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苏联人?莫斯科国立大学的语言系教授?校方觉得我需要一个教授来给我讲社会主义文学?”阿尔皱起了眉头,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好心情又被不满给替换掉了。
“伊万修过高能物理理论,按照研讨论文来说就算是在物理系任职也完全不为过。”曼德拉校长预料到了阿尔对于新助教的身份会有所反应,所以他故意举重避轻只是说明了伊万在物理方面的建树。
虽然阿尔也倡导学术无国界运动,但美苏几十年的对持关系就摆在那里,而作为在第十三世代出生的他更是受到了比其他世代更多的政治影响,以至于阿尔受到的教育都是认为苏联那帮子人大多是极为死板无趣而又带有危险性的。当然没有依据阿尔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去相信,但在许多研究会上与苏联人不断争执的事例为他证实了这一点——他和他们绝对合不来。
“老师您的意思是说他当我助教还委屈他了?”阿尔看着他的导师带着一脸不愉快,他可以接受研究苏联人的论文,但一起工作那可是真的要命,“帮我和校董会的那群疯子说我不需要这家伙。”
老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扶着木制的拐杖走到窗户旁边,虽然已经年迈但背脊却依旧挺直,步伐也依旧强劲,具有许多年轻人都没有的气魄,“实话和你说吧,阿尔,这是我个人的安排,和校董会无关。”
看着阿尔的表情,曼德拉校长知道他充满疑惑,但在他还未开问之前校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和伊万的父亲算得上是战友吧,我们一起在斯大林格勒喝过伏特加,打过德国佬,也卧在过一个防弹坑里。你知道吗,他们并不是什么现在所说的什么被思想控制的人,他们有些时候会比我们更喜欢自由,比我们更有感情。”
“但……”
阿尔想要反驳,却又被曼德拉校长的话拉了回来,“也就是因为他父亲的帮助,我才能在战场活下来,我现在才能和你说话。在那场战争胜利之后我就回了国,几十年后,也就是在几天前,他父亲去世了。”
“很感人的故事,但这和把伊万安排在我这里有什么关系吗?他为什么不继续当他的文学教授?”还未等曼德拉校长说完阿尔就打断了他的话,他可不想被他的导师感化。
“别装傻了阿尔,虽然你每天都在弄那些物理理论,但你也应该知道苏联现在的情况,一个现在连粮食都成问题的国家,谁会去管一个大学教授?”曼德拉校长严肃了起来,他紧紧握着手杖看向阿尔,眉宇间满是威严,“伊万和你一样是个百年难得的天才,但校方因为他的身份不同意给他安排正式职位,把他放在你手下正是因为我信任你,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阿尔也抬起头看着他的导师,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自阿尔认识到今天,除了对校董会那群视财如命的人外,校长就从未对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更何况是他最喜欢的学生。
弗朗索瓦丝见状轻轻咳嗽了几声,想要打破这一气氛。
“……好吧老师,”阿尔最后还是选择对这世上他唯一敬畏的人做出了让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尽力去接受他,不过让他别干预我的事。”
“没问题,”听见阿尔的回复后曼德拉校长又恢复了以往慈祥的面态,他坐在椅子上再次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着门侧的弗朗索瓦丝说道:“带阿尔去见见那位先生。”
站在门侧的弗朗索瓦丝对着曼德拉校长点了点头,她走出门外又停下脚步望向阿尔,等待着阿尔跟过来。椅子上的阿尔也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门口走去。待阿尔也出来后,弗朗索瓦丝轻轻关上了校长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