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利斯少爷，与人交好，借风使力，都不代表自己不能做到。”
“老师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在这个家里被孤立的，并不是不愿与人交好。”
“有些事就算头脑再好也很难凭一己之力做得完美，比如理发。”
“剪到这里的话，就可以。”他比了比肩膀。
“沃利斯少爷，这个长度会有损阿尔坎杰罗家的男性气概。”
“老师，我一直认为您比之前九位家庭教师都更为出色，请问哪本著作曾经提到过男性气概与头发长短的关系？”
“沃利斯少爷，我们正在进行的话题是：有盟友优于没有。”
沃里克又做了同样的恶梦，父亲脚下血流成河，用阴森凌厉的嗓音质问他：你是一开始就打算驯服他来对付我吗？
一屋子的死人逼过来，张嘴说话：是的，就是这样……
沃里克惊醒，无法感知光线的那一边眼底刺痛，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伸手过来给他擦汗。他对着天花板的空白出了一会神，露出一口白牙：我驯服他了吗？
有一些事，只有脑子有缺陷的人会去做。而他们那样做通常都天时地利兼受人暗示。他十三岁时向尼古拉斯求过一次救，尼古拉斯反应太慢没有救下他的眼睛。尼古拉斯可能不知道，他的时机是对的，一只眼睛换取他一半愧疚和终身自圌由。

他们的故事间歇性出现在报纸上。
只要对他们有一点兴趣，就会人手一份那张报纸。
为此，尼克对爱丽坦白简略地解释了一次：虽然我杀了他爸爸，但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爱丽“叮——咚”就被他帅到怔住。
当别人都在看报纸的时候，沃里克在看《李尔王》。
他不常看书，过目不忘早已抹杀阅读的乐趣。但好东西在不同年龄看是不一样的。倒背如流和一目一行是不一样的。
他突发奇想，用轻佻的口吻圌向尼古拉斯问出了一句话：小尼克，说说，你有多爱我？
没有。尼古拉斯回敬了一个语言不通的手势。
修正你的答案。
没有。
沃里克显然有一丝被激怒，又有一丝被取圌悦。因为李尔王的幺公主早就证明给人们：那些说没有的，一声不吭的，都不是真的。

那是一个刚完成工作的累人的下午。
随之跟着每一个如期的普通清晨。
隔壁房间传来窸窣声时，沃里克正在把汤盛进盖碗。
小尼克那么矮都是小时候营养不良的缘故，沃里克想着，就往他那份早餐里又多打了一个鸡蛋。
尼古拉斯已经起床，坐在浴缸边往头上笨拙地打着肥皂。沃里克把食物留在桌上，转到浴圌室推门进去，自然地接手了洗头工作。
第一次给尼古拉斯洗头的时候，他的头发脏乱打结像一条从来不洗头的流浪狗，他打着手语告诉他：我给你剪头发，不收你钱。
尼古拉斯并不领情，打圌手语问：为什么要做这些？
沃里克没有正面回答，补充道：我只给小尼克剪头发。
尼古拉斯蹙眉：好吧，蹩脚的理发师也好过没有。
既然爱因斯坦做的第一个小板凳都很丑陋，那沃里克的第一次理发也不会美丽到哪儿去。
尼古拉斯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一点没有生气：剪成这样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就因为自己说他是蹩脚的理发师。
那个人比自己年长，可很多时候举动还像个小孩子。
尼古拉斯的表情舒展开，好像拿别人头发作乐的人是他自己。
只要沃里克高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做任何事，这是契约主人的权利。
剪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这一生只有这个人和自己相依为命。自己只比他小一岁，肯定比他早死，不用担心他身后何去何从是小小私心里最开心的事情。
于是尼古拉斯也获得了一些任性的权利，过量嗑药让尼娜担心，受伤让沃里克担心……或许安分守己当一个B/5可以多活一阵子，可任性地跻身A/0却可以让关心的人在危难之刻想到自己，特别感谢混圌蛋医生。
这样至少能报答沃里克供给的药和生命，报答沃里克和自己在一起只能走低等人走的小巷，报答沃里克给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知识和心。
沃里克察觉不到尼古拉斯铁面下柔软的心情，他仔细刷去他脖子上的碎发，咬住他后颈的铁珠链。这个距离嘴唇压住的皮肤看起来模糊透明美好。衣服少，身体看上去就清澈。
温暖的风从尼古拉斯后颈某一点往脊柱的空心里吹。这时候啖个三百颗兴奋剂，生嚼五百朵罂粟花，也许就能变成一个不怕羞的A/0。
其实A/0也不够用，黄昏种佣兵公会的长官根本看不起他，那个叫吉娜的女人。
不过，对于尼古拉斯，比自己高的女人都不能算女人。
他对女人最初的了解是来自沃里克贴在墙上的情圌色海报，他清楚那就是沃里克的type，丰圌乳肥圌臀。有一次他独自在家，望着墙上的女人伸手摸向自己胸口，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吓懵了。
他想象过那样的巨圌乳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他抚圌弄过扁平鹅卵石一样的胸圌部。
那么微不足道的事。他对自己有过种族歧视。

不能承认，两个男人同样都有一个几乎把他们人性都毁灭掉的父亲，与此相比，没有留下记忆的母亲，女性，应该要可爱得多。
后来尼古拉斯不是没有尝试过和女人交往，黄昏种女人和普通女人都试过，但耳朵残疾的自卑使他很难放下心防触碰她们。
每次在街道另一头的黑市看到同类如赛马一般被下圌注，他们各自的主人以赛黄昏种为乐。失败的一方被像垃圌圾一样抛弃掉，他都会想到自己也曾被抛弃过一次——无用或性价比太低都是黄昏种被弃的理由。
他所有的尊严都是沃里克给的，从沃里克给他第一本书教他写字开始，懂的越多，越清楚沃里克给他可以坐在椅子上的权利的意义远远超过这个简单形式本身。
沃里克还给他修剪头发。理发围布绕脖子一圈，尼古拉斯觉得自己像个国王一样。
“我母亲是妓女，你母亲也是妓女，我们是平等的。”
妓女没什么大不了，克里斯蒂亚诺家大小姐的母亲也曾干过这行。
有的契约主会让自己的黄昏种奴圌隶去出卖圌身体赚圌钱。但在他们最需要钱的时候，沃里克却自己去做了牛郎。他拍拍尼古拉斯的头说，风俗店是科西嘉的，他们不收黄昏种，而且怎么看都是我这张脸比较值钱，所以你乖乖在家等我，药我会带回来的。
一晃二圌十圌年，他从不让他沾染任何性服务方面的事。这是沃里克给尼古拉斯的保护。
“小尼克太单纯了，他不知道什么可以答应什么必须拒绝，那些贵妇会玩死他的……其实有时候连我都想玩死他~”沃里克收工回便利屋路上玩笑般自言自语，吹了个口哨。
是啊，就算往死里欺负他，他也没有别处可去。但是沃里克选择——不欺负他。

尼古拉斯路过灶头，看一眼当家的在做什么晚饭，把偷穿出去的衬衫挂回架子上。
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转回沃里克身后，望着忙碌中的沃里克出神。
沃里克回头贱贱地笑了笑当作打招呼，结果叼着的烟灰就落在了披萨上。
尼古拉斯无奈，绕到安全距离以外，他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抽烟呢？
可是沃里克的满身烟味，已经形成了他的一个气场，稳定得令人安心。
有那么几次，他偷看过沃里克接客。也曾意圌淫着沃里克温柔游刃有余的脸自圌慰。刚搬到便利屋的时候，沃里克就是在家里工作的。
那一天，沃里克难得只把客人送到门口，转身回房撞见尼古拉斯躲在房间角落，撞见了他慌乱的被打断了自圌慰的样子——他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他不客气地参与了那场本该一个人的性圌事。想炫技顺便捉弄一下相棒，却发现尼古拉斯做到一半的自圌慰过程中，身后某处也被探索过。
“不会吧……”身经百战的头牌牛郎被稍微唬到，没有溢于言表。
其实尼古拉斯那张脸，即使羞愧难当的时候，也不怎么惹人怜爱。但是沃里克没有思考太久，他硬了。他什么都没说，拉过尼古拉斯的手放上自己的粗大，“可以吗？”唇语传递出去的是疑问句，却势在必得般地，用另一只手捏住尼古拉斯仰着的脸，得到一声认命的“嗯”，一把拉掉了对方的裤子。
进入时尼古拉斯提了唯一的要求：“别、把、我当……女人……”吐字意外地清晰。沃里克轻轻吻他黑发，重重插进他身体，他注视着尼古拉斯泛起雾气的眼眶：“我弄疼你了吗？”
尼古拉斯嘴角扬得放肆：“有本事你，你就弄、弄……忒（疼）我！”
沃里克不急不躁不害臊地抚上他大圌腿：“放松，小尼克，还是你厉害，你已经弄疼我了。”
做完他们默契地各自冲洗，没有睡在一起。他们从不睡在一起。睡在一起会使人变得软弱。
沃里克回房前念着不疼不疼的咒语揉乱了尼古拉斯的头发。
尼古拉斯心想如果沃里克问他技术如何，他肯定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但是沃里克没有问他。
第二天沃里克给他剪头发。冰凉的剪刀背滑过他灼热的耳圌垂，心头一阵海啸。但他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沃里克对自己的技术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但尼古拉斯似乎不想过多发圌生圌关圌系，不愿意面对沃里克在床上职业性的宠爱眼神。
习惯没有射圌精的高圌潮不是什么好事。相比被圌插进来时的痛苦，被抽圌出去时的空虚更为显著。
他觉得自己应该颓废。腿一伸踢到了医生家跟过来的猫。
猫在尼古拉斯脚边绕着，他叹了口气。猫能活二十岁，十岁就步入老年；人能活一百岁，六十岁才到老年；黄昏种能活普通人一半寿命就是奇迹，三十岁早就已经老了。警局档案里沃里克是“人”，自己是“黄昏种”。沃里克的时钟和他的时钟不在同一个频率。不远的将来，有一天，他也会跟孛罗妮卡一样衰弱到不能自己起床，还要浪费成倍的药。
尼古拉斯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望天做着手语：到那时，沃里克，你不要再抱别人了好吗，我也不想吃药了。
还有，沃里克，你会给别人理发吗？

楼主写的很棒！

喜欢(*´艸`*)

啊啊啊啊啊，卤煮文笔赞啊啊啊，超喜欢( ´▽` )ﾉ

这文章好棒 感觉文笔超级成熟啊

天啊，好棒！

我爱上你了，楼主

好棒，原著向的心理描写和互动超感人的。契约主会让自己黄昏种卖身但在他们最需要用钱的时候沃里克却自己去做了牛郎什么的……还有好多原著向的细节设定都写的好棒。感觉原著两人的关系太相爱相杀了，简直让人不腐都难呀(✪ω✪)

超棒，卤煮有写什么别的文吗？求传送门，超爱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