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刘辉撑着头，看着府库窗外的樱花，心里都是那个俏丽的身影，完全是心不在焉听着绛攸讲着课。
“陛下，请你好好听课不要再看着窗外的树了，那里再看一百眼也不会有东西的！！”绛攸捏紧了手上的书，忍无可忍地终于啪的一下敲在桌子上，伴随着的还有一旁楸瑛短促的笑声。
他咧嘴揉揉头，收回了视线嘀咕了句知道了，却仍然不死心趁他们都不注意又飞快地瞄了一眼，视线里却只看到一片粉霞。
不过是句玩笑话，谁也没放在心上，嘻嘻哈哈地过去了。
但这句话，后来却一语成谶。
在刘辉冗长的孤独岁月中，他也总是偷闲去经常看看樱花树。随着二十多年来樱花树的开花飘零，在阵阵风中他目送了一个又一个人的离去。
而重华已经长大，出落成一个秀外慧中的姑娘，笨拙又执着地拉着二胡的神情，倔强又闪闪发亮。
像她的娘亲。
刘辉偷偷地想，轻轻悄悄地想，却仍然躲不过一阵酸楚在心尖上颤颤巍巍地滑过。
他抬头，又是一年樱花盛开，他从前可清晰地分出一朵朵樱花的层次，如今却只剩下不甚清明的一片空中花海在视线中模模糊糊。
刘辉眯着眼睛正看着，忽的一怔：
像极了……那不知何夕的那一瞥。
记忆如潮汹涌而来，包括那句话，明明根本没在听，那时候的场景、人和说过的话却历历在目。
“父皇，我要是拉得不好听您可以直说。”重华看着完全神游物外的刘辉，放下了二胡叹了口气。
“不是……你拉得很好。是拉得太好了，让我想起你的母后。”刘辉苦笑。
重华是有些苦恼。她的父王每次讲起母后，一定会絮絮叨叨上大半天才肯罢休的。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打算认真的听。
“……今年的樱花，开得真好。”刘辉感叹。
重华下意识瞅了瞅窗外的樱花，虽说十分美丽，却远不胜前几年那般壮观了。
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看着刘辉，后者却没有回应她的目光，沉默了半晌：“重华，‘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要怎么解释呢。”
重华迟疑了片刻，道：“大概是…‘田间阡陌的花开了，可以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归来了吧’这样子，李大人好像曾讲过，是对思念的人说的。”重华说罢看了刘辉，有些莫名的忐忑。
“是这样没错。”刘辉颔首。重华心里头的大石落地，不觉松了口气，却仍然注意着刘辉。
“她曾经迈步向我走来，现在倒算是我一步步缓缓地走过去了。”他长吁一口气，笑意明灭，
“可缓缓归矣，秀丽。”
菟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