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啦更新啦,好少人看诶,求回复,多回复就多更新哦。
----------------------------
05
老大夫见他神情戚戚,实是想不通这兄弟二人为何这般。那做哥哥的那日分明已经离开了,不料后来又折转回来,给了他这么一个包袱,后来又送了一匹马来,而后每一日医馆打烊之时又来,总是细细问过这兄弟的病情又离去。老大夫瞧见他住在对面的客栈里,想他既然挂心这兄弟,离地这般近,为何不亲自来瞧瞧他呢?再瞧这做弟弟的,知道哥哥留了东西给他,亦是感动至此……
老大夫暗自嗟叹半晌,又道:“他记挂你脚上带伤,还给你买了匹马来。”说着示意徒儿去后院牵马过来。
这话一出,吴邪眼中终是沁出一滴清泪来,他抬了眼问老大夫道:“我大哥,他真的走了?”未待回答却又低下头去,直盯着那包袱发愣。这话又何必问呢,是自己不愿同他有牵扯的,自己要让他走,现下他是真的走了。
老大夫有一双外孙,同吴邪差不多年岁,多年来父母双亲外加祖父母轮番宠着,便是笑都笑不过来,哪会似吴邪这般满面阴霾,虽不知他遇到了何事,心中仍不免有些心疼这孩子,便也陪着坐下,依着自己的猜测从旁宽慰起来,“老朽一早便瞧出来,小公子同哥哥情意深厚,若是有什么事,敞开说上一说也就过去了,天下间有这么一人同你亲近,对你好,实是幸事,若不铭感其心,给辜负了去,日后再想回头来寻,怕是就不在了。”
吴邪不知老人家为何同他说这些,只是听着心中愈加难过起来,然他一番遭遇又岂是寻常人能想象的,便只咬紧了唇,极力忍住眼中的热意,硬是没再露出半点声息,末了终于敛起全部心绪,郑重地辞了老大夫,牵马离开了医馆。
吴邪极少接触马匹,幼时虽由父亲抱着骑过几次马,但自己从未独自骑过,现下只牵了缰绳慢慢走,那枣红的马驹在后头默默无声地跟着。他一路走着不时回头看看,直到出了城,脚伤难忍,这才鼓足了气,想试试骑上去。
张小哥送来这匹马驹体型算不上高大,但也同吴邪的个头差不多了,是以他要踩到脚凳就颇为不便,好不容易踩上了,又因不得其法,爬不上那马背去。好在这枣红马性子温顺,乖乖地站着任他折腾。待他终于骑上去,这马却还是站着,任他如何催促呵斥也不肯往前走,生生将他急出一额头汗来。
而后一位路过的老丈实在看不过眼了,出声提点他,“你这马缰没理顺,又拽地太紧,脚也不在马凳子上,它如何会走?”说着好心地帮他将马缰顺好,再瞧吴邪这样儿,坐在马背上便踩不着马登子,踩着马凳子便坐不上去,摇头一叹,帮他将马凳子栓短了些。
吴邪谢过他,老丈只摆摆手,“要它走便要说‘驾’,放松马缰,用腿夹马腹,要它停下要说‘庾’双手拉紧马缰,遇着岔道,拉左缰它便往左,拉右缰便往右。”
吴邪大悟,坐在马上朝老丈深深一鞠,“多谢老丈告知。”
老丈只是摆摆手,望他一眼,未接他的话,口里咕哝着继续赶路去了,北风将他的声音吹了回来,只听他道:“小小年纪不好好待在家中,这要摔下来可如何是好......”
吴邪听得一愣,然这几日来不说能平复心中悲切,但至少不像头两日那般触碰不得了。他忍住胸中苦楚,又朝那背影拜了拜,这才一夹马腹,催着马儿走起来。
才骑上去时便觉着高,现下马儿迈步一走一晃,他难免有些害怕起来,双手不由得抓紧了马鞍,弓腰驼背,紧盯着地上,如此骑了一段,便还不如自己走来得舒坦,可他一心想磨练自己,也就这么将就着,想着久了便会惯了,到时也就学会了。
吴邪不敢催马快行,到得太阳落山之际也只走了三十里不到,无奈腰背酸疼得厉害,又恰逢一座小镇,便干脆停下来找了家客栈,安置好马匹,早早地歇了,翌日一早再启程赶路,三日后,终是出了临安府。十二年来,吴邪是第一次独自出门,他性子坚韧,凭着离家时爷爷给他备的银两,虽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是辛苦非常。
因一直忧心裘徳考追来,便不敢走官道,专打听了僻静小路去走,那一日眼见天要黑了,才自山道走出,却不想仍是个无甚人烟的所在,强忍焦虑借着雪光又行了半晌,终于遇上一位赶车的人。
天光黑暗,那车上立了根杆子,上头挂着一只灯笼,照着车上的物事。那车极其简陋,只有车轮车板,拉着一锄一铲,上头粘着些泥。那赶车的人一身粗布短袄,也粘着些泥,似是个农夫。那人见吴邪骑马靠近,热络地出声招呼道:“天色这般晚了,小公子怎地还在赶路?”
吴邪正有意朝这人打听一番,上前抱拳道:“大哥有礼了,敢问大哥,此去前方可有客栈?我自山道出来,一路也未遇到可歇息的地方。”
那人听了一笑,笑声颇为爽快,“小公子这可问对人了,往前三里地便有客栈,我是那店里伙计,正要回去,小公子就跟着我走罢。”
听得此言,吴邪心中终是松了口气,“如此便多谢大哥了。”
那人又是一笑,将马车顺至一边,让吴邪的马走上来同他并排,待瞧清吴邪样貌俊秀衣着精致,言语更热情起来,“小公子客气了,我姓张,在家排行第二,人人都唤我张二哥,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因那惯戴面具之人的缘故,听得这一称呼,吴邪倍觉亲切,然自知不可泄露身份,只笑了一笑道自己姓吴。
张二哥又道,“小公子是一人出门?这是要去寻亲吗?”
这话近日来已有不少人问过,他也明了世人都好奇他一个小孩独自赶路,每每被问及便都坦然说是,再一来一去说上两句,即聊以解闷,又增长见闻,还可打探前路。“正是,张二哥为何这般晚了也在外赶路?”
“掌柜的差我送坛子回酒庄去,天黑路滑,这马儿又尥蹶子,出了酒庄便朝官道上四蹄朝天,一阵狂奔,叫我好一顿赶,这才回地晚了。”
吴邪被这话逗地笑出声来,张二哥也跟着笑,“小公子是去往何处寻亲?为何不找人结伴同行?这处虽不是官道,但也是联通各方的捷径所在,平日里南来北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说不得小公子还能结识一两个友人一道上路。”
“我要去往宣城,料是不远了,一人走也是无事的。”
“宣城离此地也只一日的路程,一会儿小公子到了客栈,我帮你备些热食热水,吃饱了暖暖地梳洗一番,好好歇歇,明日晚间便能到了。”
“那就有劳张二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