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关于这一日的记忆,是从日入时清晰起来的。
你站在肆迁屋的一树阴影里,半响才听到保宪的呼声。“彦,你不过来喝酒?”
你依此言来到保宪所在的房间中,四处张望却发现少了一人。下意识问了:“花铃呢?”
“和店家借了房间去换衣裳了。”保宪不以为然地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喝了口酒,“前两周我不是忘了井藤小姐的东西嘛……”
“前两周?”
“噢……又弄混了,井藤小姐是前两天才拜托我的,我妹妹的才是前两周的……瞧我这记性。”
见这形势,你知道不好再说什么,谁知他立刻就转了话锋:“对了,听说你们曾遭到般若的袭击?”
“怎么提起这个了。”你口头上是这么说,却不禁忆起当时:
夜半偷溜出房间的,不过总角之龄的你和花铃本在庭院里用初学的阴阳术玩得开心。忽有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跟着附和,同时还有一抹白影袭来,不过眨眼的时间,你便感到脖子一紧,勉强看到一个头生犄角的,戴着可怖的鬼面具的人正勒着你的脖子!此刻,连空气也弥足珍贵。
“放开兄长,放开兄长啊母亲!”
你听见花铃的喊声,甚至感受到勒着你的微颤的手,还有淡淡的“术”的气息。
“啊——”
尖叫之后,勒住你的力道更大了,而且手也稳定下来。你越来越乏力,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了一样,大脑像乱了套一样,心跳也乱成了没有节奏的鼓点。你甚至看见了——瑰石拿着镰刀向你微笑。
你不想死。
“嗷——”
你的脖子从魔抓中逃离,突然的自由让你重心不稳,跌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呼哈——呼哈——”
“慢慢来,深呼吸。没事了。”抱住你的人轻拍着你的背,祝你顺气。
待你缓过神来,发现很多人都围在不远处的女尸附近,以及旁边的花铃。你跑入人堆外围,便听见你父亲的叹息。
“没想到,居鬼面然是她。真是对不住花铃……”
先前抱住你的人看到花铃后发现不对,便拨开人群,在花铃面前伫立良久,只有一个轻若尘埃的叹息……
“当时是你的父亲……贺茂忠行大人救了我,而当时我们都还活着,也是因为你父亲曾在那不久前各赠予我和花玲一个御守。可是……花铃却中了咒。”
“难怪这些年你在阴阳寮里这么拼命。”保宪感叹道。
“我记得……材料只差一种了。”你的头又痛了起来,“可……是什么呢?”
沉默良久,你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想起近来疑惑之事:“保宪,你还记得显咒和持符么?”
“……你问这作甚?”保宪地声音有些低沉,似是有什么含在其中。
你瞥了他一眼,随意尝了点已经无味的酒;“没什么,,就忽想起来随便问问罢。”
“怎么啦?”
花铃身着橘色华服,与刚泛枯色的樱树相得益彰。她巧笑嫣然着走来,却因忽然吹起的凉风引起一阵咳嗽。
“衣服很合适,但也要顾着身体。”您点了点头表赞许,但眼神却带有一点责备。
“我知道啦,咳咳。”花铃坐下来,酌了点小酒喝了。正准备再倒时被你制止:“适可而止啊。”
“我知道啦……啊,雅乐始了。”花铃闻乐声已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数名妆容精致的歌伎在明亮的灯火下唱起和歌。
“人はいさ心も知らずふるさとは花ぞ昔の香ににほひける。
(译文:故地重来日,幽幽我自伤。今人已不在,徒有旧花香。)”
似许久未有这般安宁了……
虽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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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日本传说中的一种鬼怪,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鬼,由活人因妒忌心等原因变化而成。而这种鬼的来历是人(通常是女人)。
御守:御守就是护身符。平安符的意思,是日本人的护身符。属于日本文化。宗教中意思是护身符。
显咒:将人的本貌显现的咒,
持符:将一些抽象的事物(比如记忆)渗入符咒,被施符者会带有符咒中的东西直至符咒效果消失。
阴阳寮:是古代日本政府机构之一,隶属於左辨官局之中务省,掌管占卜、天文、时刻、历法的观察与判断及相关的教育。
(文中的肆酒屋其实是居酒屋,但实际历史上出现得并没有那么早,而且刚出现时一般只有男人的……_(:зゝ∠)_
雅乐在那时的确已经出现了,不过在当时好像只在宫廷中才有表演的。_(:зゝ∠)_)文中的和歌是平安京初期纪贯一的和歌,只是不知道雅乐里面有没有唱这个。_(:зゝ∠)_ 还有就是……花铃的母亲只是井藤家的一位侧室。也就是说,花铃和彦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井藤家就他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