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
#一个人#
隔壁家的小孩又来找你要糖葫芦，你从抽屉里取出放在油纸包里的两串糖葫芦，一根递给他，小孩吃完了一抹嘴，还不满足，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瞅着你的手不放，口水都流下来了，我看到你笑了笑，递过去说：“给你吧。”
小孩笑开了花，接过去咬了一大颗，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都幸福的眯起来，他说：“老爷爷，你都没牙了，为什么还买糖葫芦啊？买了又不吃。”
听了这声称呼，我愣了下，你也是。我走到你旁边，听到你说：“因为爷爷认识一个笨蛋，明明很喜欢糖葫芦，偏为了面子不肯承认，于是我每天都会买两根，在他面前吃完一根，他就把另一根抓在手里，说‘吃多了牙会坏，我帮你吃’。现在我牙真的坏了，也就不吃了。”
“你都住在这里这么久了，我怎么没见他来找过你。”小孩奇怪的问道。
你只是笑了笑，偏头看着我，说：“估摸又是用了浮光掠影，每回害羞的时候都这样。”
我没说话，动也没动，看他催小孩回家，回屋里拿了个竹篮挂在手臂上，步伐蹒跚的沿着山路一直往里走，我急忙跟上，说：“嗳，我帮你拿吧。”
你不理我。
我又凑到你身边，一会拍拍你的头，一会捏捏你脸，不停的和你说话，你还是不理我。最后我放弃了，蹲在路边说：“你还在生气吗？越老脾气越大，年轻时你总说我闷，不爱和你说话，现在反而是你闷了。”
你只是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的石子上，啃着饼子喝着清水，我缠着让你分我一口，你只是瞥了我一眼，低头继续吃。吃完了又开始走，好几次都怕你摔了，想去扶你，你又只是安静的看着我，不说话，我就没敢扶。
我也是老了，如果是年轻那会，你要是不搭理我，直接扛肩上丢上床，闹你三天下不来床，你就不和我闹脾气了。不过你现在这么老了，皱纹那么多，比我还多呢，大概不喜欢我再抱你的吧，虽然我是不介意啦。
又一路说了一大通，你还是不肯理我，急得我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想起了以前和我们一个阵营的万花大夫，他那人切开就是黑，铁定有很多主意能帮到我。这么想起来，看到你的脸时，我又不想去找他了。
他三十年前在攻防战时就死了，你那时候哭得很厉害，我有些惆怅。
你说他都死了，我干嘛去找他呢？我去找他，你不就孤单了，你人又笨，又爱哭，我要是去找他，你铁定又哭得眼睛都肿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看到你终于不走了，我笑了。“累了吗？我背你回去吧。不和我闹别扭了？”
你还是没搭理我，一直看着前方，真是没趣味，无聊的我只好蹲在墓碑旁边拔杂草，不过你每天都会清理，没几根杂草给我拔，那就只能看你了。
我看你一直站着，都不肯坐下，从竹篮里掏出了蜡烛和一个装着糖葫芦的油纸包，然后一颗一颗，将两根糖葫芦都吃完。没有牙齿，就慢慢的磨，含化了合着眼泪一起吞下。
我心疼得厉害，当年攻防战上被一剑穿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走过去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你，帮你舔去眼泪拍你的背哄你笑，却只能眼见手指穿过你的脸，无能为力。
你又在看我了，我急忙扯开一个笑脸。我记得你最喜欢看我笑了，说我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只是我年轻时脸皮薄，不肯多笑笑。
现在我笑了，你却不像以前一样红着脸扑过来，只是喃喃的说：“太阳落山了啊……”
太阳落山了，你走了，我又只好跟上，只是我说再多的话，笑再多次，你都不看我了。我一直站在背对太阳的方向，因为你有时不时看太阳估算时辰的习惯。
end
#一个人#
隔壁家的小孩又来找你要糖葫芦，你从抽屉里取出放在油纸包里的两串糖葫芦，一根递给他，小孩吃完了一抹嘴，还不满足，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瞅着你的手不放，口水都流下来了，我看到你笑了笑，递过去说：“给你吧。”
小孩笑开了花，接过去咬了一大颗，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都幸福的眯起来，他说：“老爷爷，你都没牙了，为什么还买糖葫芦啊？买了又不吃。”
听了这声称呼，我愣了下，你也是。我走到你旁边，听到你说：“因为爷爷认识一个笨蛋，明明很喜欢糖葫芦，偏为了面子不肯承认，于是我每天都会买两根，在他面前吃完一根，他就把另一根抓在手里，说‘吃多了牙会坏，我帮你吃’。现在我牙真的坏了，也就不吃了。”
“你都住在这里这么久了，我怎么没见他来找过你。”小孩奇怪的问道。
你只是笑了笑，偏头看着我，说：“估摸又是用了浮光掠影，每回害羞的时候都这样。”
我没说话，动也没动，看他催小孩回家，回屋里拿了个竹篮挂在手臂上，步伐蹒跚的沿着山路一直往里走，我急忙跟上，说：“嗳，我帮你拿吧。”
你不理我。
我又凑到你身边，一会拍拍你的头，一会捏捏你脸，不停的和你说话，你还是不理我。最后我放弃了，蹲在路边说：“你还在生气吗？越老脾气越大，年轻时你总说我闷，不爱和你说话，现在反而是你闷了。”
你只是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的石子上，啃着饼子喝着清水，我缠着让你分我一口，你只是瞥了我一眼，低头继续吃。吃完了又开始走，好几次都怕你摔了，想去扶你，你又只是安静的看着我，不说话，我就没敢扶。
我也是老了，如果是年轻那会，你要是不搭理我，直接扛肩上丢上床，闹你三天下不来床，你就不和我闹脾气了。不过你现在这么老了，皱纹那么多，比我还多呢，大概不喜欢我再抱你的吧，虽然我是不介意啦。
又一路说了一大通，你还是不肯理我，急得我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想起了以前和我们一个阵营的万花大夫，他那人切开就是黑，铁定有很多主意能帮到我。这么想起来，看到你的脸时，我又不想去找他了。
他三十年前在攻防战时就死了，你那时候哭得很厉害，我有些惆怅。
你说他都死了，我干嘛去找他呢？我去找他，你不就孤单了，你人又笨，又爱哭，我要是去找他，你铁定又哭得眼睛都肿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看到你终于不走了，我笑了。“累了吗？我背你回去吧。不和我闹别扭了？”
你还是没搭理我，一直看着前方，真是没趣味，无聊的我只好蹲在墓碑旁边拔杂草，不过你每天都会清理，没几根杂草给我拔，那就只能看你了。
我看你一直站着，都不肯坐下，从竹篮里掏出了蜡烛和一个装着糖葫芦的油纸包，然后一颗一颗，将两根糖葫芦都吃完。没有牙齿，就慢慢的磨，含化了合着眼泪一起吞下。
我心疼得厉害，当年攻防战上被一剑穿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走过去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你，帮你舔去眼泪拍你的背哄你笑，却只能眼见手指穿过你的脸，无能为力。
你又在看我了，我急忙扯开一个笑脸。我记得你最喜欢看我笑了，说我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只是我年轻时脸皮薄，不肯多笑笑。
现在我笑了，你却不像以前一样红着脸扑过来，只是喃喃的说：“太阳落山了啊……”
太阳落山了，你走了，我又只好跟上，只是我说再多的话，笑再多次，你都不看我了。我一直站在背对太阳的方向，因为你有时不时看太阳估算时辰的习惯。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