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

还在眼红别人有情缘秀恩爱？

　　这之后我就和秦淮同居了，哦不，是合租，虽然我一分钱也没掏，第一个见证这件事的人，是房东老阿姨，她扶着老花镜看看我又看看秦淮，我们等了半天，她才冷不丁地问道：“啧啧啧，你们两个都没有女朋友啊？”
　　秦淮操着南京口音对这个北方老太太笑回：“奶奶，我看您外孙女就不错，介绍给我吧！”
　　老太太愣了愣，似气非气地捶了秦淮一拳，“你这小崽子，我的外孙女才十岁啊！”
　　秦淮坏笑着躲到我身后，手自然而然地落在我腰侧，“那介绍给我这哥们儿也行，他不介意您孙女的年龄，哈哈哈！”
　　我羞得无所适从，脸涨得像个熟透的西红柿，低着头不吭声，老太太没好气儿地斜了秦淮一眼，“我是怕你俩会把我的房子糟蹋得没法看，你们谁要是有个女朋友，说不定还知道收拾收拾打扫打扫，你们两个屌丝肯定不爱干净！”
　　“哟！奶奶您够时髦的啊？还知道屌丝呐？”秦淮说着又笑开了，捧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
　　“有那么好笑吗？”老太太略显无奈的样子终于把我也逗笑了，她倒是不恼，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们俩一个叫秦淮，一个叫苏杭，走的都是江南才子路线呗？”
　　“哎！奶奶！是不是光听名字就觉得我俩特般配？”秦淮像屁股被钉子扎了一下似的，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搂住了我的肩，我的笑容一下僵住，讶异地看向他的侧脸，那时，正好有一束阳光透过窗照在他的脸颊上，给他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都洒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
　　房东奶奶把目光转向我，打量了起来，那眼光犀利得让我浑身发毛，“嗯，你要是个女孩子啊，说不定真挺般配！”
　　“哈哈哈哈！”笑点低的秦淮又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边指了指墙上挂的那幅世界地图，“苏杭！去泰国变个性吧！”
　　……他要是个直男，说不定我真干的出来……
　　睡在他那的第一晚，我居然失眠了，一想到秦淮就在隔壁卧室里，而这里不是挤了四个人的男生寝室，是只有我们俩的“家”，一股热气就从我的胸口往上涌。
　　我以为第二天秦淮会早早地起来买个早餐什么的，但是直到我都要准备出门去学校了，他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秦淮，起床了，该上课去了！”我敲了敲他房间的门，里面传来呜呜囔囔的声音，也不知是对我说话，还是在说梦话。
　　我没有进他的房间，也没有等他，自己去了学校，这之后我很久都没有和他一起去过学校，因为我真的等不上他，他没有一天不迟到的，而我偏偏属于那种迟到一分钟都会惊慌失措的乖学生。
　　直到快考试那几天，他怕考勤不合格会影响成绩，终于和我同一时间出了门，第一次和他并肩而行，我有点心不在焉，他却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我都没注意听，直到他突然夸起路上那些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女孩子。
　　“你看那妞漂亮不？”他一会冲我努努下巴，一会朝我抛个飞眼儿，“那她后边那个呢？怎么样？我觉得胸太平了，不好看！”
　　“你小声点！”我把头略微低了低，心也跟着低了低。
　　“有什么的，直男都是这么聊天的！”他突然说。
　　我愣住了，脚步顿了顿，“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但只是一晃而过，“……呃，我说男生都是这么聊天的啊，怎么了？”
　　他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我，眼波纯澈，像一只无辜的小鹿，他说完就不理我了，继续往前走，我跟着他的脚步，想着刚才一定是我听错了。
　　如果是一个直男，不会说“直男”这个词，而那时，他却想努力扮演一个直男，即使在我面前也一样，如果不是因为理工院校，女孩子稀少，质量又不高，他没准儿会忽悠个女朋友来自欺欺人，现在想来，他一定很累吧，虽然我后来也干过这种蠢事儿。
　　大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他过了，没有挂科，我和周围几个玩的好的同学都很震惊，秦淮每天都在打网游，上课睡觉说梦话都在打网游，也就考前恶补了两天而已，让我们这些规规矩矩兢兢业业，不迟到不早退的乖宝宝情何以堪。
　　“你这个小婊子，真特么会装逼！”不出所料，秦淮被不幸挂了科的哥几个骂得很惨，觉得他就像出卖了革命同志的叛徒一样。
　　“艹！老子有本事，你们几个纯是嫉妒！”秦淮直言不讳，眼看着拳头就要落下来，他连忙眨着月牙弯弯的眼睛求饶，“哥我错了，请你们吃饭还不行吗？”
　　那是秦淮第一次请我吃饭，好吧，是请我们，我只是其中一员，而且整个聚会的过程中，他都没怎么理我，直到喝得很醉了，眼神飘忽，意识混乱的时候，才忽然搂住我的肩膀，大着舌头问道：“苏……苏杭，你为啥不爱理我啊？”
　　“……”我怔住，揉了揉惺忪的醉眼，看向身旁的几个男生，还好他们不是喝多了趴在桌上睡着了，就是在吹牛胡侃，没人注意到我们。
　　“你啥意思？”我也大着舌头回问。
　　“你……你老跟我没话说。”秦淮是真醉了，他慢慢放开了手，脱力地靠在椅背上，“我很在意……”
　　我不知道他那句我很在意是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
　　“我这人……内向……”我压低了声音说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清，说完我自己都笑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根本不知道，我不仅不想和他说话，甚至还想离他远点，再远点，躲得远远的，最好我们从未见过，这样我就不至于这么纠结，纠结着怎样才能和他多说一句话，怎样才能离他近点，再近点，怎样才能不被他看出来，我那么地喜欢他……
　　

　　聚餐结束后，天色已晚，那几个男生向秦淮和我告别后便结伴回了宿舍，他们走后，秦淮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身上，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明明比我还高一点的他却醉醺醺地靠在我的肩头，嘴里哼哼唧唧絮絮叨叨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只好打了辆的士，把他连拖带拽地拉上车，在车上他依然把头靠在我肩上，嘴里好似梦呓般叫着我的名字。
　　“苏杭……苏杭……”
　　我注意到的士司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窥我们，这令我十分的局促不安，几次想把他的头摆正，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秦淮依靠在我的肩头，我和他的距离那么近，近到我稍稍转过脸，就能嗅到他头上散发的洗发水的清爽气味，我知道那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也知道他喜欢用什么牌子的牙膏，什么牌子的洗面奶，衣服尺寸多少，鞋码多少，还知道他用筷子是左撇子，打完篮球后喜欢喝一罐可乐，喜欢吃什么菜，什么水果，喜欢看什么电影，网游常去哪个区，家里有几口人，爸爸妈妈做什么工作，他的生日是哪天……
　　想到这我苦笑了一声，秦淮的很多细节我都记得那么清楚，可是他对我呢？到底了解多少？他可能只知道我叫苏杭，除此之外，要么并不关心，要么就是忘记了。
　　回到家里，把他扶到床上，帮他脱掉外套、鞋子，盖好被子，刚想离开，手忽然被他拉住，我讶异地低头看向他，他微闭着眼睛，看不出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吧。”我试着挣脱开，但他依然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力气大得很，我到底也没挣开，迟疑了一下，我只得躺到了他的身边。
　　我面向秦淮，侧身躺着，墙上的壁灯被我打开了一盏，柔和氤氲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流畅，俊逸非凡，我的眼波映照在他的五官，他的皮肤细致如瓷，找不到一颗雀斑或痘痕，他的睫毛浓密柔软，犹如两面光洁的丝绒扇子，在眼睑投下了淡淡的阴影，他的嘴唇红润丰泽，微笑时唇角上翘的弧度总是恰到好处，十八岁男孩俊俏又带着几分硬朗之气的质感，在他的眼角眉梢体现得淋漓尽致。
　　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我的视线怎么也挪不开了，目光定格在他精致的面庞上，表情就像个雕塑，不动声色，但胸膛里的那颗心却早已慌了阵脚，乱了节拍。
　　“苏杭……你老跟我没话说……”正在这时，秦淮的一句梦话吓得我浑身一僵，我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肚子上，微微欠身仔细看向他的脸，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他仍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平稳，我刚放下心来，他的手倏地附上了我放在他小腹的那只手上，温暖的触感从手背迅速蔓延开来，顺着四肢百骸传递到我的大脑。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秦淮又握住我的手沿着腹部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我立刻睁大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抓着我的手停在了那个位置，然后就不动了，我再次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他已经硬了，那时的我还以为他在做春梦，我就这样“被迫”保持着手放在他那里的姿势，至于多长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晚上是我住到他家里后，最混乱，最煎熬，最心如鼓擂的一个夜晚。
　　心，凌乱地跳动着，在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