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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短篇】Bad Romance(大概是阿形胜平X园崎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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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原作反色重构,无法接受请随时关闭网页。另外有那么一丁点牧X仁子的百合私货。
很凑巧今天写完了,于是就翻出几百年前的贴吧号来发一下……虽然这篇在情人节发有点怪怪的(。
虽然标题是,嗯,嘛,但是实际上的脑洞和写作BGM是乐队ヒトリエ的《フユノ》。非常好听,倾情安利。


IP属地:上海1楼2017-02-14 17:41回复
      阿形胜平在年幼时乘坐一辆随处可见的黑色私家车驶入洲笼市,一座执拗矜持的人工离岛。他那时开朗但乖巧,端坐在保险带中像被吞在柔软的河蚌里,唯一一次乱动弹是扭头去看后车窗里映出来的城市地标——像是脐带那样,将这座人工岛草草连接在现实中的桥梁。上部高高扬起,尖锐笔直,构成宛如伤痕的拒绝符号。他觉得有些困惑,又觉得有趣,甚至觉得迷人,但到底觉得难以理解。没有关系,这座城市很快亲自向他阐释了这个符号的基本含义;几分钟后黑色私家车在地表支离破碎,如同蚂蚁被幼童的巨手碾成薄薄一层稀烂,他被座椅构成的稳定形状扣在地上,脑袋一阵一阵发烫发疼地跳动,手中握满从前座弥漫过来的粘稠血液。这场事故吃掉了他的爸爸,妈妈,他的痛觉感知,他此前赖以为人的一切。
      所幸现代人工岛冷静而高效,依靠那些无形的鬼魂一般的力量:保险金,福利设施,社保机构,伦理委员会,以及是这座城市中无处不在的超现实吉祥物哥笼林本质上大概象征为他人的善意,阿形胜平无声而平滑地生长到了十七岁。由于过于理所当然,过分顺畅,他甚至对这十年多的时光没有什么清晰记忆。无论如何,他普通地认定这座城市与其余所有城市没有多少不同,也普通地认定这是自己的家乡;或许是因为事实如此,或是他天性不够敏锐,他显然不认为这座城市深处隐含任何软塌塌又令人窒息的恶意。
      就在那一年的夏季,园崎法子咕嘟一声在他眼前冒了出来,像个粉红斑点的毒蘑菇一样。那个决定性瞬间,阿形胜平初次察觉到自己站立在列车飞驰的现代都市中脚下却有墨绿的沼泽边沿。他似乎听见了沼泽缓慢而优雅的进食声,而自己已然沦陷到手肘,随即在短暂的情绪波动下被易拉罐拉环深深割破了手指。他一时没有察觉,只感到手心湿漉漉的热,也许是血还不够多,不够他想起被金属咬在车里的幼年绝望。园崎法子难以察觉地发出轻叹,神色像是一个对此习惯到无奈的老熟人,快步走近,用软布手帕擦拭那些可怜的警示信号颜色,而他手足无措,茫然地看着潮湿斑痕在那些布料纤维上渐渐蔓延开。
      “你讨厌疼吗?”园崎突然问道。
      胜平想她的用词有点奇怪。他困惑而诚实地回答道:“我已经忘记了。”
      “很快会有人因你而受伤,她的疼痛现在你无法想象,且伤口漫长而难愈合,灰白创面会在每一个春季准时警醒,牵连另一个热恋中的莽汉。你讨厌那样吗?”
      “……我不明白。但我想、那听上去……是件坏事。”
      她垂着眼眸静静注视他指尖的伤口,吐露一个表示收到的稀薄语气词,随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坏事消失。我们会让这些有害的羁绊消失。”随后是一句流利、漫长、略微拗口的话接在后面,像口号或广告语:“为了人的幼子不再夜间哭泣。”
      伤口清洁完毕。园崎法子裹上一张印花鲜艳的创可贴,郑重其事,盖棺定论。
      她近在咫尺的衣领散发着柑橘清香,使得胜平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点,此后那股扰乱人心的香味始终在他的夏日里萦绕不去。蛮不讲理。园崎法子蛮不讲理,无论是现实里或是他梦中。半梦半醒之间,阿形胜平用他毫无诗性可言的愚钝灵魂努力思考她,归纳她,比喻她:牡蛎。随后他惊醒,陷入更深的困惑,意识到自己从来没实际接触过那种海产品。
      困惑渐渐在河底淤积成苦恼,但寂静无声,到最后也不曾改变河流的颜色。
      他在那一年度过了一个冗长而无声的夏季,除了她偶尔造访之外同他过往的夏季毫无分别。不,或许更寂静,因为园崎的前来每次都是为了消除响动,解决胜平生活中的细小波澜,轻车驾熟如同抚平床单褶皱。一位日渐疏离的青梅竹马?一群无所事事的不良少年?好几位性格奇异的怪人同班同学?洲笼市负责保护你们,从彼此手中。
      “会有人受伤。”她陈述道,“或者你,或者对方,或者其他某位旁观的关联者。带来疼痛的羁绊不被需要。啊,当然,假如你强烈要求的话也可以保留,只是需要填一些表格文书……需要吗?”
      园崎朝着别在领口的话筒说了几句话。一群哥笼林应声破门而入,伴随着源源不断涌进房间的文件如潮水,很快就多到从阳台咕嘟咕嘟涌了出去,哥笼林们只好充当栏杆勉强把纸张们框在他可怜的房间里。
      “呃……不要了吧……”
      这样啊。她说着拍了拍手,哥笼林大军与文件海洋很快又从门口流失了。她随后掏出了什么:“作为减轻工作量的贿赂。”事后的应该算谢礼吧?胜平想。是一袋薯片。薄荷味的,清凉辛辣,很适合夏天。
      几天后他从沙发下扫出一张薄纸,显然是那堆文件的一部分。他们似乎应该改进一下运送文书的方式来避免这种事故,不然就太容易暴露根本没人真正会用到它们的真相了。他看了一眼正面中规中矩的表格,其繁琐细致令人发指,恐吓效果良好。反面看上去简直不属于同一张纸,平铺印刷着小草莓图案。
      间或,园崎法子会用平静而熟稔的陈述句告诉他一些信息,或者一些要求,或者一些需要做出的选择,很少再问他问题。并不是命令式的,因为其中多数稀奇古怪,显得更像是她由着性子胡来的恶作剧。这使得胜平不得不提高对话中疑问句的比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多数时间园崎坦率地回答,少数时间她坦率地装傻。
      直到夏季快要结束的时候,从暑热的缝隙中寒意渐渐渗漏进来的某个夜晚,他兴许是被如酒的迷狂月亮所裹挟,如梦中惊醒,问她:“我们是不是、小时候见过?”
      唉。差劲搭讪的惯用语,懒散不节制的词汇外延,叮叮作响的警示音中拦道木落下,列车尖鸣飞驰,黄昏气息涌进这间深夜。园崎法子回身看他,轮廓被勾出薄薄荧光,如陶瓷般冷峻锋利。最终她抿着嘴唇笑了,说:“晚安。”
      胜平看着她轻盈地跳上阳台栏杆,这座岛屿城市夜间常有大风巡游,她的长发漂浮像夜间猎猎作响的一旗白昼。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她纵身跳进无边的城市沼泽之中。
      他愕然,低喊,慌乱,扑到那边时猛冲过度险些一并掉下去。但街道上什么也没有,无论是一场狡黠恶作剧的眨眼还是一桩不幸事的血痕。园崎法子凭空消失了,一切如同精心准备过的魔术机关,也许是想最后耍他一下,也许是想让他得知这次告别的绝对性。无论如何,从此以后阿形胜平再也没见到过她。
      嗡嗡作响的暑假结束那天,他伏在阳台上发呆。邻居的某位女生凑巧出来接电话,看见他友好而疏离地点了点头,握着手机又走回屋内去了。胜平觉得她有些眼熟,随后想起对方似乎是同班同学,试图回忆她的名字。并不顺利,夜幕降临前他想起了几个音节,也止步于此了。这些胶质的时间粘稠沉闷,每个黄昏都在反复加重光线铁锈味的蜜色,最终整座城市都浸泡在令人窒息的潮热气味里,唯独高处航空警示灯的红色刺透一切在他眼中闪烁,像汪洋海面船只的灯光无意中落入海底。胜平想:啊,她是千鸟啊。
      他突然醒悟园崎再也不会出现了,会带来伤痛的羁绊不被需要。那么原本是谁呢,他茫然地猜想,谁会死于心碎?一切结束在开始之前,无论如何。将来什么也不会发生,没有人会受伤,一切都好。而生活会顽固地继续。开学,那就去读书,上课,学习,回家,穿过笔尖沙沙的教室和人影松散的步行道,除了偶然的打招呼不同其他人说任何话,就像一条沙丁鱼遇见另一条沙丁鱼。实际上沙丁鱼会说话吗?他不太清楚。
      某一日胜平恍惚在人群中看见淡天蓝色一闪而过。不一定是园崎,但他忍不住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一间宣称广受女生好评的饮料店。他猜想也许有那么点机会在这里等到她——又或者不应该这么做,若是羁绊会或者她本人打定主意从他眼前消失,园崎法子可能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饮料店。就这家店小孩子气又花哨的装修来说,这似乎大有可能性。在他开始陷入苦恼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仁子努力过了!”
      听起来让人觉得夸张而年幼、含着泪水因此哽咽无法压抑的声音。
      “仁子非常拼命地、拼命地努力过了……对吧,穗乃香?”
      但回答她的声音冷淡而平静:“是的。而且不止你一个人,你还拽着我在那堆可笑的文件里耗掉了整个暑假。但努力过又能怎么样呢仁子,世上有得是努力毫无用处的时候。”
      胜平想起这是自己同班的女生们。原来真的有人同那堆庞大的玩笑式的文件搏斗过啊。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又隐约羡慕起来,一时不知所措,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偷听他人谈话。
      “但是我,我不明白!我只是想和大家成为朋友……就算告诉我不可以,我也不明白啊!”
      牧深深叹了口气。“所以说,成为朋友后呢?朋友可不是意味着什么永远的快乐和睦。仁子,”她寡淡地说道,“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座位离我很近的同班同学死掉了。她讨人喜欢又有才华,如果那时没人阻止我成为她的朋友,恐怕就要背负着她的死亡过一辈子了。保持距离不是更好吗?不然有人会感到痛苦啊,能怎么办?”
      新山仁子带着一副深为愕然、匪夷所思的神情抬起头来,喊道:“那就哭啊!到时候大家一起抱怨,沉默,发火,哭出声来好了啊!只要和大家在一起,这种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用更多的回忆盖过去就好了!”
      牧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她最终放缓嘴角,耸了耸肩,拍了拍仁子的脑袋,低声说道:“没关系,至少现在你还有我——毕竟我很讨厌你,你也是,我们对彼此来说是安全的。”
      阿形胜平僵直的腿总算重新获得了行动力。带着来历不明的愧疚、悔恨和失落,他低着头离开那间饮料店,重回古井无波的胶质生活中。
      他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离开了洲笼市去外地工作,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坐在车漆鲜艳的出租车前座,顺畅地驶过大桥。胜平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回头看一眼,但又不知道能回头看什么。关于洲笼市的印象自从他离开后就迅速褪色,被外界的空气所腐蚀,笼罩着宛如密林的迷雾。
      离开故乡后的头一个晚上,他梦见洲笼市正在沉入海中。
      那个梦里的阿形胜平离开了撤离队伍,在空荡荡的城市中竭力狂奔,心脏几乎要炸开,呼吸带着海洋和血的气味。他想要找到什么,想要抓住什么,但只有色彩黑白的街道落入眼中。直到有人——谁?——焦急地喊他的名字,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上巴士。车辆争分夺秒驶过桥梁,又把他和他的同班同学们放下来,隔着海洋他们注视故乡坠入毁灭。梦境的最后他看见了园崎法子,她端坐在那个巨大的图腾符号上,桥顶闪烁的航空警示灯之间,平静如同殉葬。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以采取措施之前,她纵身一跃——
      而他惊醒。
      在最初几秒糟糕的余韵过去之后,胜平意识到这毕竟是个梦。梦境总是有纰漏。带来负面后果的羁绊应该被斩断,无论是人与人之间,还是人与城市之间。他突然好奇园崎法子是如何被洲笼市养育的,想必与他不太一样;但他恐怕已经无缘知晓。
      凌晨三点,他难以再度入眠,走到楼下的自助饮料机旁。陌生的城市连易拉罐饮料的种类也很陌生。他随便挑了一罐,却发现几乎没法顺畅打开,用力之下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猝不及防,尖叫无声地从喉咙里艰难地窜出来一部分:在长久的无痛症下他的声带几乎忘却了这部分功能。但他的指尖仅仅有一丝划痕留作此事确有发生的证据,连破口都没有。他握着那只警铃大作的手指,茫然的站在路灯下,看见易拉罐方才从他手中跌落到地上,此时弥漫开的液体在路灯下昏沉如血,在陌生都市稀薄的空气中散发香甜味道。
      阿形胜平寂静如死的童年时代结束了。


    IP属地:上海2楼2017-02-14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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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牧的那篇是心理描写令我膜拜,而这篇则是景物和环境描写。
      何时我才能拥有你们这样的文笔啊……
      另外,快把三楼删了吧,黄色广告太破坏氛围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14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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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听了下你的写作BGM,明白为什么这篇同人是现在的文风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2-1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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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2-16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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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上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6-15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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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下(*¯︶¯*)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8-05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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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上去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9-19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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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平和法子的同人名是什么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10-03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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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年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2-15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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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羁绊者


                      IP属地:河北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9-08-05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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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


                        IP属地:广东19楼2024-03-03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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