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头很沉,最近那件事得缓一缓了。楚轩心想,然后把郑吒放在他床头的修复液一口气灌下去,该隐赫斯特特制的修复液闻起来很奇怪,和郑吒上次吻他的味道一样。
用赵缀空的话来说就是猩甜的血的味道。
他起身洗漱,浴室占据一整面墙的镜子很奢侈,镜子的边框是阳刻的朝着月亮祈祷的女人、破败仍不失繁华的城堡、跪在王座之下的骑士,血族不朽的就是这些。洗漱完毕,他走到阳台边上,炉火正上方的钟显示现在恰巧凌晨四点。
“及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楚轩低声祈祷,可笑的是这个人并不是个信徒,如果他是的话应该待在治愈教会或者四处布道,但是他没有,他待在【污秽之血族】的领地,他们的王城——该隐赫斯特。
研究还没有做完,他出门走上旋转楼梯,风很大,但他没什么感觉。
这个时候他看见郑吒迎面走下来。
郑吒只穿了一件衬衫,明亮的黑红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冷暗而混沌,黑眼圈驻扎在眼睑下,使用感知的话可以发觉他力量的紊乱。
“我不建议你凌晨泡在血池里,这样即使能有效激发你的血液也会拖垮你的精神。最好是在午夜前后进行,八点二十来研究室,方便我计算你最佳的使用时间。”楚轩开口,不考虑身体胡乱激发血液的行为会对郑吒产生不良影响。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嘶哑,按照自己的推测,血族的血质在旧日支配者末裔的血质之下,那么是力量大小的差距吗?可是不是已经稀释过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楚轩下意识地咬手指,然后听到了郑吒的轻笑,他自然地帮楚轩把衣服整好,这种难穿的贵族服侍一直让楚轩很苦手,倒是郑吒出乎意料地习惯。
“去研究室把披风披上。”
楚轩回过头,身后就没了对方的影子。
研究室是为他单独准备,也由他亲手布置设计,所以比原先自由,更多的设想终于可以付诸实践。
血石碎片,双子血石碎片,血石块……血液的凝聚成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途对力量的要求也是逐级递增。上次血石块用能量裂解得出的产物镶嵌在子弹上产生了很好的效果,这次尝试用双子血石碎片的能量裂解的吧……再次在脑海里做出今日的实验步骤,开始动手。
真正的研究者在研究时是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当他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地举起【高斯】手枪,才看见背后的人是谁。
早该想到他没有进来敲门的习惯的,楚轩心想,下次得在门上加一个法术系的防护锁。
“八点半,”郑吒掏出怀表“我等了十分钟。”
“抱歉。”楚轩诚恳地道歉,郑吒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并没有生气,不过上次那个迟到的骑士好像是……被他生生撕了一条腿吧?他后退一步,默默地护住之前的成果。
郑吒对他的小动作也不点破,走过去拿起他的【高斯】手枪仔细端详,“很不错,比量产的【伊芙琳】要好多了,”作为行家的男人很快赞赏到。
应该没有生气。楚轩做出判断,对他说:“把衣服脱掉站过去,现在开始测试吧。”
“小苹果怎么不叫我呢?”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心好痛,像是被射了一箭。”
“你想在楚轩的研究室脱一层皮?”郑吒“好心”地提醒赵缀空,不出意料地看见赵缀空下意识地抖了抖,随即冲郑吒温柔地笑:“开个玩笑,郑吒我只是传话的等下还有事。”
他的表情陡然变化,语气变得低沉而惑人:“迪依维迩先生,安娜丽瑟女王向你致以诚挚的问候,同时,请务必不要忘记盟友的誓约。”
郑吒很平静地笑了,笑得冷酷无情,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等到做完一系列测试,楚轩盯着数值高出血族三倍的男人:“为什么?”
郑吒把衣服扯过来,心不在焉地穿好:“什么?”
“你的数值异乎寻常,即使没有我的存在你也可以达到目的。因为你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无视智的存在了。”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郑吒。”
盖棺定论。
对方正在扣袖口的手停住了。他回头看着楚轩,楚轩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缭乱弥散的火焰,无规则地在他的瞳孔里运动着。或许有单色的星辰,顺着星轨在他眼里转动。“你不想待在龙隐,我把你带出来了。”麻烦了,郑吒好像真的生气了。
“你想要什么,楚轩?”他嗤笑一声,毫无预示地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声音陡然凶狠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还需要你,待在这里听我指示懂吗?我才是队长!”
楚轩眼前发黑,他想郑吒有可能真的会杀死自己,可下一秒郑吒就松开手单手撑住他的脊背免得他脱力滑下去,他靠着郑吒大口地喘息起来,他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愧疚,不同于父亲凝视他背影的感情,却同样真切。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丧失意义的东西存在的价值,需要……吗?或许自己会因他的需要而变得有价值有存在的意义?
“我明白了,”他扶好眼睛示意郑吒松手便摇晃着站起来“给我搜集更多的数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