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高架桥。
那夜奥丁乘着八足骏马手执矛枪,成群的死侍游荡嚎叫,澎湃的神威连栖身在鞘中的村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所以不能怪他吧?毕竟……只是个孩子啊。村雨立在阴影里,淋漓的暴雨冲刷走了黏稠的血渍,他隔着密集的雨帘,抬眼凝视那个跪倒在雨中独自悔恨的男孩。
“执刀之人方可见刀魂。那天你能看见我,说明你从那时起已经是我的主人了。”村雨轻声说道。
“竟然是那么早的时候……”楚子航微微诧异。
“是啊。”村雨微眯起眼,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的父亲早就做好将我托付给你的准备了。”
楚子航蓦地哑然,紧抿着冰凉的唇,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檐上,壁炉里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浓稠夜色噬咬着白昼,夜幕铺天盖地般拉了下来,屋里只余下炉火在温暖地燃烧。
“到点了,主人。”村雨借着昏暗的火光扫了眼白墙上的挂钟,微眯起眼轻声开口,“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杀人。”
楚子航顺着村雨的目光望去,点点头,眼底难得地泛起倦意。
“晚安。”
“晚安。”
楚子航返身推门走进卧室,迅速洗漱完毕后屋里又没了声响。村雨拍拍手起身,踱步到方才楚子航伫立的地方,侧身倚靠着木质窗台,冰凉的颊贴上结着冰花的玻璃,仰头敛睫眸光悠远。
经历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该长大了吧。他想着。
西伯利亚的风雪温柔地叫嚣,雨点打碎雪花的声音,安静得就像壁炉里木柴在温暖地燃烧。
他就这么疲惫地站着,站着听了一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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