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女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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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夜深了, 黑色像一床厚实的棉被,把躁动都捂得严严实实,街上没有行人,连最调皮的野猫都困得找了地方蜷缩起来,每一个宅院都静悄悄的,人们安安静静地躺在梦境里,只有树影偶尔随着夜风晃动几下。
藤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四周,月色铺了一地,将这座老宅的青砖地照出了银子般的亮。 东西厢房的主人们早已睡熟,连佣人房里的灯光都熄灭了, 院墙外隐约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当当,当当。”
“二更啦!”
藤野坐到了地上,先摸了摸自己的头,接着从蓝布衫的口袋里摸出半支香烟来点燃,站在他旁边的西泽紧张地捉住了他的手:“可别! 让人见了可不得了!”
“鬼见了!”藤野拍开西泽的手,“这会儿鬼都睡了!”
“里面可是个病人!”西泽提醒藤野。
“隔了两道门,他能闻得到才见鬼了!” 藤野把香烟塞进嘴里深吸了一口,美滋滋地吐出来两个圈儿,“啊——”
“你咋不能忍一忍?万一有个什么!你我都担不起责任!”西泽压低声音责备道,同时把耳朵贴到门上去, “再说了 , 少爷是个好人!平日里待人不薄,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主子?”
“真是好奴才!”藤野斜睨着西泽,“十个大洋就把尾巴摇得这么欢。”,西泽气白了脸,别过头去不再理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藤野吸完姻,把烟蒂在地上摁灭了。 “喂!你要不要去尿尿?”
西泽没有理他。
藤野讪讪地侧过头,也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怪了, 好半天没咳了。”
这句话立刻让西泽开了口:“我也觉得奇怪!平日里哪天不是折腾到天亮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忽然有一种不祥之感。藤野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轻轻地喊:“小慧?小慧?”
听见喊声,在外间椅子上趴着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滕”地站了起来:“你们怎么进来了?”
“小慧,你咋睡着了!还不去看看少爷咋样了!”藤野瞪着她。
“呀!”小慧惊慌失措地往里屋跑,西泽与藤野一起跟了进去,开了灯,掀开蚊帐,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紧闭着眼躺在床上,被子被推开了一半,露出穿着金色丝绸内衣的上身。小慧连忙扑过去,将被子重新掖好,她摸到少年的手,全身一颤:“啊!”
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西泽,满眼惊恐,后者立刻走上前来,伸出手在少年的鼻前探了探。
“少爷!”他哽咽着喊出一句。
藤野一屁股坐到地上:“妈呀!”
西泽拉起呆若木鸡的丫环小慧:“还愣着干啥,快去告诉大奶奶!”
小慧往外走了两步,又脚软地跌在地上。
“西泽大哥,”小慧哭了起来,“你陪我一起去吧,我怕!”见此情形,西泽只得上前扶起小慧,他架着她一起往外走,一面转头嘱咐藤野:“你在这儿好生看着!”
等藤野回过神来,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床上的少年。一阵风从外屋刮了进来,把蚊帐吹得“哗啦啦”直响,藤野浑身鸡皮疙瘩猛发,他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外, 一根树枝贴近窗户,刮着窗玻璃,“嘎嘎”乱叫,与此同时,少年枕边的一只药粉盒子“啪”地落到了地上。 藤野惨叫了一声,快速奔出了房间,他哆哆嗦嗦地把大门关上,站在门边不停地发抖。
此时,西泽及小慧已经领着林家大房的大奶奶林张氏走了过来,林张氏被她的贴身女奴陆夏搀扶着,脚下明显发虚,走得极慢。她脸色发青,两眼下是长期睡眠不足形成的深重黑眼圈,头发已然白了一半,不到四十岁却有一张五十岁老妇的脸,走到房门口,她便驻足,呆看着眼前的大门,不停地喘气。
西泽、藤野、小慧三个仆人都低着头站到一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们都在外面,不准声张,不准进来!”良久,林张氏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陆夏扶着林张氏走进了房间,大门从里面被锁上了。藤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西泽,西泽摇摇头,表明他也不明白主人到底想干什么。 几人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大门却又打开了,只见陆夏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朝着三人便扬起手,一人给了一记耳光:“王八奴才!林家白养了你们!竟然串通外人做出这种事!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三个人都被打懵了,西泽捂着脸,满脸疑惑:“夏姨,您老人家把话说清楚啊!我们可啥都没有做呀!”
陆夏冷笑着,朝着丫环小慧的胸口蹬了一脚:“定是你这个小丫头使的坏!平日里便见你不是个善类!竟敢弄 鬼弄到主子头上来了!说,少爷究竟到哪儿去了!”
小慧被蹬得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住呻.吟哭泣:“我、我不知道,少爷、少爷他去了呀,不关我的事呀……”
“你们这些王.八.蛋!”陆夏指着几人骂道,“赶紧说,少爷去了哪里?要是大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少爷不是躺在里面吗?”藤野终于听出了一些不对劲,“他不是死了吗?”
“呸!”陆夏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你自己进去看看!”
西泽与藤野连忙疾步走进里屋,只见林张氏一个人痴痴呆呆地坐在床边,而之前躺在床上的林家少爷竟全没了踪影!
“真是见了鬼了!”藤野叫起来,“我一直都在门守着的呀!”
西泽则有些站不住了,他跪了下来,额头上渗出汗来:“我是真的验过,少爷他没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