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也的话里带着调皮和孩子气,从诚恳来看算不上情话却又比情话更动听。
“小静,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收了我的礼物,你就是我的人,要听我的差遣。”
静雄忽然安心的微笑了起来,他对临也接下来恶意的笑毫不在意。
静雄的舌头触到一点点鲜雪,他很庆幸,不再只能用那双肉眼看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了。
他慢慢的品,觉得似乎有玉露琼浆总不如的甘甜。他缩了缩身体,发现临也主动凑上来咬自己的唇,竟不由自主的将那份甘美同临也一并分享起来。
“那这就是我的回礼,以及——我才不会听你的差遣。”
这是多么温暖的享受啊,身体的温度和雪的温度交融在一起。在这样黑色时代帷幕之下,他们动情地相拥着,互相汲取着,渴望从这样短暂的幸福里得到解脱和救赎。
08
这里一共有三所建筑,都远离市区:高大却不避风的大棚——动物们低等的人们全都住在这里,壮观华美的露天演出厅,还有侧边小巧精致的小楼房——这是团长副团长一家才能住的。
父亲的门当然正对着女儿的门,粉色的蝴蝶结风铃内,是铺着海一样湛蓝颜色的被单,此时窝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临也乖顺的舔舐着女孩细嫩的手,眼神里流露出无害的温柔。他翻了个身,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肚皮和脖颈来。
“嗯?你真是好可爱啊。”小姑娘笑的甜美,把玩着他的耳朵道,“你身上一点狐狸的味道都没有呢。”
临也身上洗的香喷喷的,透着淡的玫瑰味,他的毛发被静心梳理过,此刻柔软又蓬松。
临也已经呆在这里近两个月了,唯独有他不用受跳蚤蚊虫的困扰还有人仔细帮他打扮,就和富贵人家的家犬家猫一样,有着专门给他做给他买的衣裳。
明白吗?不是马戏团大家表演时都穿的那种花里胡哨,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服,而是专门为临也设计的衣服。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位小姑娘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女儿,小姑娘初次见到临也就异常喜爱,前几月团长就应了,似乎也觉得女儿实在太可怜太孤独,就允许临也和她晚上可以玩在一起。
小姑娘一把抱起临也——连姿势都是抱小型犬的那种,乐乎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八九岁的姑娘哪里分的清楚男女雌雄应有的区别,一切全凭着自己一颗机灵古怪的脑子行事。
她是给临也又扎花辫子,又试小花裙,还想像喂小宝宝那样强行给临也灌牛奶。临也每天被横着竖着正着反着的颠来倒去,几乎都没有喘气的时间。
唯一能够卸下这副恶心的面具的,就是在小姑娘和自己亲热的道晚安后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的时候。
他危险的眼睛无情地盯着小姑娘的脸庞,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一口就咬穿她的大动脉。
每当这时,临也就会垫着脚尖,走着狐步,轻悄悄地窜进呼噜声如雷鸣般响亮的、能短暂休息且流过他们无数汗水的、即将运载他们启程的种种禁地内,观察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临也终于盼到了这个时刻,他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在养精蓄锐等待这个时刻。
临也结束了那个滑稽的吻,然后望着清冷的月色,似乎将正经藏匿在不正经当中开口道:
“小静,你记住,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哦。”
“临也,你是要逃跑吗?可你打算怎么逃掉这些人?”
静雄打断临也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临也这次突然回来必定有大计划要和自己商量,他觉得无非也只有这个算得上临也的心事。
他的喜悦和激动很快就暴露在了脸上。
“嘘,别问太多,明天你只顾着跑就是了,一有骚动你就跑,知道了吗?”临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眨着明朗若星辰的眼睛,道,“我相信小静这种怪物的奔跑能力一定很出众噢。”
“我虽然跑的比不上你们赤狐快,但也会赶上来的。”临也说到这里,话语一滞,突然放低了语调,似是骄傲之人的恳求,“如果我赶不上你,请你务必带我离开这里,去一个绝对自由的地方。”
“那里风要可以做酒,酒要可以铺路,我要可以随处唱歌。”临也的眉眼突然变得格外的温柔,他继续说,“那里不要再下雪了,我看腻了这些肮脏的雪了。”
09
第二天所有马戏团里最出色的动物都搭上了这班流动舞台车③。这时候正是冬季入春的时候,一路车马劳顿,又风干物燥,和动物们一起待在舞台上颠簸几天的训练员不由得发起牢骚来。
他们发牢骚也不过就那么几种方式,要么就是讲谁的老婆怎么样了,要么偷偷说点老板的闲话,要么恶狠狠地凶几下那些麻木了的已经完全训化了的搭档。
折原临也却假装听不见一样,只是照样的讨好小姑娘,也不忘加紧了训练。
三天后演出开始了。
虽然是在乡边海镇的高地,却也准备的丝毫不马虎。盛大的开幕式,烟花乱坠般的灯光,还有人与自然貌似天衣无缝的结合。
临也的节目在静雄之前,待到小姑娘去寻找结束精彩表演下场了的临也的时候,却发现临也早已不见了。
小姑娘的眼睛登时红了,面对静雄完美的后空翻也毫无兴趣,她也不畏惧被父亲责怪,直接大喊出临也的名字来。
就在这时,场上的灯骤然一黑,整个观众席上一片骚乱,都充满了未知的迷茫。
“怎么回事,这是。Sally,那电闸跳了吗?”
“我这就去看,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