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白色的身影如风一般掠过，后来甚至嫌腿的速度太慢，他的腿化为了烟雾腾空而起，直直地朝着医务室的方向冲过去，引起纷纷侧目。
到了医务室的院门口，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速度。
院里放着几十抬担架，上面盖着白布。斯摩格别过头，忍住不去查看那些已经变得熟悉的面孔，烟雾变回双腿，抬脚走进了医务室内。
“贝尔梅尔中尉吗？跟我来。”护士小姐带着他穿过走廊，停在一间病房前，“她刚醒时情绪不太好，”护士说，“希望她现在已经恢复一些了。”
斯摩格上前两步直接拉开门，看到了贝尔梅尔和罗西南德。
贝尔梅尔坐在白色的床上，嘴唇是从未见过的苍白，头上包着绷带，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罗西南德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面色似乎有些凝重。
斯摩格脚步停滞了一下，这种氛围似乎从来没有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过。
听到开门声病房里的两人抬头看过来，罗西南德的表情立刻变换成了斯摩格所熟悉的笑容：“等你好久啦！”
“就是，”贝尔梅尔配合地抱怨道，“我在这里都待到快要发霉了。”
“刚刚去办入伍手续了。”处于变声期即将结束的嗓音低沉，尤带一丝青涩的气息。当时刚开始变声期的时候没少被贝尔梅尔他们笑，致使斯摩格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拒绝开口说话，“身体怎么样？”
贝尔梅尔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医生居然说要我在这里呆两个多月。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
她的动作扯到了伤口，表情瞬间有些扭曲，“……事。”
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而且，作为仅剩的幸存者，这个反应也太过正常。
斯摩格察觉到了异样，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贝尔梅尔和罗西南德对视了一眼，然后贝尔梅尔轻松的表情如同被洗去的伪装一般消融掉了。她面容平静，棕色的眸子认真地对上斯摩格的眼睛：
“我想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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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斯摩格觉得自己听错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切实进入了耳中，大脑却无法反馈出任何信息。
但自欺欺人不是他的风格。
“为什么？” 他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别告诉我是因为你被吓破了胆。”
这话里明显带着嘲讽，贝尔梅尔无奈地抿唇，却又带着早知如此的了然。
她坐在病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洁白的被褥，打出点点光斑。
“斯摩格，在你眼中，正义是什么？”
正义是什么？
斯摩格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海军一向以维护绝对的正义为己任，却从来没有人明确正义的真正含义。
在短暂的思考后，斯摩格回答：“正义，就是让作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教训。”
就像那些海贼，明明是因为贪婪，却美名其曰梦想，烧杀掠抢，无恶不作。他们终将受到制裁。
“这样，百姓也能够平静地生活。”
贝尔梅尔微微侧头，轻声问：“那如果……只能在制裁恶人和保护百姓之间选择其中之一呢？”
“制裁了恶人百姓不就安全了？”斯摩格不明白。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罗西南德在一旁悠悠地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朦胧的烟圈，“有的时候必须做出选择——一个小镇被海贼占领，如果选择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海贼，这个镇的很多镇民可能被想要鱼死网破的海贼杀害；选择救镇民，海贼却可能趁机逃走，以后还会去别的地方作恶，也许会死更多的人。”
斯摩格沉默了很久，最终回答：
“我不知道。”
按照结果来说，应该选择抓住海贼，牺牲少部分人的生命；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坐视镇民被杀死。
看似无解的问题，对某个人来说，已经有了答案。
“我啊，没什么铲恶锄奸的大志向，也没有能力能够保护所有人。”深粉色头发的女海军轻轻地勾着嘴角，眸子微微弯起，竟是从未见过的温柔，“如果只是一两个，想来凭我的能力还是能护上一护。”
她的目光看向病房另一侧用帘子隔开的地方，帘子后面两个小家伙正在床上睡得正香。
斯摩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遮挡的帘布。之前听说贝尔梅尔带回来两个小孩，他却还没见过。
“因为他们？”他有些烦躁地蹙眉，“你还真是慈母心肠。”
他现在胸中憋着一股气，愤怒、不可置信，甚至还隐含着一丝并没有察觉的委屈。但是他强行用理智压了下来。
“是她们。”贝尔梅尔纠正道，她微笑，“两个可爱的小姑娘，你会喜欢的。”
“不，我不会。”斯摩格生硬地说道，他微微抬起下巴，显得有些冷淡：“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很显然我的意见并不能改变什么。那就祝福你心想事成，过你平和安稳的生活去吧。”
说着，他便转身推开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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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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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随着惯性打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敞着门的病房里，传出一声叹息。
“果然生气了呐……斯摩格……”
“刚入伍就发现口口声声说要罩他的大姐头要退休了，生气是难免的嘛。是吧，大姐头？”罗西南德一边起身将病房门带上，一边调侃道。
贝尔梅尔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过真的不和他说吗，这件事有七武海参与的事情。”罗西南德的面色再次凝重起来。
贝尔梅尔刚要回答，就听帘布后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小孩的哭声。
罗西南德掀开帘布，只见橙色头发的女婴正闭着眼睛小声呜咽着，另一边蓝色头发的小女孩动了动，眉头皱在一起，似乎快要被吵醒。
“抱给我。”贝尔梅尔吃力地探过身子。
“你还受着伤呢。”罗西南德拒绝，却耐不过她坚持，还是递给了她。
神奇的，那婴儿到了贝尔梅尔怀里便不哭了，在她怀里往深处拱了拱，发出一声呢喃，继续酣睡。
贝尔梅尔眉眼柔和下来，轻拍着婴儿，一边道：“斯摩格什么性格你也懂。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现在上面命令封口，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拍抚婴儿的手微顿，想到找各种借口操练他们的帕卡托在她眼前直直倒下，想到并肩作战的伙伴们一个一个再没有气息，想到那嚣张的身影得意的大笑，说海军不可能奈他何……贝尔梅尔垂下眼眸，掩饰住冰冷的神色。
当海军所坚信的正义成为了当权者用来维持自己地位的镜中花水中月，她便无法再心安理得的呆在这里，与这样的正义同流合污。
但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会在这数不清的恶意中倔强地咬牙坚持吧，为了守护心中的那一点点的光。
“对了，有件事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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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南德找到斯摩格的时候，他正坐在海边闷声不吭地往海里丢石头。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斯摩格旁边。 早就从脚步声判断出来人的斯摩格不想理他，可是那人却一直不说话。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立马惊得差点蹦起来。
“你干嘛！”
金发青年放下自己做鬼脸的手，让扭曲的表情恢复了原状，“让你开心起来啊~”
斯摩格脸又拉了下来。 "我没有不开心。"他侧过头，下颚有些紧绷。
小孩子。
罗西南德暗叹一声。
他点上一根烟，小小的火苗一明一灭间，缭绕的烟雾散漫开来。
“贝尔梅尔的退伍申请，上面已经批准了。”
斯摩格的耳朵微动。
“那两个孩子，是那场战斗仅有的幸存者。一个叫诺琪高，另一个没人知道名字。她们太小了，海军不会收。所以贝尔梅尔决定带她们回自己村子生活。”
“你知道，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孩，贝尔梅尔已经想好，就叫她……”
“跟我无关。”斯摩格生硬地打断了罗西南德的话。
“好吧……好吧……”罗西南德妥协般地长叹，口风一转，“可是她们今天晚上就要走了。”
“什……”斯摩格猛然看向他。
凝视着罗西南德半晌确认他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发哑的字：“这么快？！”
罗西南德悠悠地吐出烟圈，问：“去送不？”
斯摩格狠狠地瞪着他，突然从他手里粗暴地拽过烟包，扯开包装揪出一根，抢了打火机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说什么废话！”
“还有，你衣服着了。”

更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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