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伊川程颐尝言:“妇人夫没,虽贫穷无以自存,亦不可再适人。饿死事小,失节事极大。”滹南遗老评曰:“此迂儒执方之论也。先王制礼,虽曲为之防,亦须约以中道而合乎通情,故可以万世常行,而人不为病。若程氏者,刻覈已甚矣。”(14)这位滹南遗老还猛烈抨击北宋以来偏执形式的文风。特别是“四六”文体,必谨四字六字律令,类俳可鄙。有云:“四六,文章之病也。而近世以来,制诰表章,率皆用之。君臣上下之相告语,欲其诚意交孚,而骈俪浮辞,不啻如俳优之鄙,无乃失体邪?有明王贤大臣一禁绝之,亦千古之快也。”(15)
由此可见,北方学者冷静思考宋人得失,以新的思维和视角探索现实生活中的问题,为学界注入活力,令人耳目一新。元好问《自题中州集后》诗云:“陶谢风流到百家,半山老眼净无花。北人不拾江西唾,未要曾郎借齿牙。”(16)则略显激动,流露出诗论之外的情绪。
与此同时,释、道两家围绕“心性论”展开的讨论,各自发力,生气勃勃。贞祐南渡后,中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丧乱,令各族士人陷入迷茫。释、道二教则乘虚而入,竭力推行各自的理念。如全真教王喆的《重阳全真集》,丘处机的《磻溪集》,曹洞宗万松的《从容庵录》、《拈古请益录》等等,同儒家学说既交流又竞争,极大地丰富了一代人文思想的内涵。释氏卷帙浩瀚的“赵城藏”,道家内容宏富的“玄都藏”,各成为金代艺文的重要标志。而教派之林立,思想之混沌,也蕴育了那个特殊时代的思想解放,并引发了儒家弟子的奋力抗击。金末名士刘祁有云: