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唤来下人端上沏好的茶，开了房间的窗户通风，十一月的风有些狂，拍打着树叶簌簌地响。原本安静的空间多了杂音，添了生气。
“我的立场还是一样，我不继承边家。”觉察到对方要说些什么，边伯贤抬手示意让他说完，“我并不是在赌气。灿烈说得对，我还姓边，至少边家还能成为我的后台。但是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撑整个庞大的边家。”
边光耀摇头：“既然你承认边家能成为你的支撑，那接受边家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能力不足，可以后天补救。你现在十七岁，还有几年完全可以胜任。我已经老了，没有几年活头。”
茶杯里飘出来的热气氤氲了空气，有些湿漉漉的扑在脸上，边伯贤觉得面前终日严肃的老人似乎湿润了眼眶。是不是老了的人，都爱感叹时光？
他笑，捏住杯碟的手震颤起来把烫人的茶水洒了几滴，接触的皮肤细微的疼痛刺激提醒着自己渐渐柔软的心，放下茶水，边伯贤拂了变凉的水滴，手上留了几处微红。他也摇头：“你还记得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提醒的话语让边光耀瞳孔一缩，身子有些撑不住往后靠去，他怎么会不记得，躺在病床上失了生气的人，憔悴的面孔，骨瘦如柴。
见他这副样子，边伯贤心想他也是懂自己的意思了吧。在这个房子里面的两个人，两个边姓之人，一老一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月可活。一个看遍了人世冷暖，一个饱尝病痛折磨。
在这一刻，忽然不约而同地冒出了想多活几年的想法。
“伯贤，去国外吧。给你找最顶尖的医生。”边光耀握着手边的拐杖，悔恨极了。
对面的人却摇头：“我想陪着灿烈，我和他错过了八年。我要补回来，所以说，不要再逼我继承边家。这也算是，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对你的一个请求。这八年里，我活得够累了。我只想好好地陪着灿烈。”
边老第一次看见面前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在求自己，这个倔强得就算打断骨头都不愿意低头的边伯贤，他在哀求他。不，不是第一次，八年前他也求过自己，求他去救朴灿烈。而就在现在，边光耀才深切地体会到朴灿烈在自己这个孙子的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甚至比他自己还要重要，他是拿命在爱朴灿烈。
忽然间，边光耀想站在边伯贤这一边，这十几年来从未为这个孙子做过一件事，至少现在应该还不晚。
“好，我答应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这个做爷爷的，也该为孙子做一些事才是。边伯范那边，你不用担心。”
边光耀的话，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这个固执了十几年的老顽固，会断然拒绝自己。现在他不止答应自己，而且还要帮助对付边伯范这个阴晴不定的人。
灿烈啊，好像遇上你之后，一切都有了好结果。边伯贤勾起嘴角。
“谢谢。”发自内心的第一次感谢，作为一个晚辈对长辈应允的感谢。
他站起来，扯着坐皱的衣服：“那么，我先回去了。”他要去告诉灿烈，他不用再费尽心思躲避边家，不用再做惊弓之鸟。
打开门，郑泽站在一边，互相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抬脚向前，边光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后，希望你能一直开心下去。”
边伯贤怔住，老人的话就像触碰了内心最柔软的开关，自深处藏匿的那最原始的血缘亲情倾泄而来，嘴角往上挑起，并没有回头，用两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会的……爷爷。”
对这个家的恨，好像在此刻，都一一瓦解粉碎。其实十几年来的苦，已经不算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肯定，一个回答，只要他们说“好”，他就会原谅他们。因为年少，心里根本没有真正的恨吧。
边伯贤走出边家的大门时，仰头望着星辰满布的天幕，连月亮都明亮了许多。
灿烈，现在我们能一直快乐下去了吧。
唤来下人端上沏好的茶，开了房间的窗户通风，十一月的风有些狂，拍打着树叶簌簌地响。原本安静的空间多了杂音，添了生气。
“我的立场还是一样，我不继承边家。”觉察到对方要说些什么，边伯贤抬手示意让他说完，“我并不是在赌气。灿烈说得对，我还姓边，至少边家还能成为我的后台。但是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撑整个庞大的边家。”
边光耀摇头：“既然你承认边家能成为你的支撑，那接受边家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能力不足，可以后天补救。你现在十七岁，还有几年完全可以胜任。我已经老了，没有几年活头。”
茶杯里飘出来的热气氤氲了空气，有些湿漉漉的扑在脸上，边伯贤觉得面前终日严肃的老人似乎湿润了眼眶。是不是老了的人，都爱感叹时光？
他笑，捏住杯碟的手震颤起来把烫人的茶水洒了几滴，接触的皮肤细微的疼痛刺激提醒着自己渐渐柔软的心，放下茶水，边伯贤拂了变凉的水滴，手上留了几处微红。他也摇头：“你还记得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提醒的话语让边光耀瞳孔一缩，身子有些撑不住往后靠去，他怎么会不记得，躺在病床上失了生气的人，憔悴的面孔，骨瘦如柴。
见他这副样子，边伯贤心想他也是懂自己的意思了吧。在这个房子里面的两个人，两个边姓之人，一老一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月可活。一个看遍了人世冷暖，一个饱尝病痛折磨。
在这一刻，忽然不约而同地冒出了想多活几年的想法。
“伯贤，去国外吧。给你找最顶尖的医生。”边光耀握着手边的拐杖，悔恨极了。
对面的人却摇头：“我想陪着灿烈，我和他错过了八年。我要补回来，所以说，不要再逼我继承边家。这也算是，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对你的一个请求。这八年里，我活得够累了。我只想好好地陪着灿烈。”
边老第一次看见面前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在求自己，这个倔强得就算打断骨头都不愿意低头的边伯贤，他在哀求他。不，不是第一次，八年前他也求过自己，求他去救朴灿烈。而就在现在，边光耀才深切地体会到朴灿烈在自己这个孙子的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甚至比他自己还要重要，他是拿命在爱朴灿烈。
忽然间，边光耀想站在边伯贤这一边，这十几年来从未为这个孙子做过一件事，至少现在应该还不晚。
“好，我答应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这个做爷爷的，也该为孙子做一些事才是。边伯范那边，你不用担心。”
边光耀的话，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这个固执了十几年的老顽固，会断然拒绝自己。现在他不止答应自己，而且还要帮助对付边伯范这个阴晴不定的人。
灿烈啊，好像遇上你之后，一切都有了好结果。边伯贤勾起嘴角。
“谢谢。”发自内心的第一次感谢，作为一个晚辈对长辈应允的感谢。
他站起来，扯着坐皱的衣服：“那么，我先回去了。”他要去告诉灿烈，他不用再费尽心思躲避边家，不用再做惊弓之鸟。
打开门，郑泽站在一边，互相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抬脚向前，边光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后，希望你能一直开心下去。”
边伯贤怔住，老人的话就像触碰了内心最柔软的开关，自深处藏匿的那最原始的血缘亲情倾泄而来，嘴角往上挑起，并没有回头，用两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会的……爷爷。”
对这个家的恨，好像在此刻，都一一瓦解粉碎。其实十几年来的苦，已经不算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肯定，一个回答，只要他们说“好”，他就会原谅他们。因为年少，心里根本没有真正的恨吧。
边伯贤走出边家的大门时，仰头望着星辰满布的天幕，连月亮都明亮了许多。
灿烈，现在我们能一直快乐下去了吧。
柯奈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