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蜕变
我讨厌这里所有的一切,无论是阴冷的环境,恐怖的吸血鬼传说,还是丑陋的自己。
没错,无论谁都我说长得丑陋。
包括你。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巨无霸般存在。
当时你瞟了我一眼,说我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一副后现代抽象派的五观,形如枯槁奀挑鬼命的身板,三百六十度全死角。
我回应道,彼此彼此,周遭每一个都难以让人直视,又岂止你我。
你向远处指了指,示意并非每个都长得如斯难看,远处那个,就很是美丽。
我望向你指的方向,就看见一个让人迷醉的——飞舞者, 其全身上下都纹上了鲜艳美丽的图案,羡煞旁人。
你说他,好像叫什么——梦郞。
看到梦郎,我就知道上天总爱无处不在的彰显他的偏爱,以及对大众的不公。
我嘲讽你,说像他那种高贵的飞舞者,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看看上苍对你飞沙走石鬼斧神工的形象设计。
你生气地辩解道,他之前也并非如此美丽,皆因先前完成蜕变,才化作现今的模样。
你透露你很快也会蜕变,变成一个火女,那是又一种飞舞者;
而我这种丑八怪,即使蜕变,成为飞舞者,也只会被误认为是一个吸血鬼。
我不知道为何会蜕变,要如何发生,是怎么的一个过程。
但我从那时开始知道,你,我,他,原来是那么的不同。
看见你总是时常远远地、痴痴地偷看他,我知道原来有些美好是会让人产生遐想的。
于是我就说你是得了妄想症,随后你就不搭理我。
直至那一段时间,你一直闭门不出。
突然有一天,你又发疯似地摧毁了一切,在呼叫,在呐喊,要远走高飞。
望着一个已然认不出的你,我才知道,什么是你口中的“蜕变”。
你,就这样变成了一个飞舞者——火女。
你跟我说,非常感谢我认识你多久就取笑你多久,现在终于可以摆脱我这个无耻之徒了。
你接着道,你要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寻找你的梦想,寻找他,那个让人迷醉的飞舞者,梦郎。
临别的一刻我也不忘对你好生奚落,说你的纹身如此拙劣,而且臂大膀圆,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然后你就又凶凶地瞟了我一眼,问我知否何为梦想。
你说梦想就是一种让人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谁都有争取梦想的自由与权利。
然后“哼”地一声转身就走了。
不知为何,听完你此番话语,忘着你远去的背影,我的内心突然有点失落。
有时候一次转身就可能意味着是一辈子,在这喧闹的地方,谁又在思念着谁。
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过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缘起,在人群中,我看见你,渐近;
缘灭,我看见你,在人群中,走远。
在时,我觉得近,不珍惜;
离时,远了,方知独特与珍贵。
于是,我不断欺骗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之后,没有你的日子,我又变回那个愤世嫉俗的可怜虫。
我开始期盼,我,何时开始“蜕变”?
当蜕变来临的时候,完全是始料不及的。
就在一个暴风雨来临之际,我摧毁了一切,也完成了蜕变,变成一种卑微的飞舞者。
当时蜕变的不只我一个,但其他的同伴蜕变后,都欢呼雀跃,邀请我去寻找另一半,与吸食捕猎者鲜血的吸血鬼同行。
我知道,有些结党,加入了就永世不能退出。
所以我没有接受,我拒绝与吸血鬼同行。
一提到吸血鬼,我就联想到上天安排好的宿命,对此我极其反感。
他们说我是懦夫,是垃圾,是**。
我没有回应,容易被激怒的,大多是弱者。
而比起怒骂,沉默才是最彻底的失望。
我对他们很失望。
我远离了他们,我不妥协,绝不接受这个宿命的安排。
世界太大,时间太短。
要把它过得尽量像自己想要的样子,才对。
于是,我,选择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