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三步并作两步，恰在汽车发动的前一刻登上车。
“师傅，早上好。”他笑着刷了卡。由于汽车是刚从终点站发车，车厢里没几个人。青年便坐在离司机最近的座位上，与他攀谈。
“和你说了多少次，跟乘客说话会影响司机。”司机特地偏过头，瞪了青年一眼。
青年“喔”一声，乖乖地闭了嘴。
司机沉默片刻，道：“早上好。”
青年咧嘴无声地笑。
司机和青年已经很熟了。
青年第一次坐这辆车时手里提着份早餐，并且出乎意料，他把早餐递给了司机。司机委婉地拒绝了，青年也没说什么。直到他临下车，把早餐一扔就跑，司机目瞪口呆。
那是早餐还是炸药并不重要，总之它最终的归宿是垃圾桶。
此后青年每个工作日都坐他的车。司机推测他是刚入职的白领，浑身还带着大学时那种无尽的热情。当然，还有傻气。
青年例行问候一句早上好。起初司机觉得这人十分怪异，接着暗自嘲笑他不谙世事阴暗，最后他不仅期待着每天的早上好，还要回一句话。
傻是会传染的。
有一段时间青年看起来失落又疲倦。司机想，职场受挫的人都是这样。但他忍不住多把关心放在对方身上一些，多说几句话。
万一想不开跳车的话我很麻烦。司机对自己说。
那段时间青年上车后，有气无力地道一声早后，就在座位上抱起臂，头一歪睡过去。司机记着他要下车的那一站，提前叫醒他。
不，不是叫醒。是一边喊一边踹着车厢，有时候还得拜托乘客推搡青年，他才能醒来。茫然地啊一声，才匆忙冲下车，道谢都来不及。
有什么关系，第二天早上是会补上的。
今天青年也踩着点跳上车。
司机主动招呼道：“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