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楚家后人楚烨？
那个高高在上的翼浅，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神，威名不灭？
罢了，又有几人知晓，我这痴人，恍惚着倒像在说梦。

暖暖

楚烨呢，生在仲夏，长在昏黄的浊秋，这凛冽冰霜的男子，阳春白雪。
多好的男子，可他偏生在楚家，便注定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他如今身在何方？
我真不想说，他游走四方，下落不明。据说是遇到了仇家，生死未知。

在我想起有关楚烨的过往之前，还是仰头看薄暮的好，在水中稀释过的颜色，随风轻轻飘。
这空气中的...草木的气息，落下又复起，昏昏欲睡的花鸟，在想着谁，或是念着谁呢？

哦，对了，我想起，楚烨的挚友，柚婆婆。叫她陌以氤大人吧。那个找楚烨要酒的人，一位不错的仙官。
很久以前，楚烨说过：
我微醺，凝视着远方那一轮红日，血色弥漫地铺开在这如同揉皱又舒展开的纸张似的天空上，气势萧索，衬着这些不见终结的梅花，总是有些惊恐，若有所失的莫名情怀，久久不得消散。“诶，楚烨。”陌大带着酒气唤我一声，“酒可好？”侧身看着她，明明是一个女童的模样，偏让人有了一种兄弟的感觉，还是一个，仗剑走江湖的兄弟。“不够烈。”我答。
“怎样才够烈？”她问。
“埋在冰雪里。”我答。
“可惜天界没有雪，来日请我喝口烈酒可好？”她问。
“当然，柚婆婆为何喜饮酒？”我再问。风在我和她之间穿梭了一会儿。
“身在天界，看过凡间太多，所以喝酒消愁。”她答。
“何必为凡间消愁？”我问。
“为什么要走着看风景？”她反问。
“怕错过。”我答。
“正是，故事在人间，在天界，都不会断，所以怕错过，却总是自找愁绪。她答。
我听她这话，不知该是伤感还是欣喜。
我如今回想起来，就觉着心疼。柚婆婆再喝不到凡间的烈酒了。

柚婆婆守着她的衍生殿，尽职尽责，无欲无求，有时也去探访时时常常焦灼的楚烨，来一次围炉夜话。
因为...
楚烨犯了天条仙规，
又犯了，
玉帝生气了，
楚烨消失了，
楚烨他...

有人说，楚烨位高权重（这么形容真不恰当），楚烨蔑视天条，楚烨身上已沾魔性尘俗，不得再为仙，他不日就要造反了，迟早搅乱这天界...
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些仙，凭什么侮辱这真正的谪仙？

“我看着他，觉得可笑，我做错过什么？凭什么，要我背负这一切的罪行，我生生世世都是楚家人，我是永远的翼浅，凭什么？我，我？我要守住人妖结界，我要守着轮回安宁，我身为翼浅，一人担起天界无数要职？若是如此，那我算什么？
你们说我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理应担起重责，那，
那我算什么？
这么多年来，有几人记得我的名字，唤作楚烨？”
这是多年前一老者质问他时，他心中所想，他仔仔细细地告诉我，风轻云淡的样子。
那可怜的背影啊，我想触碰却不敢，得赶紧洗手啊，自己手脏。不行不行，得赶紧，成为和楚烨一样的谪仙，免得脏了他的眼。

楚烨是翼浅，要管的，有生命轮回往复，妖界与鬼界。
最累最恼火，无人愿管的，他一并做完。

他为了平妖、鬼两界，叫他们不再滋事乱战，亲临两界交战之处，以他之力阻挡两方。一时间生灵逃窜，尸横遍野，除了血色，还有翼浅一朝在，两界一朝平的威力。与我熟识的小妖，说：“翼浅战神，他简直就是个传说！他的名号响彻六界！他被天帝钦封为翼浅天神，守人、妖、鬼三界和平，后来因为主宰了妖界九尾妖神一族，平息战乱统治妖界，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而被封为战神，那是修罗般的存在，众生叹服。还有的原因在人界，我不怎么清楚。翼浅虽无天帝之名，早已有了天帝之实，虽然他总是不被天界神、仙承认，不过对于妖界来说，他是我们的战神，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神。”
可是，偏就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说楚烨残忍暴戾，不可再任要职。
可，要是不这么做，难不成任两界厮杀？

我还记得，那次以后，楚烨哭了。悄悄哭，不让人看见。
他在跪坐在屏风那边，我倚在屏风这边，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是我错了...”男孩子吗，楚烨还只是男孩子呢。或者说，只是孩子。
此后他年年祭奠亡魂，白布麻衣，跪在忘川畔。

谁能想到呢，翼浅为亡魂下跪，用全部的灵力去安抚他们。

今日，乏了，再想不起其他，梦里见过他，再慢慢说吧。

我，这算，为他，作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