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夏的风吹来了谎圌言,所有的真圌相被埋进了土里。
宗像礼司对东京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刚下飞机就被一场大雨淋了个遍,当晚在新家收拾行李时他发现自己最爱的那套拼图的一角有着一块湿痕。好在第二天他上圌任时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发生,只不过在艳阳高照的午后,Scepter 4的网络安全系统被人圌大规模地入侵了而已。所有内部公用终端的登陆密码被篡改,后端数据库中还丢失了近百名氏族的资料
。
宗像从室长办公室的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敲门进来的淡岛世理说:“我认为我需要再为这间办公室添置一套茶具,一个沙发和一盆绿色植物。哦,这把椅子不怎么舒服,我想换一把。”
“室长,可是……?”
“你听清我说的话了,淡岛君。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您不查这次事圌件的罪魁祸首吗?”
“当然要查。只不过不是现在。”
“但……”
“有什么话不妨尽管说出来,淡岛君。”
“其实Scepter 4内部有一些关于您的流言蜚语……我非常明白您的为人,所以绝不会相信,可是不了解您的人如果听信了, 就会对您产生误解。”
“哦?”宗像停止了在终端上查询地图的动作,他饶有兴趣地问,“那他们都说些什么呢?”
年轻的女性犹豫了一下,在男人鼓励的眼神下说了出来:“……他们说,这么大的事情都能放任不管,新的青之王真的只是有一具好皮囊的草包。”
宗像的脸上没有一点怒意,他笑了:“你不觉得他们反而是在赞扬我吗?”
淡岛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一点也不好笑,室长!‘好皮囊’只是‘草包’之前的定语,何况即便您对‘草包’这个称呼没有圌意见,我可是不能接受的。”
“谢谢你,淡岛君。今天是我上圌任的第一天,手上暂时没有任何有用信息。这么说可能会让你安心些……我刚才粗略查了一下被盗取的信息,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那些身份信息被盗取的氏族,碰巧都是前任靑王羽张迅的维护者,他们仍然沉浸在前任雇主的死讯中,不愿为新任上司效忠呢。这样看来,入侵系统的家伙也许并没有恶意吧……”
“即使是这样,您也太过乐观了!”
“好啦,请放下你的担心。今天天气这样好,淡岛君,不如陪我去购置些办公用圌品?我还不怎么熟悉这个城市。”
“……”
淡岛世理败下阵来。
二
一周后,宗像礼司坐在他新添的真皮大班椅上给日本首相写邮件汇报自己上圌任第一周来的情况。他在最主要政绩的那一栏中填上了“购置办公用圌品:成功买到了让人称心如意的沙发座椅和漂亮的落地盆栽。这样看来东京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啊……”他停下片刻,想起自己还没看中一套特别心仪的茶具,只能拿着备用的暂且将就着,于是又按着回车键,把最后一句删除了。
他接着在“所遇问题”一栏简单描述了Scepter 4内部系统遭遇入侵的事圌件,完成后他在“解决方案”处草草打下了“成圌立特圌务队”这几个字。光标在同一个地方闪烁了一分三十一秒,正当他要继续敲下下一个字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室长,我是淡岛。”
“请进。”
“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干练的女性推门而入的同时轻轻推了一把身后的少年,“好了,快进去吧。”
这个少年正是淡岛世理口圌中所谓的“室长所要的东西。”几个小时前特圌务队成员日高晓通圌过追查了入侵系统的IP,发现了正在乱巷中盯着终端屏幕的少年。
“请将他直接带到我的办公室来。”淡岛向宗像汇报后得到了这样的回圌复,她一头雾水,一如既往地猜不透她的上司想要做什么。
“辛苦你了,淡岛君。也请告诉日高君,他做得很好。接下来我想和这孩子单独谈谈。”
“是。”
淡岛离开后,办公室就完全安静了下来。从窗口处透进来的阳光给少年镀上了一层金色,他有着未经世事的纯粹眼眸,与年龄不符的厚重眼镜让他看起来甚至不到十五岁。
“你叫什么名字?”
“……”
“今年多大了?”
“……”
“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
少年对那些问题一概不答。他咬紧牙关,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原因,他蜷缩着身圌体坐着,肩膀微微颤圌抖。
“听着,我想帮你。但如果你一直这样一言不发,我也只能把你送回到你本该待的地方了。Scepter 4的监狱可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呢。”
“……不是、故意的……”
少年轻轻动了动嘴唇,但发出的音节大半都消隐在了初夏的风里。
宗像起身关上了窗,随即走到了少年身旁,俯下圌身来直到与之平视。
“不是故意的……具体指是什么呢?”
“我只是好奇。”
“你知道入侵系统要被施与怎样的惩罚吗?监圌禁三个月。”宗像抚圌摸圌着座椅上的花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在不见阳光、与世隔绝的地方待上三个月,隔壁就是杀圌人犯和抢圌劫犯……我敢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孩子一定很受他们的欢迎吧。”
少年打了个寒颤,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可是请不要担心,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说实话,我并不能相信你这样的年纪能够做到入侵系统这样困难的事。如果你实话告诉我究竟是谁帮助你,或者是谁命令你做了这些事,我就放了你……”
少年一阵痉圌挛,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在那个瞬间,宗像闻到了能让他产生美好回忆的所有味道。
鲜圌嫩的蜂蜜,杉树的新叶和初生的樱花。
少年的脸很红,他大口喘气,不住地发圌抖,红着双眼望向宗像:“救……我。”
宗像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是个Omega,正在经历难熬的发圌情期。
三
处理这种情况的最好方法显然是使用抑制剂。Scepter 4有着一个专门生产管理这种药的部门,药的纯度比市面上卖得高五个百分比,因此能帮助使用者更平稳地渡过发圌情期。但从那里拿药需要进行登记,包括拿药者和使用者都必须被严格地记录在案。
宗像想起少年那对湿圌润的眼,绕道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最纯的那种。
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少年仍然躺在当初倒下的位置,脸颊紧圌贴着冰凉的地板。可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他裸圌露在外的皮肤变成了淡粉色,半闭的眼里晕出泪水,合不上的嘴角滴落下些透圌明津圌液。
“一开始也许会有点疼,请忍耐一下。这是速效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宗像扶着少年坐起来,拉着他的胳膊果断地把大半瓶药扎了下去。
少年轻哼一声,没有放开揽着宗像脖子的手,安静地闭上了眼。
突发事圌件理应就此平复,可宗像却感觉到后颈处与少年手臂接圌触的那块皮肤开始变热变烫。
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好起来。
大片的红云飘到他的脸上,为了寻求短暂的凉爽,他把大半个身圌体都靠到了宗像怀里。高热的皮肤即使隔着衬衫也要着火。如蜂蜜般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宗像竟有了看到樱树绽放了全部花瓣的错觉,平日无风无浪的心里此刻被千层海浪翻了遍,坚圌硬的部分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柔圌软得不可思议的情绪。
宗像几乎忘记了他找少年来的初衷。理智一点点被烧毁,甜软的香气让他想就此沉沦。
“热……”
少年半睁开眼,看到宗像时有一瞬的迷茫,但意识过来后就像看到救星一般雀跃起来。他用鼻子轻笑着,上扬的尾音化成一声急促的喘息。他把脸凑到宗像的面前,在后者的脸颊上落下一串吻。
宗像有些虚弱地推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少年的整个身圌体都软圌了下来。他落在皮质沙发的靠背上,缓慢地重新把眼睛抬了起来,给了宗像一个甜圌蜜黏人的眼神。
“知道。”
宗像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体面的笑容:“如你所见,我是个Alpha。如果你能先稍微控圌制一下,我可以下楼帮你买更多的抑制剂。”
“没法控圌制……”少年低声说道,语气甜得简直像撒娇,“它就这样来了,又热又疼。”
他握着宗像的手,阻止后者站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做……请帮帮我,礼司先生。”
奔腾的浪淹没了宗像所有残存的自圌制力。
“至少请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伏见……伏见猿比古。”
“那么,伏见君……接下来请多指教。”
茶水沸腾起来,屋内紧接着燃起了浓酽的茶香。旧的茶渣和新的茶叶起起伏伏,初是苦,后是甜。
宗像礼司望着伏见猿比古,久到热茶变温,温茶变凉。最后少年实在坐不住,软着身圌体就要倒下的时候,宗像及时抱住他,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