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抓起身边的啤酒瓶子,奋力一挥,啤酒瓶碎成了墨绿色的玻璃渣子,苏沐喘着粗气握着瓶口一端,用尖利的一端指着浪一,“你给我闭嘴,他们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像我这样子的废物。”她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同时又很想哭,两种矛盾的心情在她的心里抗争着。
尖利的玻璃离自己鼻尖只差几厘米,浪一眨了眨眼,觉得还得刺激一下这傻姑娘。既然听腻了语重心长的大道理,粗暴一点也不能怪他。对待矫情的人就得这么做。
“那你又何尝给过他们希望,自杀?废物?那你就愿意作为一个废物那样死去,别人想起你的时候,只会想到,谁谁家的废物女儿窝囊废早就死了,这样子你觉得满意了?”
“闭嘴!”
“只要你决定赴死,我作为最后见到你的人,会把你当作宁死都不肯回头的废物,宁死都不肯在再努力一下,反正你也是要死的对吧,也不用在意以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对父母的目光对吧,死后就特别安心了对吧,呵呵。”
“滚!”苏沐失声的喊道。
“你才是,跳下去吧,反正都要死了想那么多干嘛?人生已经体验够了,那就去摔成肉泥吧。”
苏沐无力的垂下拿着半个啤酒瓶的手,心里有个声音渐渐清晰,那就是“我还不想死”。苏沐已经确定自己有了活下去的想法,特别是自己的脑子疯狂寻找跳楼的理由的时候。但是,今后该作何打算,如何在这种世界活下去……
脑海里突然间浮现了刚毕业时的情景,她顺利的找到了工作,但离家远,得在外租房子,为此家里人煮了一顿饺子为她送行。在跟父母笑谈下包着饺子,母亲拿来一颗冬瓜糖放到其中一个饺子里,苏沐笑问:“这次的幸运饺子是保什么的?”
“吃到的人爱保什么保什么,这样多好。”
吃到幸运饺子的人是母亲,她作出了在生日蛋糕面前许愿的样子,而后幸福的笑着。
“你自己在保什么?”
“保你多回来看我,回来时尽情的跟我说你遇到的事吧,我会耐心听的,好吗?”
“不好,妈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哟。”苏沐把酸楚摁下去,把哽咽咽回去,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让苏沐自身硬生生憋住了。那时候的她默默许下了要成为出色的孩子的决定。
这个决定已经过了三年,仍然没有实现。不但没有实现,还想着直接放弃,干脆利落。然而这并不值得夸奖,说不羞耻那是假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浪一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年轻人多点打拼,少想那些多余的事。痛苦当然会有,谁没经历过呢?即使是老人,脸上看着安详,但内心包裹着的痛楚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他撂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一个小巡警跟在他身后,恭敬地说:“师傅,我们已经把气垫铺好了,呀还好您发现得早。”
浪一板着手,抬头看了看楼顶,脑里闪现出很久以前的片段,提醒着他,这栋大厦是他的恶梦。
“已经无用了,一旦自杀者被唤起了牵挂,再大的觉悟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