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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戏。《邀约月华霜》扶风vs天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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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昭仪·天清子
南山霁月朗,瑶池星正疏。
偏贪池畔莲,欲枕风月眠长夜,撷去春风,偏难锁雨声。
她只顾得去采接天莲华,玉足盈盈竟落了空,跌在水天共色间。
裾沾水雾,月色漾涟漪,她醉在如是美景中,连起身也忘却。
柳叶抽枝,新叶愈盛,拂夏日习习风,染过长夜梦。
春去夏归呀——
她虽不知去岁模样,不知家谓何处,却依旧添几分思家的念想。
愈来愈盛。
白扶风
夤夜闷躁,长风迟迟不往。
遣瑶意点明烛华镫,翠意又添兰膏,使二女留宫中,独自执灯夜行。
长夜漫漫,扶桑不升启明,夜风徐徐拂面,环珮璁珑,衣袂嫳屑。
行近芙蕖池,忽闻一道落水声,提灯快步前去探看。是那位九天仙子,坠入十丈软红。
放下明烛,褪去鞋袜,提着裙裾步入池中,似踏莲而入,凌波微步。将她扶起,蛟绡拭过发肤裙袂。
“这么不当心,快些上岸吧,可不能着了风寒,都不知该给你煮哪味草药。”
声儿柔和得像夜里的风,眼儿却明的像九天星子,扶着她便往岸上去,顾不得提起湿重的裙裾。
裕昭仪·天清子
偷借月华明,瞧她黛眉弯,仿佛晕染开的天青水墨一幅,使人迷醉花间。
“姑娘心肠善,自当要得好报的。”
眼中长烟弥散水雾,遥望天际蟾宫,星子亘古如旧。
她偷画过月华千千万万遍,亦试想藏去一枚星,赏白鹤绕云间。
蝉鸣伴风清,分明是她的心愿。
痴,痴呀——
“姑娘的家,是什么模样?即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那清子为你,卜一局风月,赏一场夜色。
如何?”
白扶风
月华映面,一概疏离清冷。
换上鞋袜,整饬衣襟,拧干裙裾的水,又重提明烛。
柔和温润的光让她看清九天仙子的面容,不似凡间烟火,不染红尘业障,一幅无瑕清丽的水墨丹青——想必面心如一。
“得你一句吉言,三生有幸。”
目延万里,越千千水,重重山。
举目见月,不见朝歌。
此生再不能饮朝歌水,再不得入瑶台殿,一池芙蕖也溶了卫女的愁肠。
“那是朝歌——卫国之都,朝歌。太行山麓,淇水之滨,瞻彼淇澳,绿竹猗猗。”
“如此甚好,只是劳烦清子了。”
卫地偏远,百姓苦寒,愿一切无虞。
双手合十,缓缓道,“愿百姓安乐,父亲无恙。”
话儿散开在风里,飞鸟携着向远方,那是故乡。
裕昭仪·天清子
话散在长风里,凝了岁暮寒霜浓重,烽烟难燃的悲戚。
“扶风,卫地…”
邀约芙蕖始盛,欲拟莲华绽白娘发间。
燥热难化心性,此刻心中竟有万分煎熬,难以启齿。
“卫地有劫,恐渡不去…”
犹记梦里南山夜雨,朝歌已成人间炼狱。
唇齿间哀戚难掩,紧握白氏皓腕凝脂,再抬眼。
“怕你葬身是异乡,愿你今夜好眠,再归朝歌。”
白扶风
心生哀戚,明烛一颤欲坠。
明珠酸涩,反握她腕。欲语,泪先流。
“清子,你是九天神女,当真……无法渡劫吗……”
“扶风愿折一身美人骨,换卫地无虞。”
攒眉啼红,声声寸断肠,谩销魂。泪染衣襟,阿谁心绪理残妆?
朝歌闲役梦魂,可是烽火连天,狼烟四起?
堪堪止泪,目循天边桂。
“还有最后一问,恳清子相答。”
“卫地有劫,此天灾耶?人祸耶?”
望长风起欲破浓云,星子黯欲落扶桑,启明将明。
裕昭仪·天清子
“是王欲灭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初识人间悲恸,话轻如盈水间的秋光潋滟,再替人拭一拭明珠泪。
“传闻卫地有一位仙子降生,得卫地安乐,佑百姓平安。”
邀月千里,目延河山。
惟见卫都苦寒,是安,却非长安。
“倘她是真仙,兴许能保卫地千年。”
那双拟过桃灼春风的眉目,依旧是未历红尘的模样,净比玉三分。
“清子不过能晓未来事罢。”
白扶风
哀戚化笑,明珠更添幽暗。
身子一晃,险些一个踉跄跌落在地。稳住身形,似锁琵琶骨,再动弹不得。
“原来如此……”
敛去眉目间愤懑之色,扯了凄清的笑。
卫地仙子,传生为仙胎,生时满室椒香,仙术一绝,香火不断。
可九天仙子呵,孰是孰非,自在我心中。
若还辨不得真假,枉费我十年游历,十年苦楚。
“她若是真仙,可佑卫地,王必无伐卫之举。”
“此番朝歌似炼狱,百姓疾苦,教我如何能信!”
蔻丹不知不觉深嵌手心,蓦地一松,自知言行有失,方缓了神色。
“扶风失言,叫清子笑话了。”
裕昭仪·天清子
手揽碧玉钗,掷地碎如月华满盏,一派清明。
“先渡你一身风华傲骨,熬得十年沧茫。当以璧月为钗,琼枝入鬓。玉钗,当是比不得的。”
再以春风裁柳叶翠裾,作罗裙伴桃花为衣。风雨飘摇,妄以天青做袖,织就一幅河山无疆。
“愿扶风面如三月桃花俏,永安故乡旧城。”
双手合十,目延万里。
“王心有顾虑,卫地暂安。今夜尽可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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