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让薛修仪总在梦境里扼腕叹息的谢韶。多年掩在心里的伤疤,像一道刺目的斑斑胭脂,洇在了心头。
-
曹平阳何其无辜?刘雎又何其无辜?
-
薛修仪叫宫人撤去了屏风,薛如常一张势在必得的脸,一双狡猾又精明的眼,在薛修仪的眼前暴露无遗。
可偏偏薛修仪就是这样的聪明。
薛如常的这一眉一眼,都诉说的清清楚楚了,薛修仪只需抽丝剥茧,就能窥测到里面那不堪的真相,血淋淋的真相。
-
谨修容尚能与儿时竹马的晋阳修得夫妻之好。可薛修仪走到了这最后,连谢韶都弄丢了,萧胤待薛修仪时好,但不能一世的举案齐眉,这是薛修仪很早就知道的事实了。
谢韶是温润的公子,他总是眉眼弯弯的,举手投足里,世家风度尽显。若说为何薛修仪对彦充仪如此执着,无非是,想到了从前的谢韶罢。
当薛修仪思及谢韶的眉眼,翻江倒海的苦涩,颤颤巍巍的走下了大殿,盯着下座的薛如常,红了眼眶。
“谢韶,是你杀的吗?”
-
他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一股脑的告诉了奢娘,到底他的目的达到了。
“岂止是你一个谢韶?曹平阳、刘雎都是我杀死的。”
薛修仪定睛望他,眼光模糊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人的一番话。厉声嘶吼,凄厉到像一头躲在迷雾里的鹿。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
“为什么?当我看到你蜷缩的右掌时,我就有了个主意,我要让你效法钩弋夫人,我要让你的儿子成为第二个刘弗陵,皇上是武帝与否,这本身就是没什么关系的。我薛家在金陵,世代为官,祖祖辈辈却未出一个豪杰。若我薛家出一位宠妃,若当朝的帝王,身上流淌着我薛家的血脉,该是多么风光的一件事?他日我为新帝外公,对我薛家大肆的封赏,你没有坐上皇后的宝座,没关系。你只要是太后,就够了。再从我薛家的庶支女子里,挑出一位皇后来,那么我们薛家,就真的是这金陵的皇亲国戚了。”
-
薛如常越说越张狂。原来,连亲生的女儿都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奢娘。奢这个字,你还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你还不懂我栽培你诗词歌赋的用意吗?”
薛修仪就算再绝望,她都学会了昂首,不屈服。她想冷静,她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要我入宫,又为何要替我挑夫婿?”
-
“你生来聪慧机敏,如此聪明的人,在深宫后院里,这存在的意义,就是上苍定下的赢家。若你没有铁石心肠,没有雷厉风行的手段与过人的绸缪,你根本不会走到今天。斩不断小女儿家的心思,你就和后宫里其他爱上皇帝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你没有挫折与流言蜚语,你就不懂得在后宫里坚强。奢娘,为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