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嘉桦分别后,吴尊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
直到窗外的街道都已华灯初上,他才掐灭了最后一支烟,任它歪歪扭扭地躺在那已经半满的烟灰缸里。
他往后一靠,身子半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下午的场景。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在最后猛地起身,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陈嘉桦赶走。
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那场车祸,只是一个意外。他凭什么把这样一个莫须有的杀人罪名安到言承旭身上?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书桌旁,打开桌上的台灯。
台灯的光亮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令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拉开书桌下的第一个抽屉,吴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档案袋。
明明里面只是一张薄薄的诊断书,可在他手中似乎变的有些沉重。
那是陈言承旭的诊断书。
那是言承旭和陈嘉桦去欧洲后的第三天。吴尊已经开始逐步地实施他的计划了,他本想去医院拿到言承旭的患有渐冻症的诊断书,一来可以用作应付媒体,二来也可以堵住cc集团董事会的嘴。
他找到负责言承旭的那名医生,还未开口,那名医生就一眼认出了他。
“吴先生?”
吴尊一愣,“您认识我?”
“嗯,上次见您和言先生在一起,你们是朋友吧?”
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编了一个理由道,“是这样的,我想取一下言承旭的诊断书。他现在人在欧洲,这份诊断书他需要马上拿到,看看那边的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医生听了,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就从身后的书柜里取出一个档案袋,交给吴尊,说道,“原本这是病人隐私,可言先生以前交待过,他的情况可以告诉您。所以…”他略微顿了一下,脸上突然生出愧疚的表情。“实在是抱歉,上次由于拍片人员的失误,再加上我…我的失误,所以,言先生的病是误诊了。”
吴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什么?!误诊?!”
医生推了推眼镜,略微低下头说道,“是的。有一种病,叫做运动神经元病,它和渐冻症的初期症状十分相似,所以误诊几率非常大。”
“也就是说,言承旭得的是这种病?那可以治好吗?”
医生的表情略微轻松了一些,“嗯,当然,这种病是可以痊愈的。所以,您可以告诉言先生,他的身体没事。”
吴尊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客气地对医生说了一句谢谢,我会转告他的,便把那个档案袋拿走了。
其实知道言承旭不会死的时候,他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开心。
至少,嘉桦会很开心。
他闭上眼睛,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结束吧。就让这些年的是是非非都过去吧,放过他,也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