然闹起来，泰贤隐约听见汽车驶来的声音，他向外看。孩子们一溜烟的朝街口方向跑去，一个都没落下。
泰贤又有点想笑。
孩子们总是很纯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所以能天真的起来。可这份纯真会持续多久呢。是一瞬间就能改变的事情吧。
看吧，毁灭是件多么容易的事。

他得等着最后一位患者，不能去看热闹，于是又坐回椅子上。
他搓搓手，现在天气转冷，风也是凉的，凉的人没心情去专心做事。
血液报告被摊在桌子上，也不看了，他伸手从编筐里摸出一个鸭蛋，离得近，都能闻到泥土的味道。鸭蛋放在手里掂了掂，才进了口袋。
过了一会儿，泰贤没等来患者，却等来了窗外两辆缓缓停下的深黑法拉利。
两辆车像是两位优雅的老绅士，不慌不忙，黑亮的车身，近似密不透风的夜空，典雅又迷人。
孩子们叽叽喳喳，围远了张望。
泰贤隔着窗子，就看见几个一身黑的警卫员有条不紊的下车，排好队形。然后，就是最后紧闭的车门被打开。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摸着下巴笑了。
女人优雅的从车上走下来，一身淡水蓝裙，外搭米色小披风，露出半截小腿，又白又直，美极了。泰贤想起当时在教堂里她的模样，干净又内敛。
他已经推门走出去了。
茹真眉目沉静，站在别人的目光中，眼中持着特有的平淡，像是个敛了疏寡的商人，本能的与众人两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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