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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双脚悬空,却异想背肋插翅。
仿佛被人类合成的无机质拉入一方苍穹,就能一步一阶地登天。
一如我既定的宿命——每一颗星都有闪耀的既定宿命,嬴夜妤合该冠冕巨星头衔。
非我妄自尊大,荠草之身想作明月白雪,那个时代,天后是我的名字。
然而我质问神明,为何予我美貌与天赋,家世与运气,
又在我即将飞向至高顶点时,扯烂我的羽翼,切断我吊命的蛛丝?
巨响腾空,而我向相反的方向坠去,灵魂出窍,冷冷凝视这一出好戏。
以那渺小人类身躯为中心,缓慢蔓延的血液,染成命运的红线。
它切割我的视线,叙述的视角那么逼仄,以至于让我的故事不得不戛然而止。
随着骨骼一寸寸碎裂的——我哀矜,挖心一把,捧出淋漓鲜血。
所有人定是在嘲笑吧?抑或是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我为何不随着这场事故死去?
再不然是恨不得离我这个未必能再站起来的废物远一些?
你瞧,就连最近的友人,也扬起手挥下,又以最冰冷的眼珠瞪视。
“清醒…被害……你…妄想…停止……没有人…康复——”
张合的唇齿,那么近,又那么远。听不见也听不得。你也在骂我吗?
既已剜心,一杆瘦骨,大雨淋漓可养得活?
倒不如、恨不得、大不了——玉石俱焚,一把火烧吧烧吧烧吧。
到头来,白茫茫大地落三两炽灰,真干净。
你若回头看我一眼,嘻——
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而今想来,我如何担得起众人情深义重,不离不弃。
“阿弥陀佛,过去心不可得,施主,您魔障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法师,若我以佛家七宝供养佛身,庄严佛土,日夜念经,佛祖是否可保我心魔全消,今后平安喜乐?”
“不也。佛说庄严佛土,非庄严佛土,是名庄严佛土。度者自度,救者自救,如是而已。”
“且去,你归处不在这山间老林,青灯古佛。若不了这一遭尘缘,跪一世佛也无用。”
没有神佛能保证无风无灾,我也不再向任何人祈求这一点。
只但愿,从今往后,有多大风雨来袭,就有多大气力,撑过来。
“我将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