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微风覆盖在大雄的脸上,却夹杂着清香。血腥的气息也消隐无踪,一瞬间,他沉浸在这舒爽的气息中。不知道跑了多久,但将死之时,绷紧的神经却得而放松。即使是此刻死去,他也觉得是最好的解脱。
深深的绝望捆绑的他的心,从来都是依靠着父母,然后又依靠着多啦A梦。这一刻,他又重新感觉到那种亲切感。“看来,死而无憾了。”浮起笑容,闭着眼睛也沉重得难以睁开。只是轻松了许多。
咆哮声却消失了。随即便是重物倒下的声音,霎时间的安静,只剩下柔和的风。
终于有了一丝疑惑,暗自嘲讽死亡的懒慢。却不得不因为好奇,睁开自己的眼睛。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他感到震颤,情不自禁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她,似乎忽视了地上的已经不动弹的丧尸,并不是不明白,刚刚从她的手里得救。震撼却是因为,自从看到她,就生出一股无名的信任。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向眼前这不相识的女孩哭诉这一切的突然,绝望早已悄然散去,充满他心中满是向往。
就这样,四目相对,一切都静止着,不变的只是微微拂过女孩发梢的风。
咲夜这一天见到太多的生命消逝,她反感那死者谢幕时的场景,惊恐的眼神,满脸不甘与对生的渴求,但是却不能令她动容。“活着才是一种痛苦吧”她想着。
半年前父母在特殊部队里执行任务。不曾料想送回来的是裹着国旗的骨灰盒,这是多么可笑的折磨啊,那种绝望,任谁也无法承受,随之而来的则是浑浑噩噩,闭门不出的生活。直到昨晚,那个很受父母照顾的军官,不由分说将她从房间里拉了出来,她才再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这个军官一直和他父母是很好的朋友,那件事之后也经常劝告咲夜振作,虽然总是做无用功。但是在军队里听到市里开始暴乱的时候,他就开始担心咲夜的安全了,他没有家人,但从小看着咲夜长大,已经把咲夜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忙不迭地,叫上了自己的下属,想要去保护咲夜离开这个城市。
可是,暴乱已经开始了。
一路上若隐若现的狂奔的人影。长鸣的汽笛。出城的道路却已经被封住了,看着神色还有些呆滞的咲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咆哮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诡异协调地演奏着。不安在他和下属们之间弥漫着,看看那前面的车流,他下了决心,拉着咲夜迅速跳下车子,往前面封着路口的哨卡跑去。
“特殊时刻,我们执行的是特殊命令,上级下达给我们的命令是谁也不能通过这里!”“我们接到的也是命令,难道就不能过去?”军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特殊命令,但是他知道,时间不等人,只好将自己私自带队冠以正当的理由。“···你们可以通过,平民不准放行!”那个守哨卡的指挥官沉默了一会,指了指咲夜,虽然觉得疑惑,但要是真的在执行任务,把部队拦下来的责任,自己也无法担当。
军官沉默了一会,然后让副官带着自己的部队通过哨卡。"至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陪我在这里冒更大的危险"想着,看着下属都过去了,稍微有些安心。忙拉着咲夜跑回城里的避难所。
咲夜这时终于清醒过来,看着军官,她不想再失去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回头却看见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不可思议地张着大嘴,张口就咬在了军官的脖颈处。
血液浸染了军装的领口,鲜红与绿色混合成黑色,她连忙取出军官腰间的匕首,狠狠扎在那个生物的头上,什么嘶吼都发不出来,就已经僵直地躺倒在地。军官什么也说不出,喉咙浸染着血液,口腔里也满溢着猩红。
他吃力地解下配枪,放到咲夜手里,颤颤巍巍的手划过配枪,张开嘴竭力想说些什么,可是再也没有动作了。
又是那种绝望。生气全无,却任由暗色的冷漠吞噬。
漫步在街上,看着人们死前的那些肮脏的情绪,这些反而是真实了。直到看到那个少年,他却从那沉眠的黑暗中得见光明似的,难以置信地睁大着眼睛,那双面对死亡的清澈的有神目光,即使是没有生存希望,却不渴望生存,甚至在将死之下,还能露出笑容。"他是多么渴望死亡啊",在这一刻,他们是才能飞翔多么相像,只是纯粹着需求死亡,因为绝望。
她笑了,也是那种苦笑,这半年里想的不就是这样么,可是周围还有关心自己的人,因为绝望,就选择死亡,不是一种很可笑的过场吗。即便是军官死了,也想让她活下去。怎么能死去呢。看着不远处同样苦笑着的男孩,和几个向他扑过去的丧尸。咲夜冲了过去...
冰冷的刀锋划开它们的喉咙,也并没有血液飞溅,他们的身上的血液早已凝固,放大的瞳孔布满着血丝,毫无意识,也无思维的它们也得到了死后的解脱。咲夜回过头,看着那个少年,他也惊讶地看着咲夜。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是信任感。笼罩在咲夜心头的黑暗也散开了。
“为了死去的人而活着吧,为什么就这样放弃?”说着,咲夜轻轻笑了笑,向少年伸出了手。
大雄看着那笑容,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露出了自然的笑容,不同依赖别人的那份奇异的感觉,充满他的心,代替了痛苦。
伸出手,轻轻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