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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今夜哪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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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叮!今夜哪里有鬼!
  照片中的影响,猛一看像长廊的空景,只是仔细一瞧,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地砖、白色的天花板当中,塞满了传着白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张大口、表情呆滞地朝着长廊另一端鱼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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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哗啦』的水声拉回田琬瑜的注意力,长叹了口气后瞪着镜子中死气沉沉、灰白脸色的自己。
  没有可以谈心的姐妹、没有可以依赖的男友,家人又不住在附近,每天就是医院、租屋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田琬瑜不由自主地自怨自艾起来,再这样下去,有天死在屋子里都没有人会发现啊……
  「啊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振作!」对着镜中的自己加油、打气,田琬瑜没来由地想起儿童医学部新来的刘毅维医师。
  他总是带着温柔、阳光的微笑,光是想起他,心情就会跟着变好,几次跟她共乘电梯时,意外地有着共同话题,他也喜欢棒球赛、喜欢科幻片,他甚至还暗示过,希望能约她去看场电影。
  田琬瑜对着镜中的自己慎重地点了点头,她一定要鼓足勇气正面回应。
  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条斯理的踱回卧室,瞪着床上铺着的几件单调朴素的洋装,新生儿加护病房那边的学姐们打算搞联谊,曾问过她的意愿,不管感不感兴趣都希望她参加,一方面除了透口气,一方面充充人数。
  田琬瑜原本想拒绝的,但学姐再三警告,而且她也真的快喘不过气,确实需要出门放松心情,希望能遇上不错的男生,即使没机会发展恋情,多交几个朋友聊聊也好。
  ***
  「啊啊!你真是慢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正想杀上门去逮你。」妆容精致、大了田琬瑜两届的学姐郭晓蓉欣喜地猛招手,随后又皱起细眉,她记得自己的学妹即使素颜都非常漂亮,怎么才几天不见,整个人就惨白、憔悴,值夜班真是女性美貌的杀手。个性海派、义气的郭晓蓉,二话不说翻出化妆包,连忙替田琬瑜补救补救。
  「对不起、对不起……」害羞地频频道歉,田琬瑜不习惯交际应酬,一瞧见一半以上全是陌生的男性,立即龟缩到最角落,紧紧地挨在郭晓蓉身旁;后者没好气地猛翻白眼,她的目的是拖自己学妹出来认识新朋友,结果又是老样子。
  很感激学姐的热心,只是田琬瑜还是无法融入现场的热闹气氛,大家谈论的话题,十个有九个她完全不感兴趣,时不时地放空、发呆。
  好几次回过神来,才惊觉已经不晓得错过了多少名前来搭讪、条件优秀的男士,只是田琬瑜愈是提醒自己得投入,愈是容易分心,思绪一不小心就飞远了。
  半是无聊、半是好奇地东张西望,田琬瑜无意间瞥向大扇的玻璃窗,心脏无预警地猛烈抽动一记,灿烂、温暖的日光下,一名穿着铁灰色合身西装的高瘦男子恰巧走过,就在一闪而过的刹那,刀削似的侧脸完全吸引住田琬瑜的目光。
  「哇噢……快看、快看!店门口的那个男的……」
  手臂被重重地推了一记,田琬瑜魂魄归位似的惊醒,就发现他们这桌的男男女女全都望着店门口的方向窃窃私语尤其学姐郭晓蓉更是兴奋得吱吱喳喳。
  田琬瑜一脸无奈地跟着瞄了几眼,心脏又是猛烈地抽动几记,那个英俊、帅气到得天独厚的男子,果不其然地走进店里。
  「你真的很慢耶!」冷不防扬声回应的是邻桌的两名。田琬瑜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其中一人可以被称作大叔了吧?但浑身散发着舒服、斯文的学者气息,挂了副略显古板但合适的眼镜,不是教授就是什么研究人员吧?至于另一人……田琬瑜吃惊地瞪大眼睛——
  「就说了不必等他,吃跟钱,坚哥当然是选择钱啊!」带着爽朗笑声回应的,是一名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圆圆脸蛋上还挂着酒窝的男子,即使正大口、大口地扒着炒饭,还是难掩他阳光灿烂的笑意,眼神中有着一般年轻人欠缺的成熟、睿智,可是举手投足间又有着令人母爱泛滥的孩子气。
  田琬瑜一时半刻间拿捏不准他的年纪,只能说……他比她同桌的那些工程师有吸引力。
  「你怎么也在?」扬了扬眉,那名高瘦、俊朗到无法用文字形容的男子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过程中意义不明地扫了田琬瑜他们这桌一眼,吓得整桌的男男女女看天的看天、对地板感兴趣的目光突然跟瓷砖缠绵起来。
  「蹭饭。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有多难训练,这个不懂、那个不敢,到头来什么事都得我自己做,哪像当年正杰他们跟着我任劳任怨地上山下海。」又扒了一大口炒饭,那名圆圆脸、笑起来分外好看的男子,不顾形象地抱怨起来。
  在一旁『偷听』的田琬瑜忍不住频频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来医院实习的学弟、学妹们,也同样无法委以重任,她禁不住回想自己当初是不是也一样这么地蠢?
  留意到田琬瑜的动作,邻桌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吓得这名年轻护士立即低下头去,耳朵却忍不住拉得老长,一字不漏地认真听着隔壁桌正『商量』着的大事。
  「……嗯,我一直很想问,你下巴那是什么?」沉吟了好一会儿,一身学者气息的斯文大叔,终于忍不住似的指着那名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子问。
  「这个?胡渣啊!最近想改变形象,沧桑一点看起来是不是更世外高人?」洋洋得意地抚着下巴,那名俊朗、帅气到无以复加的男子,眼神似挑衅、似陈述地回应。
  「嘎?改变形象?小琳知道吗?」
  「我留胡子爱关小姑姑什么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也知道的嘛!女人总是爱操心,而你小姑姑就你一个侄子……」
  「鬼扯!殷铣、殷枫跟殷森,哪个不是她侄子、侄女?」
  「我的意思是……唉,你别光吃啊!帮忙说句话。」在锐利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那名散发学者气息的斯文大叔,求救似的看向始终埋头苦吃的那名男子,后者秋风扫落叶般地扒光了特大份的炒饭,正满足地打着饱嗝。
  「什么?胡子?很好、很帅啊!我也想留。」随意地抹了抹嘴,那名有着晶亮大眼睛、一深一浅酒窝的男子,可以抚了抚自己的下巴,侧着头幻想起来。
  「别傻了,就凭你那个肥肉横生的脸,有胡渣的话不就是颗活生生长霉了的包子。」没好气地翻了几记白眼,不知是洁癖还是强迫症发作,那名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子,抽了张纸巾用力且嫌恶地擦着同桌好友油腻腻的嘴角。
  听到这一句,田琬瑜没能忍住,『噗』地一声,将一整口的冰茶全都喷了出来,她尴尬得面红耳赤,眼神不敢跟任何人接触,只能不断道歉并且第一时间出冲店外。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才发生了这么尴尬得事情,田琬瑜隔天又碰到了那一对高个儿、长腿的男子。
  不同于前一天的轻松气氛,这一回他们格格不入地坐在速食店中穿着T恤、牛仔裤的那位还好一些,换了身深黑合身西装仿佛来参加告别式的那位,简直像走错次元般引人注意。
  理论上她应该避开些,毕竟昨天才在他们面前出过糗,可她不知道哪根筋错接,端着她的餐点,不动声色地走进,悄悄地在离他们有点距离但又能听见对话的位置坐下,忍不住长耳朵偷听。
  「喂,干嘛约在这种地方?」不自在地动了动,穿着合身西装的那个男人嫌恶地眯了眯眼睛,经过他身旁的路人,没有例外地频频回头,搞得他像什么展示品还是珍奇动物般。
  只不过换了套西装,下巴的胡渣剃干净,那个陌生男子顿时像打上了探照灯似的,闪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田琬瑜虽然不想像个色女般失礼,但还是不争气地移不开目光。
  「方便啊!这位是钱小姐,买保险这种大事,一定要问过她。」不知为何,总是笑得阳光灿烂,好像随时都能发生好事一般的愉快,那一名穿着T恤、牛仔裤的高瘦男子热情地介绍着同桌的女性。
  虽然不关她的事,但田琬瑜忍不住扬了扬眉,看那身保守、正经的套装,不用说就知道是保险业务了,而且还是那种精美,难产的保险业务,她为那两个男士点根蜡烛、默哀。
  「呃,你是?」突然被点名的钱小姐,来来回回地看向同桌的两名男子,随即露出个心照不宣、意义不明的微笑,开始展现她舌灿莲花的本事,不厌其烦地向后来那名男子解释起那个储蓄型保险有多值得、多划算。
  不清楚自己恍神了多久,田琬瑜十分佩服那位钱小姐,能够这么有恒心、毅力地不断重复再重复,仿佛洗脑般要将产品推销出去。
  就在钱小姐『轮回』第三次时,田琬瑜已经完全被绕晕了,此时此刻不禁十分感谢坐在那里的不是她,否则不是烦躁得抄起来烟灰缸抡过去,就是投降似的向她购买。当然,这两件事都不会发生,她只是邻座的陌生人,怀抱着无限同情,关心着隔壁的两位男士。
  「行了!你来来去去同一套说辞已经重复三遍了,如果没新花样,我们要走了……喂!你吃够了没?饿死鬼投胎不是这种喂食法。」冷着一张俊脸,毫不客气地抬手制止钱小姐继续第四回合,被唤作殷坚的那名男子,没好气地催促起来。
  从他们坐下开始聊起,田琬瑜试图弄清楚那两名男子的身份,喜欢穿T恤、牛仔裤的那人叫做何弼学,十分有趣的名字,还有个十分有趣的职业,在电视台工作,好像是什么制作人还是总监?总之听起来位高权重,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
  而另一名超模级数的男子叫做殷坚,名字一样不正经,田琬瑜就猜不出他的工作性质了,只是他在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别来惹我,否则收拾你』的高压气势,肯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但是……殷先生,这保险真的非常好,投资报酬率比定存还高……」半是惊愕、半是气恼,钱小姐不死心地继续说服。她恐怕没遇过像殷坚这么顽固、死脑筋的人,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何弼学坚持要他到场之后才听说明,这家伙根本像个没事人般地啃着他的牛肉汉堡。
  「基于某些特殊理由,我信奉『活在当下』,像这种牺牲我现在的生活品质,为了二十年后能够拿到多那么一丁点的钱?这违背了我的原则。」
  「殷先生,这不只是储蓄,还是保险,如果你有什么意外……」
  「基于某些特殊理由,这家伙跟我『同生共死』,我死了,他也拿不到任何好处。便宜别人?这严重违背我做人的原则。」
  「但你还有其他亲人……」
  「基于某些特殊理由,我上无高堂、下无子女,最亲、最亲的亲人嫁得很好,生了个儿子之后现在跟太皇太后一样享福,她瞧不上这一点点钱的。」
  不管如何进攻、说服,都能叫那名叫殷坚的男子铜墙铁壁似的挡回,一路拉长耳朵偷听的田琬瑜,心底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如果她的口才有一半犀利的话,就不会傻乎乎地买下许多基金、保险产品了,搞得自己没什么零用钱犒赏自己。
  「如果有多余的钱,那也就罢了,要牺牲我现在的生活品质?哼哼!」
  「何先生……」眼看着无法成功说服殷坚,那名钱小姐立即倒转枪头,目标重新摆回那个看似好脾气、个性温和的何弼学身上。
  「别看我,我很穷的,所以才找他来啊!你的攻击对象是他。」死道友不死贫道,二话不说出卖朋友,那名叫何弼学的男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察觉到田琬瑜的目光,略侧了侧头,扔了记洋洋得意的笑脸,惹得那名年轻护士立即低下头掩嘴偷笑。
  「不必费劲说服我了,我从来不相信稳赚不赔这种事。」
  「投资本来就有风险,其实这是储蓄,相对的……」
  「我只相信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按我的话去做,每个人都能发财。」故作神秘地扬了扬眉,殷坚很满意吸引到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那名钱小姐虽然心有不甘,但同样眼前一亮。
  「每个人都会死,你把库钱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再烧给自己,我保证你到阴间会是女富豪,绝不落空。」
  露出抹好看但写满尖酸的笑容,殷坚甚至多此一举地递了张名片给钱小姐,上头是某间精品纸扎铺的店名;后者尖叫一声扔得老远,就看见那名俊朗英挺的男子,毫不客气拎起自己同伴,潇洒地扬了扬手离开。
  「烧给自己?」好奇地捡起名片,田琬瑜觉得很有趣地笑了起来。也许是在医院工作、看惯生死,她反而不忌讳这些事,心底冒出个年头图想试一试,反正也无伤大雅。


IP属地:天津1楼2017-04-14 12:34回复
    顶~有粮诶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4-17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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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嗄?你真的烧了?你是@白@痴吗?这很忌讳吧?」一边整理着备用医疗器具,一边听着田琬瑜的咕哝,郭晓容不敢置信地惊叫数声。
        她当然记得餐厅里出现过的那两名又高又帅的男子,但帅哥说的话不是圣旨,把纸钱烧给自己这种一听就是开玩笑的事情,田琬瑜这个笨蛋竟然会相信?
        「没关系吧?只是好玩而已。学姐,你知道吗?原来纸钱还有分好多种,库钱可以指定对象耶!所以我写了自己的名字……」
        「天呐!我拜托你不要花脑筋再这种事情上面,费点精神正经地找个男朋友好吗?」
        推着推车,田琬瑜跟着郭晓容到重症病房巡视、给药。两人原本有说有笑聊得天花乱坠,突然间不知道谁先停下,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沉默。
        面面相觑地快步通过幽暗、阴森的长廊,直到拐了个弯终于见到第一丝阳光后,两人才长长的呼出口气。
        「都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那里。」吐了吐舌头,田琬瑜低声地抱怨。如果夜间巡房,她情愿绕路也不想走过那条长廊,虽然那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每次经过都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最近反感程度更剧烈。
        「别胡思乱想了,有那种时间,还是多打扮、打扮自己吧!看你这种脸色,交得到男友才有鬼咧!你也真是的……至少擦点唇彩吧?」
        先是神情复杂地尴尬笑了笑,随即像没事人般翻白眼教训着,郭晓容哗啦一声推开病房门,紧跟在后的田琬瑜惊愕地『啊』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病房内的访客。
        一而再、再而三地碰上,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田琬瑜来来回回地看着何弼学及殷坚,这两个奇怪的名字听一遍就很难遗忘,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的缘分。
        「哇!好有缘呀!又碰面了!你好,我是何弼学。」不等田琬瑜反应,那名高高瘦瘦、双夹上有着一深一浅酒窝的男子,喜孜孜地蹦到她身前递名片。
        ***
        「他就是你上回说的……姜伯?」站在病床旁,殷坚居高临下地睨着那名浑身插满管线、连接着仪器的老人。
        说那名病患是『老人』,真的国语含蓄了,即便是田琬瑜在医院工作这么久,她也没见过有哪个人能『老』成这副德行,就好像……除了还留有那口气外,哪个身躯早就踩进棺木里了,肌肉、骨骼全在勉强维持,她甚至怀疑对方的肺叶、心脏还能工作吗?
        据她侧面了解,那名老先生患有癌症,而且已经转移了无数个器官,但为什么能强撑一口气至今未往生?真的是个谜。为此,病理部的主任毫无疑问地异常感兴趣。
        「你们是姜爷爷的亲人?」例行记录病患的一切数据、熟练地检查着各项仪器,郭晓容好奇地问了一句。
        从她有印象开始,那位姜爷爷就『住』在这里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愈来愈老,饱受病痛折磨,可是姜爷爷不知道哪来的韧性及勇气,一次次地挺过病危。不只如此,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一个亲人都没来探视过,郭晓容不知道该佩服还是同情这名孤独的老人。
        「姜伯?不!我们只是朋友。」那名学者气质的斯文大叔连忙摇手,尴尬地傻笑起来,仿佛找不到字眼可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狐疑地眯起眼睛,来来回回地看向病床上的姜爷爷,还有占据了病房大部分空间的三名男子,郭晓容怎么也无法将『朋友』二字,套用在这个人身上。
        他们三人看起来让姜爷爷当孙子都显得太年轻,况且,姜爷爷已经很多年没离开过医院,除非他们相识在更早的岁月……但若是这样,那三人得多年幼?这可不是『忘年之交』就能一笔带过。
        「这……这有点复杂,但我们真的是朋友。」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论点没什么说服力,那名戴着古板眼镜、学者似的斯文男子,焦急地这瞧那瞧;偏偏跟他同来的那两人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解释什么?有话直说,我很忙,时间宝贵。」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殷坚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四周,仿佛对什么东西不满意般地连啧数声,同时嫌恶地驱赶着何弼学赶快离开——医院本来就不该是无聊瞎逛的场所,尤其像他这种八字比纸还轻的人形灵异雷达,在医院乱走动简直就是找死。
        「姜伯有事想请你帮忙。」拼命地使着眼色,激动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那名斯文学者气恼地长叹口气,看样子殷坚是打定主意装傻到底,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精得跟只鬼似的男人恐怕已经十有八九地全猜出来了。
        「啊啊……你那是什么表情?让小姑丈把话说完呐!他又不是常常有事要拜托你。」
        职业病发作地翻出DV摆弄,何弼学理所当然地帮腔。比起死气沉沉的病房,他更想到护士站消磨时间,医院肯定有很多既吸引人又不可思议的故事,全是将来制作节目不可多得的题材。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要找我替他延寿?难不成叫我来替他超度吗?喂!搞清楚了,我不懂他为什么想不开,我也懒得理会,看他这个样子,延寿有意思吗?况且这么损阴德的事,我才不干!」没好气地冷哼数声,殷坚沿着病床左探右望。如果他没算错,那名叫姜伯的老人早就该寿终正寝了,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或许正是借寿,才让他多活了这么多年。
        看他现在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再延寿一点意义都没有,不晓得小姑丈吴进是哪根神经接错了,才会答应这种事。
        「嗄?这个样子要延寿?」
        不只何弼学惊叫,田琬瑜及郭晓容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延寿』、『借寿』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会信才有鬼,但因为殷坚他们讨论得这么认真、正经,她们两人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语气严肃的参与意见。
        「你们……你们不要误会,姜伯是好人。我虽然跟他认识不深,但我可以保证,姜伯真的是好人。」担心其余人想岔,误会了病床上的老人是留恋、舍不得人世,才利用『借寿』这类道术延长性命,那名学者式的斯文男子连忙解释起来。
        「你都说你跟他认识不深了。」很愿意相信小姑丈吴进的人格,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怎么能保证姜伯没藏有坏心眼?『借寿』这种道术非同小可,何弼学理所当然地不希望殷坚去冒险。
        「是这样的,姜伯也有自己的使命。他想方设法延寿,只是不想让其他人承担这份责任,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殷坚你应该最了解。」望着病床上风烛残年、气若游丝的老人,那名叫吴进的私人学者语重心长地说着。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只跟姜伯谈过几次,一个彬彬有礼、谈吐间带着股仙风道骨的睿智老人,绝不可能是心术不正的坏人。
        沉吟了好一会儿,殷坚神情凝重地打量病房四周,他不可能不清不楚地就『出手相助』,借寿又不是借钱,到银行走一圈就行了,光是找到人愿意将阳寿借出,接下来开坛做法也是大工程,不是挤在这个单人病房就能完成。更何况这里的『地理环境』根本不适合这么做,不管哪一项,他都得先离开一阵子。
        「这样吧!我回去拿些法器,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后,再来考虑『借寿』的事……啧!上哪去找人借阳寿给他?谁都比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怎么借?姜伯之所以能活得像具干尸一样夸张,用的手段恐怕不是太光明正大吧?」慎重地做出决定,殷坚脑袋里闪过几个方案,不过成功的机率全都不大,即使是长命百岁的妖怪鬼灵,都不见得大慈大悲得愿意借出阳寿,这时候不禁气恼自己为什么要跟吴进吃那顿饭?简直没事找事。
        松了口气,那名斯文学者感激地双手合十,他也没有把握能说服自己的小侄子,毕竟心地善良归善良,『借寿』、『延寿』这种事怎么听都违反自然。
        吴进很清楚这对一向家规严厉的殷坚而言有多麻烦,不过那个男人从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说了会再研究就一定不会不管。
        「喂!怎么样?反正我要回去一趟,顺道送你回电视台?」随口问了一声,殷坚的神情活像心灵相通般,料定了何弼学铁定舍不得走,不等对方回应已经先拉开病房大门迈出一大步了。
        「不想回电视台。一直在开会无聊死了,我留下来陪小姑丈。」挤出个不符合年纪但又显得如此自然的灿烂笑容,何弼学敷衍地挥了挥手。虽然说被提拔、被赏识很开心,但真的挤入高层后才发现那个世界有多不适合他。
        何弼学不是个坐得住的人,他喜欢带着摄影团队上山下海地冲第一线,制作出令人耳目一新的电视节目。可随着他的职位愈高,他愈没有机会接触着一些,等着他的永远是开不完的会议、一堆处理不完的例行公事,活像是开完会节目就会自己完成一样,所以何弼学情愿在外头游荡也不想回电视台。
        「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八字比纸还薄,在医院乱跑乱逛对你没好处的。外头那条走廊没事就不要逗留,你们都一样,正午过后尽量使用另一条走廊。」站在病房门外,殷坚皱了皱俊眉,终于还是认命似的取出雷射笔,在门框四周龙飞凤舞地比划起来。
        「殷坚,你在做什么?」好奇地跟了出来,那名斯文学者狐疑地盯着空无一物的病房大门,用雷射笔代替朱砂笔,也就殷琳、殷坚两姑侄想得出来……只是这样有作用吗?
        「那一栋是什么?」站在走廊上,那名俊朗到不可思议的男子指着隔邻的建筑物,有点年代的老旧外观,四四方方的略显阴森。
        「喔!旧大楼是原本的医学中心,不过太老旧了,所以没有使用,现在只剩停车场有开放,另外有一些资料还没转移,然后……太平间也还没完全停用。」
        处理完例行检查,郭晓容跟着走出病房,热心地解释起来,紧跟在她身旁的田琬瑜则默默点头,从殷坚说出把不要在走廊上逗留时,她心底就拼命地尖叫——就是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她也不喜欢经过这条走廊,管他是白天还是黑夜。
        「果然……你看这边。」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殷坚又指向建筑物的另一侧,不远处就是一座过度开垦、光秃秃的小山,还有一条永远在枯水期的小河,曾经也许有着相当吸引人的自然景观,但今时今日只令人不胜唏嘘。
        「我知道!在风水学上来说这叫『玉带环腰』。」兴奋地举手抢答,何弼学得意洋洋地挤出病房外。
        「环你个头!跟我这么多年,连我一成功力都没学到,看方向就知道是反弓煞,你眼睛这么大白长了啊?况且,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那栋旧楼,太平间正好对着这条晒不到日光的走廊,前面又是一条凶煞、属阴的河,这种地理环境,你觉得像什么?」
        「啊啊?你的意思是这条走廊可能变成通往阴间的……走道?」
        「合理的怀疑,水一直都是阴阳两界的最佳媒介,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要没出点事才真的有鬼。」
        一边解释、一边划划写写,殷坚满意地欣赏着其余人根本看不见的『符咒』,雷射笔的功效自然没有真的黄符纸、朱砂笔那么有用,但现代社会随处贴黄符纸也挺不符合审美,这是不得已的替代方案。
        「何同学。」
        「我知道、我知道,有麻烦的时候躲进这间病房,对吧?门外有你们殷家的符咒可以抵挡,我了解、我了解。」一脸心领神会地拍了拍殷坚背脊,何弼学一点也不在意以自己容易撞鬼的体质,留在这种地方会有多危险,反而一副兴奋的模样,迫不及待地去护士站串门子。


      IP属地:天津6楼2017-04-18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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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lz有更新喵喵~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4-20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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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手打,所以更新比较慢了点,不好意思。。。这两天不怎么在家老实待着~


          IP属地:天津8楼2017-04-21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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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这条走廊,真的会出现……阿飘?」鼓起勇气,田琬瑜半个人缩在学姐身后,支支吾吾地嗫嚅。
              「你也有感觉?」对于『潜在的客户』总是意外体贴,殷坚难得地挂起微笑,同样轻声细语地反问,他们三天两头遇上这个年轻女子,绝不是单纯的巧合——何弼学身上从来没有『巧合』这件事。
              「嗯……不太舒服。」害怕自己说错话似的音量愈来愈小,田琬瑜一向不太懂得跟男性交流,更何况是这个超模级数整个闪闪发亮的人物,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就怕心脏罢工。
              「不用那么害怕,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有阿飘他们也只是经过而已。除非时运低,否则不会遇上,遇上了也不会怎样,最多就是生场病。不过你的八字如果像何同学一样奇葩,那就……稍微避一避就好了。」耸了耸肩,殷坚命令式地简短交代几句,随后睨了吴进一眼。这本来不关他的事,如果不是那个无聊的小姑丈硬是把他拖来,他用得着耗费心力还无偿地写符咒?『无偿』这点尤其令人痛心,他一秒钟几十万上下啊!很贵的。
              无视殷坚凶恶的眼神,那名斯文学者欣慰地竖起大拇指,殷家姑侄俩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外面看起来很强横、凶恶,其实比谁都正直、善良,今天即使他不在这里,殷坚自己碰上了这种状况,他肯定还是会帮这个年轻女孩化解的。
              「不用这样看着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会跟你算账的。」冷哼一声,那名俊朗男子摆了摆手,潇洒地转身离开。
              例行的巡房总算完成,郭晓容有些受不了似的频频摇头,她那个傻头傻脑、太容易相信别人的学妹,果然信了那个神棍的鬼话。
              什么太平间、什么走廊、什么河?完全就是在胡诌!医院的建筑物本来就是狭长型的,照不到日光的走廊有什么稀奇?长年照不到日光所以阴气森森、略带霉味令人不舒服不是很正常?用得着避如鬼神吗?
              「你个傻丫头,那人又不是天皇老子,说的话用得着奉若圣旨吗?你还真的避着走。」陪着疑神疑鬼的田琬瑜多绕路,郭晓容忍不住抱怨起来,她们的工作可不轻松,不要没事找事、凭添麻烦。
              「学姐你也觉得那里怪怪的啊!」跟熟人在一起,自然敢任性、放肆,田琬瑜不只一次听见其他护士在『那条走廊』碰上怪事,结合那位殷先生的说法,根本就是事出有因。
              不明白一开始为什么要讲医院建成这副德行,型号旧大楼准备拆了重建,希望未来不会再有这种问题,现在只能尽量闪避了。
              「你别想太多了,他就是要你这样想,才能骗你钱,别傻了小姑娘。」轻敲了田琬瑜脑袋,郭晓容返回护士站,简单地交代几声,又到别处去忙,留下田琬瑜没完没了地腾腾写写。
              等工作时万分严肃的大前辈郭晓容走远后,其他几名年轻护士才敢围上前来吱喳。
              始终孤独一人的姜爷爷,竟然有人来探望,而且还是风情各异的帅哥!这种八卦自然像深水炸弹般在各个护士站迅速传开。
              「哪有你们形容的这么夸张?什么帅得天上有、地下无……他们是姜爷爷的朋友,姜爷爷有事拜托他们。」不知该如何解释,田琬瑜干笑数声。反正那群女的重点也不在姜爷爷身上,十句有九句在打听那几个帅哥姓啥名谁?结婚了没?
              「谁胡说啊?佳佳刚跟那个拿着DV,很高、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哥聊得不知道多开心呢!啊……真好!为什么不是我在护士站值班呢?」不知道哪个小护士突然扭动起来,惹得其他人又笑又闹,引来护士长警告数声后才平息。
              「哼哼!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不懂人心险恶,那哪是什么『帅哥』,根本是大叔了好吗?别以为穿条牛仔裤、T恤就能蒙混过去。」幽灵似的飘了过来,医院里少数几名男护士也挤了过来发表意见。
              「啧……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喂,什么嫉妒心?你们没看见何大哥的名片吗?电视台的娱乐总监耶!你们以为毛头小子能坐上那个位置吗?他只是长得年轻而已。」
              「嗯!我也看到他的名片了,真的是电视台的娱乐总监,好像是制作灵异节目爆红的,很厉害的人物啊!他刚刚还在问,医院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传说?」
              话题莫名其妙地转向,一群小护士挤在一堆你一言、我一句地聊起医院的灵异故事,绝大多数是『听说』,烧部分是无法解释的亲身经历,大白天就自己吓自己,吓得毛骨悚然。
              「呐,琬瑜,你不是也有很多这种经历?说来听听。」
              「哪有?你不要乱说。」
              「说嘛、说嘛!」
              「嗯……你们有听过『那条走廊』上的铃声吗?」
              ***
              琐事一多、工作一忙,田琬瑜的脑袋就又空白一片;机械式地处理完所有事情,等回过神来,只剩她一人抱着一叠病历在长廊上发呆。
              「发什么呆?小女孩别露出这种蠢表情。」
              脑袋冷不防地让人敲了一记,田琬瑜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认清楚身旁的人时,三魂毫不犹豫的吓掉了七魄——无巧不巧地又是那名大大眼睛、圆圆脸蛋,又高又帅的电视台娱乐总监。
              「啊……啊啊!是你!」紧张地闪到一旁,结果动静过大地撞上白墙,田琬瑜本手恩家的举动惹得何弼学放声大笑,阳光灿烂的温暖笑容仿佛又感染力般,让那名不是恍神就是紧张兮兮的年轻女孩,也跟着放松心情微笑起来。
              「你叫……琬瑜对吧?我看你忙了一个早上了,怎么不去休息?」跟纯良的外貌不相符意外地善于搭讪,何弼学自来热地与田琬瑜闲聊起来,仿佛认识了好几辈子的邻家大哥般轻易地让人卸下心防。
              「你在……做什么?」狐疑地望着行迹鬼祟的何弼学直皱细眉,田琬瑜不放心地紧跟在他身旁。这里毕竟是医院,虽然说这里并不是常有人走动,但是打扰到其他病患总是不太好。
              「从护士站那里听来的,这条走廊有很多『故事』啊!想来碰碰运气。你知道的,现在的节目难做,不帮点忙,那票**肯定连企划书都交不出来。」
              举着DV这拍、那拍,何弼学也知道医院有禁止摄影的限制,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越界。凭他多年的『经验』,只要有足够耐性,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呃?这句话应该是用在这里的吧?
              「现在是白天啊!不会拍的……什么吧?」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对方,田琬瑜尴尬地笑了笑,不忍心泼何弼学冷水。就算一样的风水再糟糕,也不可能大白天就见鬼。
              「呵呵呵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你太天真了!只要过了中午就不算『大白天』。」可以模仿着殷坚说话的语气,何弼学奸臣似的捏了捏根本不存在的小胡子。他跟那名天师认识这么多年、鬼混这么多年,该懂的、不该懂的道术都略知一二。
              除了不能真的降魔伏妖外,开口吓唬别人还是似模似样的。
              「其实……医院里的『传说』这么多,这里……这了算不算什么」个性内向、低调,田琬瑜虽然希望别人相信自己,这条长廊毕竟困扰她有一段日子了。但何弼学真当一回事之后,她突然又胆怯起来——万一不如他语气的精彩该怎么办?虽然说长廊上阴风阵阵,但也仅止于阴风阵阵,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何弼学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是真、什么假,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金睛火眼。
              『半夜出现打招呼的红衣老妇人』、『时间一到就自动打扫的吸尘器』、一听就是以讹传讹、穿凿附会的小道消息;唯独这条传出铃声却没人见着半点鬼影的长廊,何弼学第一时间就认准它的真实性。


            IP属地:天津9楼2017-04-21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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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哥打算怎么……证实?」有些胆怯、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何大哥』,田琬瑜过分惨白的双颊泛起血色,总算有她这个年龄的年轻女孩该有的青春样貌。
                何弼学开心地揉了揉对方脑袋,他一直都觉得所有护士当中,就属田琬瑜最没存在感,好像一不注意,她就透明了。像这样笑一笑,阳光一点、活力一点,多可爱。
                「嘿嘿……这个问我就对了!当当当当!拍、鬼、神、器!」背包里翻啊翻地摸出台Hello Kitty造型的拍立得相机,何弼学话匣子大开地向田琬瑜介绍起来。
                一般的数位相机、传统相机都有造假的可能性,唯有拍立得绝对诚实,尤其这台经过殷坚开光过的『法器』,简直就是百发百中的拍鬼神器!如果购物台啃让他们销售的话,他跟殷坚早还清所有贷款兼富得流油了。
                「这个?」虽然有些抱歉,但田琬瑜还是忍不住地咯咯直笑。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听起来万分无稽的事情,她却打从心底相信那名看不出年纪、有着圆圆大眼睛的电视台娱乐总监。
                只不过那台跟成年男子十分不搭、粉得她都不好意思使用的拍立得相机,何弼学怎么有胆子带出门、拿出来啊?
                「我个人经验,只要有阿飘在附近,电子产品都会有问题。」还没开始尝试拍摄照片,何弼学试验似的翻出手机比划两下,跟着两人同时一愣,触碰荧幕夸张的雪花一片。
                「这是……坏了?」由于雪花得太厉害反而有点虚假,那是触控荧幕呀!怎么都不可能造成这种效果。田琬瑜狐疑地望着那名电视台的娱乐总监。
                「怎么可能?我才刚续约换的新机……」显然也没遇过这种状况,何弼学拿出了普通人修理电器的精神——敲它。那部智慧型手机似乎真有智慧般闹脾气的直接关机,然后再也打不开了。
                「嗯……如果不是手机坏了,那就是这条长廊比我预想的……更夸张。」皱起眉沉吟了好一会儿,何弼学凝重地回应。
                他人生中遇过几次电器像这样大规模失效,甚至出现不应该出现的效果,那根本就是倾巢而出的阴兵借道、百鬼夜行了。
                没想到看似平平无奇的医院长廊,竟然也有这种出人意料的结果?
                「怎、怎么办?」略显就惊慌、恐惧地追问,田琬瑜下意识的地望了望长廊四周,自然什么都没敲见;但愈是空空荡荡,愈是觉得隐藏了什么。
                「你如果害怕的话,回到人多一点的楼层避一避,我想测试一下。」早就不像当年喳喳呼呼什么都怕的小制作了,如今的何总监绝对称得上见多识广,胆子不是愈练愈强悍,就是早在某年被吓破,自然什么都没在怕,相反的极富实验精神。
                遇上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何弼学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利用镜头捕捉画面,进而证实它。
                「这样不好吧?」没什么说服力地小声劝阻,田琬瑜心虚地紧跟在何弼学身旁。一方面是担心他遇上危险,另一方面,『禁止摄影』四个大字就醒目地贴在墙上,那名电视台娱乐总监竟然完全无视它,翻出更多架DV……不能因为这里不常有人走动就我行我素吧?万一被警卫逮个正着怎么办?
                「你是担心警卫室的曹哥和崔振豪吧?放心,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得意洋洋地眨了眨不成比例的大眼睛,何弼学在业界打滚这么多年,自然懂得拜码头的道理。
                况且,真正会在深夜经过这条长廊的,无疑就是负责巡逻的警卫室众人,他们比谁都更想弄明白诡异的铃声究竟从哪冒出来。如果何弼学能够解答,让大家安心,那些警卫们理所当然地睁只眼、闭只眼,反正那名电视台娱乐总监懂得分寸,不会打扰到同楼层的病患及家属。
                「这样啊……我能帮上什么忙?」抿了抿薄唇,田琬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一走了之,反而很坚持想参与这件事,大概起因是她在护士站说的故事吧?总觉得自己有责任陪着何弼学探索。她好歹是名护士,至少在遇上危险、受伤时,能帮上点小忙。
                「帮忙?有,站在那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突然尖叫,我胆子很小的。」愕然地望着故作坚强的田琬瑜好一会儿,何弼学漾开一抹阳光灿烂的笑脸。他当然不可恩能够真让那名小护士去冒险,但他说的是事实。
                人,被鬼吓病了的机率其实不高,但是让『人』吓得魂飞魄散的经验他可以列出一长串。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还是请田琬瑜克制自己的音量。
                熟练地调整着监视镜头,多亏了科技日新月异,何弼学的背包里能翻出十个、八个针孔摄影机,活像个什么情报人员还是偷窥狂般四处带着跑,就连DV都愈来愈迷你,功能愈来愈齐全。不过他最爱的仍旧是殷坚开光过的Hello Kitty拍立得相机——光回想起那名高瘦、帅气的天师拿到那台粉色相机时铁青的脸色,就觉得值回票价。
                「何大哥,你在笑什么?」有些胆怯地缩在墙边,田琬瑜好奇地问了一句。何弼学没来由地『嘿嘿』两声,让她心底不由自主地发毛——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她就说嘛!明知道走廊有问题就该敬而远之,而不是白目地找死。
                「咦?我在笑?没事、没事。」尴尬地抚了抚脸颊,何弼学傻气地呵呵笑了两声,他跟殷坚的关系不方便也不必要向外人解释,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明白长廊上的奇怪现象,其余的旁枝末节不用放在心上。
                将针孔摄影机小心翼翼地粘在窗户、墙角,何弼学调整着加你的监视画面,虽然效果完全如他语气的糟糕,但又总比没有好。
                「接下来就是等了。你可以回去休息,我看你忙了一整天,现在还没轮到你值班吧?」
                准备大显身手似的亢奋,何弼学神经质地沿着长廊走来走去,时不时地举起拍立得相机这闪一下、那闪一下,然后将不满意的相片扔了满地。
                「你不能这样。这里虽然僻静,但还是有人会走动,这样会吓到别人的。」看不下去地动手收拾,田琬瑜将相片一张一张地捡起。
                起初没什么不对劲,可到最后几张,田琬瑜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漂亮的脸蛋又一次白得透明。
                「嘿……你还好吗?」眼明手快地把即将倒下的田琬瑜扶起,因为这名小姑娘惨白得像具尸体多过像个活人。
                「不……我不知道,只是有点冷。」
                止不住寒颤连连,田琬瑜像是怕冷、更像是畏惧什么似的往何弼学身旁钻。那名高瘦的电视台娱乐总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理论上他应该绅士地保持距离,可更多的是像兄长般想保护对方、照顾对方。
                慌张地扶稳田琬瑜,何弼学二话不说地便像将那名小护士送回护士站,那里肯定有人能照顾她。倒是田琬瑜不好意思地频频道歉,口口声声说要帮忙,结果反而拖累何弼学,在长廊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什么鬼影都没拍到。
                「等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田琬瑜发冷、发颤,浑身瘫软,艰难地走了几步后,何弼学冷不防地停下脚步,微侧着脑袋,一脸狐疑。
                力气仿佛被抽空,田琬瑜难受得答不上话,只能捣蒜般地猛点头。就是『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铃声』。除了她之外,警卫室的曹哥也听见过,可惜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也找不出『铃声』究竟从哪冒出来。
                没想到何弼学在这里转啊转,马上就遇到了,真不知道该称赞他幸运还是倒霉?
                「铃声?听起来不怎么像。是什么啊?」习惯性地自言自语,何弼学本能地将田琬瑜拦往身后。
                说不上了,总觉得有危险逼近,而且他的背脊也开始窜起莫名寒意,即使是大白天,门窗也确实关妥,长廊上还是刮起阴风阵阵。


              IP属地:天津10楼2017-04-21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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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哥……」
                  「别怕!躲在我身后。」
                  其实自己心底也七上八下,何弼学还是鼓足勇气地挺起胸膛,固然不该低估了自己的『好运气』,说什么都该将殷坚带在身边。原本只想探探路、勘勘察,谁知道撞个正着。明明空无一物的走廊,何弼学却隐约觉得『压迫』,仿佛『让路』般不由自主地紧贴着墙面。
                  可怜田琬瑜像肉馅般被夹在当中唉唉叫,本想推开何弼学争取点『生存空间』,可是听见铃声在身旁叮铃一声后,那名小护士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
                  「别乱动啊……」害怕自己被『挤』出去,何弼学压低音量地提醒。
                  虽然长廊上空荡荡,但他发誓,刚刚那一刹,绝对有『什么』在他脚边经过,阴森的冷气让他浑身汗毛竖起。
                  不规律的铃声由远至近,在他身前叮铃那一声时,何弼学觉得自己的心脏百分之百地跳漏了一拍。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长廊上『拥挤』的感觉终于消散,室温逐渐回升,重点是,那诡异的铃声愈离愈远,何弼学总算敢长呼口气、放松心情。理智重新上线后,萎缩的勇气又冒出头来,大着胆子举起拍立得相机啪啪、啪啪地疯狂按下快门。
                  「何大哥……」差点被压成肉饼馅的田琬瑜,逮到空挡从侧边滑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认命地拾起又被扔了一地的相片。
                  「喔喔喔喔喔!好像拍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噢噢噢噢!这、这这……」被誉为『何弼学接班人』的执行制作袁晓毅,捉着拍立得照片兴奋的哇哇直叫;正关上备用储藏室大门的田琬瑜,连忙比划手势制止。
                  为什么整个制作团队会被召唤来,进而躲进备用储藏室里?更要命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同伙』,帮他们把风、找据点?她只是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护士啊!
                  「可是影响太不清楚了。你看这个,只有轮廓……这是帽子吗?再看看这个尖尖的,这是发饰还是角啊?影像模糊成这样,观众只会怀疑你的相机镜头脏掉了。」团队中总算有比较冷静的人物,新节目的制作人周冠中略显嫌弃地摇摇头。他不是不相信何弼学撞鬼的能力,只是站在观众的立场上,这样模模糊糊的照片太过草率了,怎么解释都行,说是鬼影有点牵强。
                  「可惜是拍立得,不然就能后制了。」
                  「后制?刚刚是哪个家伙发言?拖出去杖毙!」被踩到地雷般跳了起来,何弼学气势惊人地瞪着那名说错话的后生晚辈。他平日里总算温和、友善,还会主动帮助旗下执着小组排解困难,是这群对电视圈、娱乐圈有憧憬的小辈们心目中的明灯、高塔。
                  唯独这件事,何弼学绝不允许地下的人造假。观众不是***,一次也许能得逞;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终究有一天会完全失去信任,到时制作再多、再好的电视节目,也无法挽回观众的心了。
                  「这些照片,我觉得……很可怕啊!」捻着其中一张拍立得相片,田琬瑜虚弱地回答。
                  照片中的影像,猛一看是长廊的空景,只是仔细一瞧,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地砖、白色的天花板当中,塞满了穿着白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张大口、表情呆滞地朝着长廊另一端鱼贯前进……
                  ***
                  「嗄?你还真的帮忙?他们现在在哪里?把备用储藏室拿来当临时据点,你哪来的胆子啊?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狠戳了田琬瑜脑袋一记,郭晓容将那叠『号称』拍到鬼影的拍立得照片塞回她手里,顺势抽出厚厚一叠待整理的病历,又一次狠狠地敲向田琬瑜的后脑勺上。郭晓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学妹竟然会笨到让电视台的人几句花言巧语就拐跑了……好心肠跟愚蠢还是有分别的。
                  「可是……我们真的听到铃声了,而且警卫室的曹哥也有帮忙,就是他让何大哥他们暂时借用备用储藏室的。」战战兢兢地紧跟在郭晓容身后,田琬瑜习惯了以对方马首是瞻,如果没得到学姐的认同,她就十分不安。
                  这还是第一次,她凭着自己的意志行动,虽然还是怯怯懦懦地跑来寻求郭晓容的支持,但听见她不赞同之后,田琬瑜反而更坚定。
                  「丫头,那些电视台的人拍完了就走,收拾烂摊子的是你。」
                  「不不不!我不介意的,只要能弄清楚真相,让大家安心就行了。」连忙摇了摇手,田琬瑜倒不是像逞英雄,但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在深夜巡逻的曹哥也表示想弄清楚真相,所以在听说了何弼学的计划后,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忙掩饰,甚至还安排了备用储藏室让制作小组架设仪器。
                  只要拍到了鬼影,就能向院方证明长廊确实不对劲,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自然有高层会想办法。
                  「你啊……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电视台的哪个人吧?那个何总监?实在太水性杨花了!我以为你喜欢儿童医学部的那个……唔?」
                  话还没说完,面红耳赤的田琬瑜便冲上前来捂住郭晓容的嘴巴。只要一提及刘毅维医生,那名年轻护士就会一反常态地身手矫捷。
                  「啊啊啊啊啊!我跟刘医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没想象怎样啊!你这家伙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像要发展恋情?你得再加把劲,不然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刘医师人员这么好……」
                  「田琬瑜,你不要妄自菲薄了,你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啊!脸色再红润点会更好。别把精力放在那些神秘兮兮的事情上,就算医院真的闹鬼也不关你事。别人是能闪则闪,哪有像你这样的还一头撞上去。」没好气地猛翻白眼,再三叮嘱要田琬瑜将注意力摆回那个帅哥儿科医师身上,而不是跟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娱乐总监身旁乱转。郭晓容虽然对对方认识不深,但有眼睛看的都知道名草有主啦!
                  ***
                  医院的工作出人意外地繁重。即使被分派到安宁病房,光是例行巡房就有各式各样想象不到、层出不穷的状况,还有面对病人、家属那种沉重的情绪反应……田琬瑜推着推车,连她都觉得自己的生气跟着消失,终于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双颊。她怎么都得振作起来,不能将这些负面情绪带到病房里。
                  「啊……对不起、对不起。宋医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一拉开姜爷爷病房大门,田琬瑜让角落里病理部的宋柏豪主任吓了一大跳。
                  平日里,医生巡房都有固定时间、固定行程,不会没来由地突然出现,但宋柏豪主任却不一样,他对姜爷爷的状况是十分感兴趣。
                  田琬瑜不是很了解那些专有名词,不过病理部的实习医生提起过,姜爷爷的癌症早就扩散,几乎所有的细胞都有病变了,结果非但没有夺取姜爷爷的性命,这些病变的细胞反而顽强地活了下来,造成姜爷爷虽然陷入昏迷,却仍有一口气的现状,不知道幸还是不幸。
                  「是你啊!嗯,听说姜老先生的亲人来探望他,有办法联络上他们吗?我有些事情想找他们谈谈。」瞪着田琬瑜半晌,宋柏豪主任还是没办法将她的名字喊出来。医院的医生、护士人数众多,再加上田琬瑜虽然年轻、清秀,但个性内向、温吞,没什么存在感,记不住实属正常。
                  「亲人?不是的,他们只是姜爷爷的朋友」愣了好一会儿,田琬瑜才反应过来宋柏豪主任口中的『亲人』,其实是吴进、殷坚及何弼学。
                  令她疑惑的是宋柏豪主任为什么对姜老先生这么在意?才刚有人探视,他马上就受到风声?简直就像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样。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能替姜老先生行使权力吗?我一样想见见他们。」几乎有些咄咄逼人,姜柏豪主任急切的语气,反而让田琬瑜更加支支吾吾。
                  仿佛救世主降临般,病房大门哗啦一声被打开,那名高瘦、英挺且俊秀的天师迈开长腿跨了进来,分不清是狐疑还是鄙夷地睨了宋柏豪主任及田琬瑜一眼。
                  殷坚其实很不想插手姜老先生的事,不过他家小姑姑再三『交待』——其实应该说是恐吓——他不得不出手帮忙。
                  「殷先生。」田琬瑜有些畏惧似的略退一步。如果有何弼学在一旁,她会觉得殷坚十分赏心悦目——毕竟,不是太常有机会遇上这么帅气的人——可单独面对时,那名天师那种发自内心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气质,总让她莫名地有些害怕。
                  「你就是姜老先生的……朋友?」略显惊讶地上下打量殷坚,宋柏豪主任皱起眉,望着病房上重度昏迷的老人。一个老得难以估计的病患,竟然有看上去比孙子——不,曾孙——更小的『朋友』?宋柏豪主任很怀疑他们是怎样结识的。
                  「不是。不过这也不关你事。」冷淡地望着宋柏豪主任一眼,殷坚自顾自地将一些正常人喊不出名字的法器摆在病床边桌上。与其自己胡乱猜测,他更倾向直接跟姜老先生『沟通』。
                  吴进一再强调对方是因为有职责、任务,所以才勉强支撑这么久,甚至还想继续活下去。殷坚仍旧不能接受这种片面之词,最好的办法就是……问清楚。
                  「你想做什么?你认识姜老先生的家人吗?我需要跟他们谈谈。」激动地拉住殷坚,宋柏豪主任急切地追问。
                  姜老先生是宋柏豪主任接手的个案中最特别的一位,相信在整个医疗史中也找不出第二人。
                  曾经在姜老先生意识还清醒时,他们恳切地深谈过,宋柏豪主任非常感兴趣也想研究对方『长寿』的秘密。
                  直到姜老先生的癌症恶化,宋柏豪主任一位对方时日无多了,谁知道病变、扩散的癌细胞,反而让那名老得不成人形的老人继续活下去。这完全违反了宋柏豪主任的毕生研究,他必须取得对方亲属的同意,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说不定他能因此解开人类寿命年限的谜团。
                  「你想弄明白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别傻了,这跟医学无关。」不动声色地格开宋柏豪主任的钳制,殷坚不耐烦地睨了对方一眼。他不想在陌生人年前施展道术,这两个人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别待在病房内碍手碍脚。
                  「跟医学无关?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情绪更加激动,宋柏豪主任少见的语气拔高,又一次凑上前去。这『谜团』困扰他太久,现在遇上一个云淡风轻、看似了解真相的人,他怎么沉得住气。


                IP属地:天津11楼2017-04-22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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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喜欢喜欢,手打诶!lz不容易!么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4-24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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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主任!」不知哪来的勇气,田琬瑜想也不想地叫嚷一声,宋柏豪主任才惊醒似的松开手、急退数步。只要一牵扯上姜老先生,他就会像着魔似的紧揪不放。这股想探索、想深究的思绪,如跗骨之蛆般化成执念,在他心底扎根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宋柏豪主任理了理白袍,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后快速离开病房。
                      确定宋柏豪主任走远,让自己的『咆哮』吓住的田琬瑜终于松了口气,脱力地跌坐在地;那名高瘦、帅气的天师,不耐烦但又绅士地将她一把拉起。
                      「何同学呢?我知道他还躲在医院里,我有事找他。」懒得理会宋柏豪主任失不失礼,殷坚只将注意力摆在需要关注的地方。说到『与鬼魂沟通』,还有什么比『会走路的灵异雷达』更有效?殷坚不想浪费力气去开坛做法,找何弼学来当『桥梁』是最快、最直接且最有效的做法。
                      ***
                      那名高瘦的帅气天师,神情复杂地紧跟在田琬瑜身后,一方面是好奇这名小护士怎么这么『清闲』,有空闲时间不去休息,跟着他们瞎胡闹;另一方面则是佩服那名电视台的娱乐总监,带坏旁人的功力更加深厚了。
                      可能是因为圆圆脸蛋、大大眼睛,长了一张忠厚老实又稚气的外貌,很容易就激起这些涉世未深、天真无辜小女孩的母爱,何弼学总能得到一堆莫名其妙的帮助。就像现在这样,居然能把医院当自家厨房医院使用?这种『天赋』才是他无往不利的大绝招。
                      「……我觉得啊……镜头从这个方向跟这个方向拍摄。你看,那些『鬼影』是从这里走到那里;如果从这个角度拍摄,就能取得正面的大特写。」
                      还没走进备用储藏室,就听见不知道哪个家伙的高谈阔论……殷坚意义不明地扬了扬俊眉。
                      他跟何弼学认识这么多年,连带对电视台的人员熟悉起来。他太了解这群年轻人!要不是打从心底排斥——当然,这类人很快就会离开——就是被那个神经接错线的何弼学通化,对这类神神鬼鬼的事情异常地热情、兴奋。不过这些捱得住惊吓、能吃苦的工作人员,很快就能冒出头。殷坚就见证过好几名何弼学的下属,如今都是独当一面的厉害制作人。
                      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入、参与讨论,田琬瑜还在门边犹犹豫豫时,却被殷坚毫不客气地一把推了进去;后者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自然大方地走到何弼学身边坐下。
                      「坚哥,快看!我拍到的。」一脸得意地将拍立得照片塞到殷坚手里,何弼学对于自己例无虚发的撞鬼经验,从原本的害怕到处之泰然,近几年竟然有愈见得意的趋势了。
                      虽然已经看过那些照片,田琬瑜还是无意识地探头探脑。即使只是模模糊糊,还是能让田琬瑜一阵毛骨悚然。倒是那么帅气天师,一脸的不以为然,除了对某几张略皱了皱俊眉,其余的则不发一语地推回何弼学手中,仿佛这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用不着『炫耀』。
                      「你会拍到是因为你八字轻兼时运低,用不着这么兴奋……我奉劝你们别太打扰『他们』办事。」环侍了一眼这群莫名亢奋的制作小组,殷坚面色一沉地提醒。
                      对待虚无之事必须心存敬意,像他们这种轻佻、敷衍的态度,迟早会出事。
                      「没关系吧?就算发生什么事情,反正有坚哥你在啊!坚哥可是玄学界道术第一人,没在怕的啦!什么额妖怪鬼灵都能收拾。」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惜这一回直接拍在马腿上。不知道是哪名工作人员才刚开口,就得到殷坚狠瞪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何弼学这层关系,他才不可能免费替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们收拾烂摊子。
                      「攻击司职的阴差?是不想活还是不想死了?」
                      「司职的阴差?」
                      「喔……不是吧?再怎么模糊,也看得清这一高一矮的影子,还有这个牛角……你们不是老嚷嚷想象力就是你们的超能力?Think!」轻拍了何弼学后脑袋一记,殷坚才不相信他没注意到这些细节,那个**更有可能就是针对这些阴差才去拍摄的。
                      这年头连灵异节目都竞争激烈,光有鬼影已经没什么吸引力,除了传说、故事之外,再有点刺激的爆点,才能保证收视率。
                      「真的不能拍?」习惯性地抿了抿薄唇,何弼学不情不愿的嘟囔。鬼影大家都见多了,阴差办案才稀奇……他都想好新节目的题材了:介绍阴间的『各行各业』!肯定跟阳间一样精彩。
                      「你在拍摄节目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你会开心?」
                      尊重彼此的工作,殷坚从不轻视何弼学的热忱;只是很多时候,那名电视台的娱乐总监老在一些诡异、奇妙的地方燃烧小宇宙,让殷坚不得不提醒对方:越界了准没好事。他虽然在玄学界有一定的『地位』,但不意味真能独断专行。
                      「确定不能拍?可是……有几部摄影机已经装上去了……」漾开一抹天真、阳光的笑脸,何弼学一脸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
                      「啧!这种时候,手脚就这么快?要你收拾客厅时,怎么就老人痴呆了?」半是无奈、半是意料之中,殷坚意思意思地职责几句,反正心知肚明何弼学这家伙只会死性不改。要他对这类灵异事件视而不见,只怕太阳从东边落下的机率还要高一些。
                      「嘿嘿……兵贵神速啊!干我们这一行的也有业绩压力。你不要这个题材,其他电视台就抢走了。」一脸无辜又委屈地嘟嘟囔囔,何弼学也不喜欢这种恶性竞争,简直劣币逐良币嘛!
                      认真做节目的没几个,全都是腥羶色在博眼球。虽然他也很喜欢用穿着清凉的帅哥、美女来稳固收视,不过说到底,他的制作小组可全都是货真价实的闯鬼屋、拍凶宅,绝对诚意十足。
                      「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其他电视台想怎么死,不关我的事。」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明明就是个好人,讲话偏偏喜欢这么恶毒……真以为人长得帅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啊?哪天被人套麻布袋海扁一顿,我不会去救你的。」
                      「哼!就凭你那点武力值?救我?你只是累赘,别企图改变角色。」拎着何弼学的衣领,殷坚二话不说地将人押出备用储藏室。
                      虽然以他目前的灵力、道术来说,自然可以无视阴差办案。但生死本就有命,生从何处来、死往何处去,天地间有一定的法则,即使自信到自大的殷坚,也不会去破坏它。毕竟,他肩上的责任愈来愈重大,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冲动、年少气盛、凭着一己之力逆天改命的年轻人了。
                      ***
                      配合地拆下那些宛若间谍片中才会出现的微型摄影机,何弼学可怜兮兮地睨了殷坚一眼,希望多多少少还是拍到些可用的镜头。他早构思好做什么专题了,偏偏让殷坚横插一手阻扰——殷坚怎么能肯定阴差们不想被拍摄呢?说不定他们也想有机会倾诉一下甘苦谈、聊聊他们的工作有多辛劳。
                      「一眼,只要让我检查一眼!如果什么都没拍到,我就死心了。」双手合十地哀求着,何弼学睁着大眼睛『瞪』着那名高瘦的帅气天师。
                      这招果然万试万灵,殷坚分不清是佯装嫌恶还是掩饰尴尬地随意挥了挥手,就看见电视台的制作小组,像饥饿多时的蝗虫般一拥而上,三两下就将那些雪花片片、模模糊糊的影像全截取出来。
                      「噢!」突然扬声的田琬瑜吓了众人好大一跳。这名年轻护士存在感低得仿佛幽灵般透明,如果不是她凑上前来查看影像,谁都没注意到她其实一直跟在何弼学身边。
                      「发现什么了?」何弼学若有深意地睨了殷坚一眼。这回除了模模糊糊的『鬼影』外,没再拍到阴差了,不需要销毁这段影片了吧?转过头,他变脸似的开心、询问着田琬瑜。这名年轻护士就像谬思一样带给他无数灵感,所以他十分看重她的意见。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我……认得他。小海,儿童医学部那边的病患……」


                    IP属地:天津13楼2017-04-25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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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夜 叮!今夜到处有鬼!
                        正想开口按我两句,何弼学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跪倒在地,跟着鼻腔、口腔涌上一股血腥味,终于忍不住呕出一大口鲜血。
                        ====================
                        在不能奔跑的情况下,田琬瑜尽可能地加快脚步。如果她在那个诡异长廊上,那个被殷坚瞪人称作阴兵借道的『通路』上,看见了那个叫小海的病童,是不是意味着……
                        「刘医师!」老远就瞧见自己的心仪对象,田琬瑜心急地叫唤一声。
                        分不清是惊吓还是惊喜,刘毅维医师斯文地笑了笑,有些害羞、有些手足无措地试图与田琬瑜攀谈。他们两人年纪相仿,明显的互相吸引,可惜谁都不敢跨出第一步,只让身旁看戏的人替他们干着急。
                        「刘医师,小海……」即使不在长廊上奔跑,仍旧是走得急了,一口气喘不上来,田琬瑜上气不接下气地呢喃。她担心那个叫小海的病童出状况,也许还来得及救他一命。
                        「小海?」略扬了扬眉,刘毅维医师当然记得那个叫小海的病童。他接手这么多稚龄的癌症患者,就属小海令他印象最深刻。
                        也许是天生顽皮又或者父母放纵,他的『恶作剧』已经超出了一般人能忍受的范围,儿童医学部上上下下对他无比头疼。
                        「是的,小海。他……他怎么样了?」氧气终于顺畅地在肺叶间流动,田琬瑜分不清是运动后的关系,还是面对心仪对象的缘故,双颊泛红地急问。
                        「噢。他的病情恶化了,早上急救后暂时稳定,但状况不太乐观,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我已经请护士站联络他的父母了。」大约见多了生死,即使对象是孩童,谈论的还是这种负面、悲伤的故事,刘毅维医师的语气还是能不带感情的冷静、理智。
                        「恶化了啊……」抿了抿唇,田琬瑜神情复杂地喃喃自语。按刘毅维医师的说法,他应该还没往生才对,那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通往阴间的『通道』上?她看见的不是他?
                        「这是迟早的事。他的父母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所以才什么都由着他。」
                        「什么都由着他?比起这个,他们更应该来陪着小海。他一定是很寂寞、很想念父母,才会一直捣蛋、恶作剧的。」
                        「我知道你心地好,但投入太多的感情,会很辛苦的。」温柔地轻拍了拍田琬瑜的脑袋,刘毅维医师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双双一愣,一个脸颊再次飞红,另一人则耳根倏地发烫。
                        「哇!你也太夸张了,是怎么办到的?医院有暗门吗?一转头就不见人影。」另一波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群逼近,带头的何弼学夸张地比手画脚。要不他天赋异禀地将医院各楼层的分布图深印在自己的脑袋里,短时间内恐怕还找不到田琬瑜。
                        「他们……?」比了比手势,希望那群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能安静一些,刘毅维医师友善但疑惑地望着田琬瑜。他印象中这名年轻护士既害羞又内向,跟这一群肾上腺素过盛到仿佛可以具象化的家伙们完全两个世界,很难想象他们会成为朋友,尤其是在如此短时间的相处之下。
                        「琬瑜是我妹子。」自来熟到一个境界就是称兄道弟了,而何弼学不仅是个中高手,而且说起来、做起来永远不讨人厌,反而真诚到掏心掏肺。如果有什么人能真正达成『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弼学绝对是其中一个。
                        「这样啊……很高兴认识你,琬瑜是个很认真、负责的护士。」意义不明地打起官腔,刘毅维医师简短地向何弼学等人打过招呼后便离开,留下那群屡劝不听的工作人员继续吱吱喳喳。
                        「嗯……他讨厌我。」望着自己刚刚与刘毅维医师相握的掌心,何弼学微皱了皱眉地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刘医师才不会这样,他人非常好的。」胆子总算大了一些,又或者触及她不得不维护的领域,田琬瑜横了何弼学一眼。既然兄妹相称了,他更不能诋毁她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刘毅维医师。
                        「他喜欢你。看我们这么要好,所以把我当敌人。」微眯起眼睛,何弼学瞪着刘毅维医师离开的背影。他的感觉绝对不会有错,那名年轻医师身上百分之百萦绕着一股恶意。
                        「别胡说了,刘医师很受欢迎……」
                        「嗯,我相信他很受女性欢迎,倒追他的人肯定很多,但他喜欢你。」
                        「没这回事,我想……刘医师应该早就有女友了……」总算不够自信地垂下头,田琬瑜半是惋惜、半是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她喜欢刘毅维医师是她自己的事情,默默喜欢就足够了,她还没痴心妄想地以为对方真的会回应。
                        「聊够了?别让他的八卦天性带着跑。你刚刚为什么这么急着跑过来?」永远都是气定神闲地姗姗来迟,殷坚冷静地扬声提醒。他虽然对这名小护士没什么印象,但号称『会走路的灵异雷达』的何弼学可不是浪得虚名。
                        「啊……小海!」一声惊呼,田琬瑜又一次在医院长廊上『快走』。


                      IP属地:天津14楼2017-04-25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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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人喜欢在重症加护病房区逗留,特别是儿童ICU,充斥着一股令人不忍的气氛。
                          本该健康的、美好的小孩们,却面色苍白、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或虚弱、或昏迷……让人不由得埋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们应该在外头草坪上奔跑、嬉戏,而不是留在医院里倒数着自己的性命。
                          「他就是小海。」隔着玻璃窗,田琬瑜皱紧眉,指着病床上那名浑身插满仪器线路、导管的枯瘦男孩。
                          小海一直都是医院里令人头疼的人物之一,任性、顽皮爱恶作剧,但田琬瑜多少能理解小海的感受。他只是不断地藉着捣蛋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她相信他的本性绝对不坏。
                          「他就是摄影机拍到的『鬼影』?呃……我虽然没有道术方面的专业,但……他还没死吧?怎么会有鬼影?」身为执行制作人,袁晓毅永远在第一时间紧跟在何弼学身旁学习,半是夸张、半是尴尬地挤眉弄眼。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但这个小男孩病成这副德行,浑身插满了导管,继续急救、硬拖只是更加辛苦而已,放手让他啊离开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生灵?」意有所指地与殷坚对望一眼,何弼学不是没碰过这种情况,甚至,他自己都有类似的遭遇,人还活着的时候就灵魂出窍去求救;但对他们这些没有修行过的人而言,怎么说都不是好现象。
                          「难说。」皱紧俊眉,殷坚神情凝重地望着加护病房内的病童。
                          他遇过的『生灵』,几乎全是为了报讯、求救才出现;可从他们刚刚拍摄到模糊的鬼影来看,那个叫小海的男孩,单纯只是在长廊上奔跑、玩闹,就像田琬瑜说的,他在恶作剧。一个生性爱捣蛋、恶作剧的小男孩,一旦摆脱了病痛身躯的束缚,他能干出什么事?他会干出什么事?
                          「呃……是我精神太紧张了吗?我觉得……不太舒服。」背脊冷不防地窜起一股寒意,何弼学咽了咽口水地略退半步。不是她可以针对那名叫小海的病童,只是盯着枯瘦如柴又死气沉沉的病患,听着没有活力的心电图及氧气帮浦声,何弼学有种被拖进阴间似的晕眩感。
                          「我也想离开,感觉有点恐怖。」不知道是不是被何大制作影响,还是儿童ICU本身就令人十分难过的气氛,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低声地嘟囔,剩下的捣蒜般点头同意。
                          「小海……还有机会吗?」唯一坚信着『小海只是个顽皮小孩』的田琬瑜难掩伤心地小声疑问。她虽然不了解道术,但『生灵』听起来就不太妙,出窍了的灵魂在长廊上游荡,还来得及将她带回自己身体里吗?还有机会病愈出院吗?
                          ***
                          本来就不该留在医院里鬼混,除了那位天皇老子来了都管不动的娱乐总监之外,电视台的制作小区全员被赶了回去,只剩何弼学鬼鬼祟祟窝在备用储藏室中,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审视着那些『鬼影』。
                          「现在叫你不要太沉迷在『鬼影』上,是不是太迟了?」绅士地等在门边,让田琬瑜先跨入备用储藏室。
                          殷坚其实不太了解,为何这名年轻护士总跟着他们打转、帮忙,不过他一向不过问且懒得理会何弼学的人际关系,那个男人只要有心,恐怕全世界年轻、漂亮的女性他都能认回来当干妹妹。田琬瑜这种一看就爱心泛滥的小护士,跟在何弼学身边瞎操心实属合理。
                          「迟了很多年了。」随口敷衍着,何弼学仍旧全神贯注地审视着监视画面,可惜摄影镜头不够专业,否则他能拍得更清晰一点。
                          但即使这样略显为『方格状』的景象,何弼学还是能看出那个叫小海的病童称得上『愉快』的神情……灵魂出窍了还这么开心?现在的小孩子真是难懂又另类。
                          「喂!我说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打扰阴差办案嘛!我现在想追踪报道的是这个叫『小海』的病童。他都还没死,灵魂却在医院里游荡?这太值得研究了!况且,你如果能把他的灵魂『放』回身体里,也算功德一件啊!」仍旧是敷衍到死的语气,反正这些事情不必提醒,殷坚也会去做。那个男人嘴上嚷着钱、钱、钱,可实际上比谁都更容易心软,如果那个叫小海的病童真的命不该绝,殷坚百分之百会想办法救他的。
                          「小海真的很可怜,总算孤零零一人。」一方面莫名信任何弼学及殷坚又办法拯救那名病童,另一方面又是担心、又是焦急,田琬瑜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一直紧跟在他们俩身后。事实上,她的休息时间快结束,确实不应该再继续跟进跟出了。
                          「一人?他父母呢?」俊眉一皱,殷坚无意插手他人的家务事,不过如果要召回那名病童的生灵,一定得有嫡亲学院关系的人在场,他的道术强归强,还做不到只手遮天。
                          「只有一人?我看儿童病房那边还有其他的小朋友,小海不会一开始就这么严重吧?应该能交到一两个朋友啊!」不论到哪都能结交到斩鸡头、烧金纸,活像拜了把不晓得几生几世的结义兄弟,何弼学无法理解,为什么正值爱玩、爱闹的年纪,小海会没有同伴?即使身边也无法改变他仍是小孩子的事实啊!
                          「大概是因为小海爱恶作剧吧?所以其他小朋友都不怎么喜欢跟他玩。他父母的联络方式在护士站,学姐应该联系他父母了,毕竟情况不怎么乐观……」轻轻地叹了口气,田琬瑜半是难过、半是替小海抱不平似的嘟囔。
                          她知道不只其余病童,就连护士、志工都跟小海不太亲近,田琬瑜目睹甚至亲身经历了几次小海所谓的『恶作剧』,确实有些过分、不恰当,但她相信那只是他寻求其余人注意的方式,只可惜恶性循环,让他被更加孤立。
                          「我需要跟他的父母谈谈,如果要将小海的生灵送回身体里,一定要他的父母帮忙。」望了一眼聚精会神在影片中的何弼学,殷坚轻敲了敲他的后脑袋提醒,影片不会跑掉,可是小海的性命在倒数,他们得先处理这件事。那名帅气天师简单地交待一句,田琬瑜点了点头,有些害羞、有些畏惧地领路离开。


                        IP属地:天津15楼2017-04-29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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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一个!!(≧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4-30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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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啊,我等了好久才来看的


                            IP属地:广东17楼2017-05-25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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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了噜,还木有呢


                              IP属地:广东18楼2017-06-06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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